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重大突破,令所有人都振奋不已,循着地址去拜访,却得到了受害人已经卧轨身亡的消息。
此事一见报,在整个京市都引起轩然大波,舆论干预下,这次调查格外顺利,大大推动了进度。林在云却始终未说话。
看着受害者家属,他亦没有说节哀顺变,走到灵堂,看着正中间黑白少年遗像。他想过死,白沉非要他活下来,他因此觉得白沉多管闲事过。
可是现在,他还是觉得活着好。如果要靠一个孩子的死,来推动案件,那么他所谓的伸张正义的理想算是什么。
林在云走到黑白照片前,沉思了一会儿。他的记忆太多,一时间想不起来对方的名字,七年前,他一定承诺过还对方公道。可是死后的公道,当然不能算数。
【用一下道具】
系统:【这个世界都要结算了,确定要用上个世界的奖励,特殊道具回溯之镜?】
【游戏道具不就是用来使用的?】
系统提示“已使用”后,周围的布置开始变化。
林在云睁开眼,眼前已经不是灵堂,自己仍然坐在车上,正准备和警员们去拜访那个来信人。
他叫警员调头,先去了铁轨。道具使用后,少年自杀的时间被延后到了今天,顺利被救了下来。
尽管如此,但警车呜呜救人的动静太大,仍然引来大量采访,许多人开始关注这个案件。
警员还在絮絮叨叨教育着少年珍爱生命,林在云也板着脸,不时点头,就差来两句“就是就是”。
刑明焕打来电话,听着情况,真想拆台,全世界谁都有资格说爱惜己身,这个人到底哪来的勇气,也敢说这句话。
隔着电话,听到林在云说:“死解决不了问题,要是一死真的能百了,这么好的办法我会不用吗?”
正在劝解的警员无语:“你也闭嘴。”
调查愈来愈深入,警车铁轨救人被报道,引起公众注意后,越来越多的受害人联系警方,提供证词。
与此同时,林在云临时居住的旅馆被骚扰,负责盯梢的警员也被追尾,一系列意外接连发生,背后之人的警告昭然若揭。
刑明焕办完手续,回到京市,也不急着回局里,就在机场打电话。连着几个电话,骚扰便被收拾了,各类事故也一齐停了,一时又恢复风平浪静。
他家里情况甚复杂,解决这种事,还不在话下,也不向林在云邀功,继续回去当值。
待那个自杀未遂的少年向警方提供完证据,整件事终于被正式开展调查,进入司法程序。
多名证人证词,外加证据链,法官和陪审团一致信服,重判此案。
之后,进一步推动了这个世界校园不公乱象防治机制的完善。
林在云不打算留在京市,这座城市给他留下的美好记忆,远远没有其他阴影多。
他收拾行李,发现有东西落在旅馆,便去取物,顺便退房。
一进了房间,漆黑一片,林在云按开灯,却见刑明焕正坐在沙发上。他惊了下,才想到这个房间是刑明焕替他订的,他也给了对方钥匙,方便案情交流,只是刑明焕从来没来过。
灯开,刑明焕抬起头,看了他一眼,辨认一般,说:“你怎么来了。”
林在云也不想和他分辩这本来就是自己住的房间,只说:“退房。很快就走。”
刑明焕哦了声,静静看他收拾房间里的东西,问:“我能帮你什么?”
难道还叫他帮他收拾行李吗。林在云听着好笑,便摇摇头:“你坐着吧。”
听出来刑明焕喝了酒,林在云还关心了句:“你开车来的吗?”
刑明焕说:“打车。”
林在云不再多问,整理完行李,就要走。
刑明焕道:“你爱上别人了?”
林在云顿住脚步,不想和一个酒鬼计较,因此没应声,只靠着门框,听他说。
“我失去你了?”刑明焕这趟问句并不十分疑问,反倒很清晰笃定,甚至称得上平静:“我来晚了。”
林在云转过头,他便说:“可是本来,不是我先来的吗?”
第72章 被种在边城的白玫瑰(21)
林在云看出他一定喝了酒, 也不想和他置气,便顺着他说:“是你先的。”
刑明焕才不再紧抓着他,退了两步, 靠在柜边,柜上收音机沙沙的,没调对频, 刺耳电流音,“你回来找什么?”
林在云想他是醉糊涂了, 这会儿不放人,倒好像多不愿意自己走, 便笑笑:“找到了, 正准备走。”
花了几秒钟,刑明焕才仿佛有些迟疑:“走?”
“你喝醉了, ”林在云体谅他这段时间也辛苦,难得好脾气:“去睡吧,我自己走。”
他第二次说走,刑明焕才明白,仍然静静看着他, 漆黑的眼, 没半点惊讶, 平静道:“好, 我送你。”
那像什么话, 他去哪里, 刑明焕就去哪里, 明明分了手,外人眼里,总还觉得他们还要在一起。林在云还不至于要借用刑明焕的名字, 故意让人误会。
便说:“没这个必要。”
但刑明焕坚持要送,林在云只能道:“你醉成这样,醒醒酒再送我去车站。”
刑明焕同意,走进盥洗室,却又把门拉开来,林在云道:“又怎么了?”
“你不会又一句话不说,走得很远吧?”他果然醉得糊涂了,说话间,没以往那么气定神闲,带着点质疑,竟然道:“你又要去哪里?”
林在云还没想好,总归要和白沉先说一声,至于目的地,如果他决定暂留下来,当然是挑没去过的城市,消磨光阴。
这一眨眼的迟疑,在刑明焕眼里,却有别的意味,他道:“算了,我现在就陪你去。”
“不是说了让你先醒酒,”林在云说:“一会儿就有人送醒酒汤来,你去洗个脸。”
好说歹说,刑明焕才进了盥洗室,门还是半开着,时不时,刑明焕就问一句话,林在云漫不经心地回答。
等刑明焕出来,林在云还托着下巴,百无聊赖拨收音机的频道。老式收音机没有几个频道,要调对频,才能收听节目。
大概林在云运气有点背,大半天也没瞎猫碰上死耗子,调不到一个台,只有沙沙的杂音。
人世间的爱,无不是常常失落。也许某个频率的数字对了,可是那一瞬间另一个频率的数字又谬之千里,永远不同频,也传达不到讯号。
他见刑明焕走来,便说:“你去睡吧,不要等我。我今晚不走了,等你明天睡醒。”
刑明焕仍同意了,仿佛他提什么便是什么,无任何主张反驳,却在林在云松了口气之际,问:“我们同睡吗,还是你要和我回家?既然你说要等我,为防意外,还是我看着你先睡。”
他这会儿如此精明,林在云都怀疑他是装醉,但沉沉酒气又掩盖不住。
“难道我还会食言?”
刑明焕未答,态度很明了。
林在云拗不过他了,被他带着倒在沙发里,抱着枕头,听收音机不知怎么跳出声音,放出首歌。
林在云无话说,刑明焕却笑了,在屋里徐徐暖风里,埋头吻他的头发,手臂绅士搭着沙发,语气又不那么尖锐了,仿佛两人刚刚只是情浓时吵了一架,还和大学一样,只要刑明焕退让两三步,便事过境迁,“我没有不信你。”
“嗯,我知道。”林在云深知和一个醉鬼是讲不通的。
分明就是不放心他,怕他不告而别,可刑明焕言之凿凿不承认,林在云没办法,只有闭眼装睡。
刑明焕方才还酒意上脸,倦意正浓,此刻却兴致正高,手臂离开沙发,轻轻拂开他耳朵边的头发,一会儿问他热不热,又问他会不会冷了,又说沙发太小。
林在云说:“闭嘴。”
刑明焕哦了声,果真不再说话,却还温柔梳着他的头发,丝毫没有要睡的意思。
他清醒时,林在云说不过他,这时候难道还怕他吗,便恶狠狠又说:“哑巴了?睡又不睡,还打扰别人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