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皇子还没意识到问题严重性,太子道:“怎么不玩了?下一盘小七一定能赢。”
林在云半信半疑,一试,果然赢,再试,又赢,才又眉眼带笑,思忖道:“我也有些军事天赋。”
系统:【太子放水放得有点过分了……】
【人家笨笨的,看不出来是放水呢】
六皇子煞风景:“太子,你这步棋太臭了吧,下在这里才对——”
三皇子:“观棋不语,六弟这也不懂?”
六皇子悻悻,被几个人瞪得摸不着头脑。
秋狩三日,抛开了京中明谋暗斗,党派之争,林在云简直快乐得不得了。书信里,裴骤辉也能看出他的雀跃。
太子和三皇子怎么想未可知,但这种山林打猎、夜晚放歌的闲时,对林在云来说,比京城的日子,要轻松太多。
裴骤辉就看不得他太高兴,故意在信里泼冷水:“也不见殿下能猎得什么。”
放在平时,林在云早就洋洋洒洒几百字反击他。
太子和三皇子难得同坐一桌,偶尔还同仇敌忾,攻击六皇子不给林在云放水。有了共同的敌人,太子看老三顺眼不少。
这种兄友弟恭的气氛中,林在云大度放过了裴骤辉,回信写:“错矣!我是不想六哥垫底。”
第84章 遇见他如春水映梨花(10)
“都和你说了, 太子哥哥许我养,”林在云气恼,踱步跟在三皇子身后, “就是真的出事,也和你无关。”
秋狩过后,他还替三哥说好话, 为了让父皇消消气,替三哥赔罪。今天却已下定决心, 要和三皇子一刀两断。
三皇子指使仆从拉走笼子,有些头疼:“太子那是许你吗?”
分明是知道他和父皇一定不能同意, 便让他们来做这个恶人。
林在云道:“太子许了, 父皇也没说不同意,你又管闲事。快把小豹还给我, 不然我明日就去参你!”
三皇子明知道他说的这两个人,一定也怕他危险,不敢让他养冰天雪地猎场里捡来的幸存小豹,却又不敢赌。
万一父皇也装聋作哑,禁不住他这般央求, 最后, 还不是自己得罪他。
“参我的人还少吗?不差你一个。”
三皇子气定神闲。
林在云追出来急, 头发没束, 外衣也不披, 离了行宫的暖意, 脸耳冻红:“士族还传你贤名, 裴骤辉说的没错,你这个人……”
“我这个人怎么?”三皇子挂着笑,打断道:“七弟, 你叫裴骤辉帮着太子对付我,现在,还好意思提这个人。有时候我真想看看,你到底有没有良心。”
林在云被戳中痛处,一时气弱:“我没有。”
三皇子将令牌丢给仆从,再看林在云,笑便冷冷:“你去幽州一回,裴骤辉忽然转了性,投靠了太子。我没有本事,你们三个同气连枝,我自然识趣。”
“我不要小豹了,”林在云道:“你抱去吧,只要偶尔让我看一看。”
他不敢再和三皇子争执小豹的事,只好忍辱负重,退让了两分。
三皇子果然也不再提裴骤辉和太子,对仆从说了句回府开门,脱下披风,披在林在云身上。
“回你殿中去,里面暖和。”
见林在云仍旧提不起兴致,全无神采,三皇子一笑:“还生我的气吗?”
林在云闷闷道:“没有。”
他哪敢,一会儿某些人又要旧事重提,旧账重算,全都赖他偏心太子哥哥。
三皇子道:“可惜,我本还打算带你上清和山,养一只白鹿,当你明年的生辰礼物。”
林在云半信半疑:“又要拘在竹林?我这一次可不帮你抄书。”
“十年过去,我自然有精进。”
林在云很快明白,这是完全的假话。
他们没带护卫,在深秋的山上,遇到野狼。
三皇子只通骑射文墨,真论起武艺,实在是绣花枕头,为了护住七弟,通身狼狈,一身金线玉绣行头,白白糟践。
林在云陪他在山上猎户家包扎,三皇子兴致勃勃说,他早打点好了,那头白鹿今后就养在这里。
行宫离建邺不远,林在云大可以常来。
“七弟高兴吗?”
三皇子问:“其实这么多年了,我也不知道,你是否还喜欢这些。我们兄弟,的确生疏了不少。”
林在云道:“当然高兴,你记得这么久。怕你多想,我才陪你来一趟。其实我心里面,你和太子哥哥是一样的。”
三皇子静静一笑,没有回答,手臂伤口包扎后,血止住,才觉得痛楚。他面无改色,道:“高兴就好。”
林在云想起来,裴骤辉离京前,叮嘱他远离三皇子。
林在云心里不是没有芥蒂。
裴骤辉再讨厌,也不会胡说八道。
大将军都说三哥有异心,他也想过,这个以士族贤名与才学战功立足朝堂的青年,是否早已经视兄弟如仇敌。
现在,猎户木屋外寒风冽冽,屋里柴火温暖。火光照暖发黑的墙壁,也照暖了少年的脸。
“将来,太子哥哥做个明君,还有三哥辅佐,武功有大将军开疆拓土。我如果待不惯建邺,就来找三哥。三哥的封地远在云都,冬天渡河太冷,那我就每年春天来找你玩。”
三皇子用未伤的那只手,往火里加柴,没有说话。
“幽州水土肥沃,李子最好吃,到那时,我叫裴骤辉进贡京城,再带来给三哥。”
他说到了裴骤辉,便笑了:“我本来一直很害怕未来,害怕父皇渐渐老了。可是有大将军和太子哥哥,还有你……”
“够了。”三皇子打断。
林在云沉默,停住不再说,神情却困惑,看着三皇子,不知道哪里得罪他,有些抱屈。
三皇子道:“你到底有多愚蠢,多天真,才说出这样的话。”
屋里这样静,只听到柴火噼里啪啦,林在云甚至能听到自己的心跳,他哑声说:“那你是真的要和太子作对。裴骤辉没有说错。”
三皇子看了他一眼,才道:“我和他作对?”
“难道不是?”少年靠近火堆,火烧得太旺,以至于无风的室内,他的黑发都攀着脸拂动,眼如星子暗淡,只剩一个火苗摇摇曳曳。
“我和太子交好,你连我也恨吧?”林在云说:“你怪裴骤辉帮太子,其实是怪我。”
“是,”三皇子竟然痛快承认,漆黑的眼睛平静地看着他,毫不退避,“不应该吗?”
“应该?什么是应该,他是东宫,是太子。”
他没有往下说,但意思很明白。他没有偏帮二哥,父皇既然立了太子,那么再生事端,只不过劳民伤财,兄弟阋墙。
“那你呢,”三皇子说:“处理朝政,我有没有一件不如太子?水患我有过失,但是否尽力安置流民?太子查账逼得老臣要自尽,闹得满朝沸沸扬扬,父皇怎么不罚他?还有你,父皇防着我们几个皇子交好朝臣,你却能和沈子微同进同出,和裴骤辉私情尤甚。”
“要说能力,太子哪一点好过我?要说支持,满朝士族,谁不说我贤德?你现在说起了应该。你我同非嫡非长,你却偏帮太子,难道应该?”
林在云被他说得有点怔然,他一直知道三皇子对他有怨怼,可竟然这样深。
他轻声说:“我是问你为什么谋篡太子之位。”
三皇子道:“我就是在告诉你为什么,父皇如果不给我掌兵,不让我抱有期待,如果那么多人不曾认为我能争一争那个位置,倾力支持我。今天,我大可以和你一样,去封地一走了之,闲听山水,放鹿林中。”
林在云道:“现在难道不可以吗?”
三皇子又望了他一眼,这一次,声音不再激烈:“太晚了,七弟。”
这一番话对林在云打击太大,他懊恼地……在系统空间玩了三天新出的双人消消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