他心里涌上一股烦躁和无奈:他这些年招揽的人才里,不怕脾气古怪的,也不怕有怪癖的,只要他用好手段,通通都能让那些鬼才拜服于他门下。
但有一种他没有办法:心有所属的人。
薛焯的心顿时冷硬下来:他得不到,那也不会让这样的人才落在别人手里,既然如意不屈服,那便做另一用图吧。
正好这时,薛平津正好从外面回到书房,看得出他玩得很开心,眼睛亮晶晶的,白皙的额头有点出汗,衣襟上有一抹嫣红的色彩,是做胭脂时不小心染到衣服上的。
他刚进门就注意到房间里不同寻常的气氛,看到两人的表情后,他一目了然,眼中忽而多了丝放荡的味道:“是没谈妥吗?小如意不想加入我们?”
薛焯脸上没什么表情,他是眉压眼,眉眼间的戾气很重,不说话给人的感觉更加阴沉。
他将那杯原本递给崔遗琅的梅花酒一饮而尽,语气淡淡道:“人家心有所属,郎心似铁,任我好说歹说都不肯松口。”
心有所属……
薛平津眼中的笑意也淡了,他看向崔遗琅:“一点转圜都没有?”
崔遗琅垂下眼帘,他不说话,但冷漠的眉眼和紧抿的嘴唇已经表明他的态度。
看到他的反应,薛平津眼中的笑意彻底消失殆尽,但嘴角依旧是上扬的:“我明白了,既然如此,那我把他带回房里吧,我先来?”
薛焯不置可否,漫不经心地把玩手里的酒器,语气懒懒道:“别太过分。”
崔遗琅本以为自己会被他们继续关禁闭,指望这俩人放他离开是不可能的,可现在听他们俩的对话,却品出点不同寻常的味道。
他眉毛一皱,心里有了点不祥的预感。
得到兄长的许可后,薛平津去拉崔遗琅:“来来,我带你回房间。”
他手上的力度很重,崔遗琅手臂的伤还没全好,让他这样连拖带拽地扯回房间,痛得他嘴唇一白,想挣脱这只手,却因身上的伤,只能勉强跟上他的脚步。
“砰——”
当两人回到房间后,薛平津猛地合上门,脸上忽而浮现出一抹诡秘的笑容,狡黠又凶狠。
薛平津猝不及防地抓住崔遗琅的手腕,整个人逼近,将他的身体挤在墙角,然后狠狠地吻在他苍白的唇上。
第60章 同化
“嗯……”
薛平津把崔遗琅逼到角落,红润的嘴唇直接覆上来。
崔遗琅感到嘴唇上传来湿漉漉的触感,滚热的呼吸打在他脸上,完全强迫性的热吻,一口气堵住他口中的空气,开口想说话,口腔却被侵犯得更加彻底,胸口涨得喘不过气来。
喉咙和鼻尖全是陌生的味道,粘稠难受,锁骨的位置也传来暧昧的抚摸,身体不自觉地发紧。
终于反应过来后,他挣脱开薛平津的桎梏,狠狠地把人推开。
“你在干什么?”
他用衣袖擦拭自己的嘴唇,一脸嫌恶。
薛平津舔了舔嘴唇,似乎还在回味刚才那个吻的甜蜜:“亲你呀,你不舒服吗?我觉得我很照顾你的,其他男人都只会顾自己一个人享受,但我和哥哥从来都很在乎别人的前戏感受,姐姐们都说我的唇很软很甜呢。”
“哥哥好心邀请你加入我们,既然你不想做我们的伙伴,那就成为我和哥哥的情人吧,你放心,我和哥哥会好好疼爱你的。你害怕龙阳之好也没关系,我也可以换女装和你在一起,我嫂嫂说过我穿女孩子的衣服很漂亮的。”
他脸上漾起像是羞涩的笑容,似乎心情很激动,胸口剧烈地起伏,白皙的脸上也浮现出红晕,唇红齿白的模样看起来动人极了。
但再怎么貌若好女,崔遗琅都不能否认刚才亲他的是个男的,他浑身上下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胃中翻涌。
他说为什么这个男人一直在他面前撒娇卖痴讨好,原来心里是有这种的想法,难为这人装了那么久,今天可算是露出真面目了。
见他满眼抗拒,薛平津双手合十,笑眯眯地拍了个巴掌:“你不想这样吗?你睡觉的时候,我也摸过你的肌肉,虽然只是薄薄的一层,但也非常流畅有力,想来你的体力应该不会差的。不如这样吧,我们去取两根木签来,每次开始前都抽一次,谁抽到长的,谁就在上面。唔,哥哥的话,我也不知道他会不会同意……”
崔遗琅大声道:“谁想和你抽长短,我不喜欢男的,你别来恶心我!”
“恶心?”
薛平津含笑的眉眼一愣,眼神立刻阴沉下来,语气冷冰冰道:“恶心你也得受着,我和哥哥看上你了,你既然不识好歹,我也不用再怜香惜玉。”
在他一步步逼近时,崔遗琅已经做好和他打一架的准备,论身手,崔遗琅并不怕他。
刚想动手,可忽而他脑海里灵光一闪,想到件事情来。
“薛平津,我记得你跟我说过,你母亲是平阳侯府里的婢女,她是自愿跟你父亲的吗?”
薛平津脚步一顿,眉心一跳:“事到如今,你问这个做什么?”
但是……她娘红药还真不是自愿给平阳侯做妾的。
平阳侯年轻时在喝醉酒后稀里糊涂地和一个侍酒婢女睡了一晚,像这样的侍女侯府多了去了,平阳侯也没打算负责,拍拍屁股就走,把那个婢女完全抛在脑后。
直到红药发现自己怀孕了,平阳侯子嗣不丰,捏着鼻子认了这个儿子,又随手给了个名分扔在后院,也没有管他们母子死活的意思。
后来平阳侯闲来又去几次,红药又生了薛平津,这个儿子长得唇红齿白像个女孩子,和平阳侯那副粗犷的模样完全不像,平阳侯还一直疑心这儿子到底是不是他的种,滴血认亲这玩意又没有可信度,心里便一直憋着股火气。
所以,平阳侯一看到薛平津的脸就生气,一生气就喝多了酒,醉得满脸通红,然后就冲进红药的房间对她指着鼻子骂。
红药又是刚强的性子,平阳侯骂她的时候,她也就一声不吭地跪在地上任由他骂,不解释,也不哭着求他。
平阳侯见她这副死犟的模样更加来气,醉酒后失去理智,有时候还会上手打她。
薛平津年纪小,被他娘关在内室不让他出来,但外面的声音还是一声不落地传进他的耳朵里。
他和哥哥都不是他娘自愿生下的,薛平津很清楚这一点,他恨那个男人,但他不能一直想这件事,一旦深想,那他连自己存在的意义都找不到了。
看到薛平津不断变化的脸色,崔遗琅冷冷道:“看样子不是咯,那你现在做什么?你恨你父亲强迫你母亲,但你和你父亲还不是一样的人,你有什么资格恨他。”
霎时间,薛平津心神剧颤,他握紧拳头,眼眶猩红地看着崔遗琅,喉咙不停地耸动,说不出话来。
崔遗琅语气很冷静:“我有说错吗?听你的语气,你好像也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你不会是现在才意识到你和你父亲是同样的人吧?”
薛平津僵硬地转过脸,看到的是镜子里自己扭曲的脸,这张脸和另一张狰狞的脸重合在一起,真的和那个男人如出一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