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非走到书房的院落,刚跨进拱门,便见书房的窗户上倒映着几个人的影子,一眼她便辨别出了哪个是景煜。
头戴着朱钗的是顾蝉,拿着折扇的是花蝴蝶,束着发冠,腰身笔直的是景煜。
窗户上景煜的影子是完完全全的侧面,硬朗的面部轮廓,饱满的额头曲线,坚挺的鼻梁……
“现在你准备如何?这药不用想也知道是为你准备的。”
是景牧寒的声音。
沈知非准备上前的脚步停住了,抬手摸了摸胸口,心跳很快,突然间有些惴惴不安。
“不要再纠结了,我早跟你说过她另有所图,我说的话你不信,那么你抓到她画布防图,你记忆中她给你的那杯毒酒,以及现在……”景牧寒顿了顿,不再出声。
“这是赫真族的奇毒,溶在水或酒中,无色无味,吃下不会当场毙命,而是像睡着了一般一直昏睡不醒,短则三五日,长则六七日便会在睡梦中悄无声息没有痛苦的死去。这种毒药里面有一味叫做密火草,长在雪山之巅极不易寻得,成形的毒药更是极为罕见,所以绝大部分的医者甚至根本诊不出病情。”顾蝉的声音不太大,但字字敲在男人的心上。
一扇门窗的隔绝,沈知非怔怔地站在外面,捂住自己的嘴,她想说不是这样的,心中有千言万语想要冲进去解释,诉说,却终究动也没能动一下,脚下像是生了根一般。
“尽早打算吧,趁着叶小姐进门,你早晚得把她处理好。”景牧寒这般说。
景煜要娶叶疏桐了……
这……
“留着她,还有用。”男人冷冷地说出六个字。
“有用?”景牧寒似笑了一下,“你就不怕她什么时候把这药再如当年那般下到你酒中去。”
“我自有分寸。”景煜言语间很冰冷,没有任何感情,像是一个人突然被装在了一副刀枪不入的盔甲中,“她既是赫真派来的,咱们便顺手用一用。”
“你的意思是……”景牧寒吐出两个字,“反间?”
接下来没有听见景煜的声音。
沈知非不曾想仅仅是一天的功夫,怎么会出现如此大的变故。emmmm……求收藏呀,求评论呀,求包养啊……
第九十二章渐行渐远
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走回洗砚楼的,没有用膳也没有洗漱,甚至连衣服都没脱,沈知非就这么紧紧地把自己裹进了被子里。
他们的对话犹在耳侧,当年景煜的毒是苏淮下的,难怪他问自己以前可曾认识他。
她想睡觉,睡一觉起来或许、或许什么都没有发生。
她看见了,进屋的时候没忍住用眼睛去瞧了梳妆台上的东西,首饰盒动过了,这不会是一场梦。
沈知非在黑暗中抓紧了被子,使劲儿将身体缩成一团,这回她是真的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了。
黑暗中有人点了灯。
沈知非不想见到光亮,用被子把头蒙住,嗫嚅道:“听荷,不要点灯。”
声音听起来有些可怜。
男人看见床上拱起的一团,不动声色,伸手将药瓶放回了首饰盒中。他轻步上前,居高临下得看着那不停抖动的一团,眼中没有任何温度,就这么沉默得盯了许久。
沈知非埋在被子里不能呼吸了,堪堪露出个鼻尖,又喊了一声:“听荷,熄灯。”
“为什么要熄灯。”男人歪着头,嘴角噙着笑道。
听见这个声音,沈知非猛地从床上坐起来,含着水光的眼睛惊慌地瞪着他:“怎、怎么是你?”
“怎么不能是我?嗯?”景煜的声音很低,最后那个‘嗯’字尾音上扬,撩人至极,可床上的女人除了不知所措便再也没了别的感觉。
沈知非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哭的,只是一眨眼便有眼泪落了下来,浸湿脸颊,她吓得用手去抹,好不容易才止住。
“怎么哭了?”男人倾身坐在床沿便伸出手指去楷她眼角的泪水,沈知非被这忽然拉进的距离吓得僵住了,不敢动一下,抖了抖嘴唇方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我,我今天去,听戏去了,那一出唱的人愁肠百转,一时没忍住才……”
“戏罢了,当不得真。”男人甚是温柔的将她眼泪拭干,吻了吻她泛红的鼻尖,在她耳边仿佛低吟一般,“我想你了,这些日子你有没有想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