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莱表情有些难过:“你不喜欢我,那为什么要故意引诱我?你别否认,我虽然以前没和Alpha接触过,但我不是傻瓜,我们一起去看音乐剧,一起做甜点,你还唱歌哄我睡觉……这些都不该是正常交往下会做出的行为吧?”
拉斐尔反应很冷淡:“因为我喜欢Omega的信息素,这点你不是早就知道的吗?路德维希逼我去修道院出家,我实在忍得受不了,正好家里有个Omega,长相也还看得过去,就随手勾引一下而已,你不会以为我这样的Alpha会真心爱上哪个人吧?别太较真。”
见雪莱难堪地垂下头,拉斐尔咬牙再接再厉:“我交往过的Omega多了去了,他们都很漂亮很乖巧,你凭什么认为你会是特殊的那一个?再说我马上要去梵蒂冈出家了,勾搭修士是你一个虔诚的信徒该做的事情吗?”
深吸几口气后,雪莱直直地看向拉斐尔的眼睛:“那你为什么要救我?那颗子弹是朝我来的,你为什么要帮我挡?”
“因为是身体下意识地动了而已,如果我知道我会躺在这里,我是绝对不会帮你挡子弹的。”
“身体为什么会下意识地行动?我又不是对你来说很重要的人。”
“……”
见拉斐尔无话可说,雪莱乘胜追击:“我不过是你哥哥的未婚妻而已,和你没关系吧?别告诉我你是为了你哥哥,你很讨厌他的吧。”
说罢,雪莱直接单膝跪在床榻上,拉住拉斐尔的衣领,在对方诧异的眼神下,羞涩却坚定地吻了下来。
他的唇很柔软,带着淡淡的凉意,两人接吻时,他都不知道要伸出舌头,只是很亲涩地含住那片让他魂牵梦绕的唇瓣,然后就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可尽管如此,拉斐尔还是有些沉醉,他任由雪莱像小鸟一样轻啄他的唇,带来细微的颤意和甜蜜的柔软。
两人的嘴唇分开后,雪莱微微有些气喘:“刚才你没有推开我,说明你并不是很厌恶我,对吗?”
拉斐尔没说话,似是默认了。
雪莱自觉找到突破口:“你不想做修士,我也不想和路德维希结婚。为什么我们的人生都要和那个男人绑在一起呢?我们一起去翡冷翠好不好?你继续做音乐剧演员,我开一间画廊,就算你现在不喜欢我,但我们至少可以先站在同一战线。”
我也会努力让你喜欢上我的,雪莱在心里坚定发誓。
拉斐尔无奈地摇摇头,雪莱的想法是如此的天真,他似乎并不明白逃离路德维希的控制是多么不可能的一件事。
但是……
注视着眼前那张真挚的脸,拉斐尔感到心底有个地方抽动了一下,雪莱所描绘的那副美好的愿景确实很吸引他,让他恍然产生一种美好的错觉。
可看到那双绿翡翠一样的眼睛时,他又忽然想起死在翡冷翠的那个Omega。
桃乐丝,他还记得那个Omega叫桃乐丝。
她是个很可怜的人,死的时候也才二十多岁,拉斐尔本来都把这段记忆藏到心底的角落,但偶尔想起她时,心里还是会不自觉地抽痛。
每当想起她时,他恍惚间觉得已经看到自己悲惨的结局。
拉斐尔和桃乐丝初次相遇是在在翡冷翠的一家形容破败的歌剧院里,一天演出结束后,莎乐美剧团的同事们非拉他出去玩,拉斐尔实在拗不过他们,只好陪他们一起去。
那是个很偏僻的小剧院,内部空间破败狭小,舞台上猩红色的幕布也油腻腻的,满屋都是Alpha廉价的信息素味,他们很大声地说话,对戏台上的演员评头论足开黄腔,烟味和酒味混杂在一起,熏得人头脑发眩。
拉斐尔对这种氛围很不适应,正当他想找借口离开时,音乐响起,演员登场了。
这家剧团里上演的是《仲夏夜之梦》,乐团心不在焉地进行演奏,经典的歌目完全跑调,所有的一切都是那么糟糕,但即使如此,扮演赫米娅的女演员却相当青春俏丽。
那大概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Omega,头发是高洁的淡金色,眼瞳是绿翡翠,她身上的戏服虽然只是用廉价的亮片和蕾丝制作成的裙子,但在那样美貌的衬托下,也变得像是公主的衣裙。
可观众席上没有人在看她表演,也没有人在听她唱歌,戏台下的那些Alpha只会对她的外貌评头论足开黄腔,尽管如此,她还是表演得非常用心,连眼角滑落的泪水都充斥丰沛的感情。
没想到这种邋遢偏僻的地方会有这样才华出众的演员,中场休息时,拉斐尔忍不住感慨道:“那个扮演赫米娅的女孩在这里实在屈才了,凭她的才华和资质,放在奥丁的大剧院也能成为台柱子。”
同事笑道:“你想要她?她叫桃乐丝,很简单,只需要两百个金路易,你就可以带她出去过夜。”
拉斐尔没反应过来:“你在说什么?我不太明白你们的意思。”
“哈哈,拉斐尔还不清楚这里的规则呢。”
在他们暧昧的解释中,拉斐尔才知道翡冷翠有很多这种破败的小剧院,说是剧院,其实也不过是伪装成的妓院而已,所以说,那个叫桃乐丝的Omega真实身份是个娼妓。
这不是拉斐尔第一次听到这个极具侮辱含义的词,小时候那些欺负他的同学都骂他是婊子生的小贱种,文森特身边的朋友私下里也骂过他是个会拿乔的贱人,会挣钱的玩意儿。
他对此也无所谓,从不辩解,就像玛蒂尔达发疯时说的一样,世界本就是个大妓院,谁又不是出来卖的。
可他还是忍不住把眼神放在那个叫桃乐丝的Omega身上,并不是因为对她有兴趣,他只是忍不住会想:他那可怜的、从来没见过面的母亲,曾经会不会也是像桃乐丝一样的遭遇?
从路德维希的话语里,还有他自己私下搜集到的蛛丝马迹中,拉斐尔隐隐约约知道,他的亲生母亲曾经是舞团的女演员,说是舞女,其实也不过剧团高层用来讨好上流政客的资源而已,一个高级妓院。
那些机密档案上都没有照片,教宗把她存在的痕迹抹除得一干二净,只从寥寥几笔的描述中,拉斐尔得知她在奥丁的皇家大剧院出演《莎乐美》时,难得来奥丁访问的圣座看到了舞台上光芒四射的她。
施礼约翰没能抵挡住莎乐美的诱惑。
“你很像你的母亲,你们的皮囊下流淌着相同的血,她引诱了我,而你也同样引诱了你的兄长。”
“吱嘎——”
当拉斐尔出神的时候,面前的房门打开了,在他给剧团的老板付钱后,那个叫桃乐丝的Omega把他带到自己的出租房里。
映入眼帘的是一间简朴的屋子,空间不大,但意外地收拾得非常干净,米白色的地砖没有一丝污垢,苍绿色的窗帘在夜风中微微起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