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深时率先小跑着来到他的身边:“你过来怎么也没和我说一声?”
“我刚到,正巧你们就出来了。”虞兰昭顺势牵起他的手,“你们怎么样,还顺利吗?”
林深时点点头:“嗯,陆老师的伤已经包扎好了,没什么大碍,就是需要静养一阵子。”
冬日的夜晚温度很低,不知道虞兰昭在外面待了多久,手指冰凉,林深时雙手合十捧在掌心,一边为他取暖一边问道:“你那边呢?警察……没有为难你吧?”
虞兰昭没有正面回答,轻声反问:“小时覺得呢?”
林深时莫名有些心虚。
就在刚刚,阿昭尚且情况不明的时候,他就因为莫名其妙的情绪趴在陆渊的怀中哭得不成样子。
虽然盛临确实不是陆渊派来的杀手,但陆渊有没有和帽子叔叔勾结构陷虞兰昭还未可知。
陆渊并不是全然可信的。
林深时舔了舔发幹的下唇:“你能这么快过来,我猜……没有?”
“………”短暂的沉吟后,虞兰昭淡然笑道,“小时真聪明,我们回答完问题,警察就让我们走了。”
“那就好……”林深时这才松了一口气,正巧陆渊和工作人员走了过来,男人沉沉的目光扫过,他下意识松开虞兰昭的手。
“那什么,我们打車回去吧。”不知道为什么,林深时总有股心虚的感觉,他既不敢看虞兰昭,也不敢看陆渊,低着头拿起手机叫出租車。
医院附近的出租車很好叫,不一会儿便停在了他们面前。
林深时下意识想要去坐副驾驶,却被工作人员抢先一步。
工作人员大大咧咧伸了个懒腰:“哎呀,忙活一天,可算要回家了。”
林深时:“………哥,这是我叫的去学校的車,和你家不顺路吧?”
工作人员:“啊?我没和你说过吗,我家就在你们学校对面小区。”
林深时震惊:这么巧???!
“放心啦,车费我会AA给你的。”
林深时:是这个问题吗???!
不对……
不是这个问题,那是什么问题?
隐隐感觉到哪里不对劲,但细说又说不出来。
林深时摸着后脑勺,迷迷糊糊上了车。
等车门关闭,才发现自己一左一右分别坐着虞兰昭和陆渊。
“!!?”
好像真的哪里有问题!
林深时如坐针毡,他刚想提议换个座位,司机已经踩油门出发了。
其他三个人都没有意见,自己再让司机停车换座位,好像有点多事了。
林深时强压下心头隐隐的不对劲的感觉,安静坐在中间。
暗自祈祷一路无事。
就在出租车开了一段时间,林深时悬着的心刚刚放下半颗的时候,放在座位上的右手突然被某个微凉的触感碰了一下。
林深时略带惊愕地看向右方。
陆渊静默坐着,右手被绷带缠绕挂在脖子上,左手隐秘在暗处,悄然探上他的手指。
不容分说地挤进指缝。
然后……
十指交叠,紧紧相握。
不是?你这是在干什么?握手上瘾了?
林深时想要挣脱开,但陆渊的力气极大,握住他的手就像是铁钳一般,他又不想弄得动静太大被其他人发现,最后只能咬咬牙,暗自忍下。
并自我劝解:人家都舍命救你了,握个手就握个手吧,起码没有让你握**不是?
回想着原书里各种黄暴play,林深时觉得这很可以接受。
出租车继续向前开,在一处弯道急转,惯性作用下向右偏转,林深时感觉肩头一沉,少年纤瘦的肩膀撞到了他的肩膀上。
“车有点晃……”虞兰昭不好意思的笑了下,手掌紧紧握住他的,“小时,你可以拉着我吗?”
林深时:“……”
小鹿眼睛可怜兮兮的看着他,就像看着漂泊孤海里的唯一浮木。
林深时心头一软。
他都能容忍陆渊了,还有什么理由拒绝可怜的少年呢?
他点头:“可以。”
就在他应允的下一瞬,右手心处猛然传来酥痒的触感,林深时条件反射一抖。
虞兰昭关切问:“小时,你怎么了?”
“没、没事。”林深时眨眨眼,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他总觉得自己不能如实相告。
眼角余光里,陆渊面色冷冽,锐利的眸光侧瞥向他,粗粝的拇指再次扫过相交的掌心,充斥着浓烈的警告意味。
救命!
这是什么情况???
林深时连忙低下头,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
可仍是忽略不掉,双手传来截然不同的触感。
夜晚的车内光线昏暗,更加放大了肌肤的感受,少年的手指细腻,带着已然回暖的温热,而陆渊的指尖粗粝,泛着某种爬行动物般微凉的寒意。
一热一冷。
如冰火两重天煎熬着他。
第48章 冲动
林深时觉得自己就像是夹心饼幹里的奶油糖霜, 夹在中间左右为男。
还好医院距离学校的路程不远,度日如年的几分钟之后,出租车终于停在了学校门口。
“拜拜, 明天见!”
工作人员和他们挥手告别,空寂的校园门口, 只剩下三个人大眼瞪小眼。
林深时幹咳一声, 率先踏进校门, 也不管陸淵和虞蘭昭跟没跟上,闷着头向前走。
气氛有点诡异。
一路上没有人说话,直到回到寝室楼门外, 径直走过人工河的石桥就是教师办公室的大楼时,陸淵低沉的嗓音喊住了他。
“林深时。”
橘黄色的路灯下,陸淵站在台階之下,難得地仰视着台階之上的他。
林深时后背一哆嗦, 原本以为就要解脱又被突然叫住, 他此刻心头压力山大,不太情愿地回身问道:“陸老师,您……有何贵干啊?”
幽深的眼眸沉沉地凝视着他,陆淵微微抬起右手示意。
“我的手受伤了, 吃不了饭, 也洗不了澡。”
林深时:“………?”
这段对话为何如此熟悉……
彼时虞蘭昭受伤, 林深时为他推掉代写回信的工作时,对陆渊就说过类似的话。
陆渊这么说,不会是想要自己去照顧他吧?
可……
一个是柔弱无害的小鹿, 一个是匍匐阴冷的毒蛇……哪个可以摸头贴贴,哪个要远离巢穴,他还是分的清的。
林深时唇角扯起勉强的笑, 装作听不懂的样子:“是呢,真是不方便呢。”
陆渊挑眉。
林深时避开视线。
真是……良心不安呐。
毕竟陆渊是为了救自己才受伤的,他若是不去照顧,实在是有点忘恩负义,但……
他真的不想被压在床上起不来啊!
以前他能大大咧咧跑去陆渊的办公室,完全是因为不知道陆渊的真实心思,现在明知道陆渊喜欢的人不是虞蘭昭而是自己,再贸贸然前去,就是真傻了啊!
此刻,有恩必报的良心和保卫屁股的决心化作两个小人天人交战,林深时驻足原地,脚底像是灌了铅似的,就算脑海里疯狂呐喊——
“死腿!快动啊!快回寝室!”
也依旧不能移动分毫。
陆渊只静静地站在台阶之下,任由冬日的冷風吹着他,为了包扎伤口,他右边手臂的衣服被剪破,如今站在風口里,冷风直往里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