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云是她还在丞相府时的婢女,当初进门的时候她带了用的比较顺手的梓心,没想到却被梓心坏了事,还顺带坑了自己一把,这回她学聪明了,趁着给景煜纳妾的机会,将梦云也带了进来。
梦云现在是景煜的侍妾,可惜,景煜并没临幸过她,或者是说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过她。
叶疏桐不言,只是悔青了肠子,她当时怎么就没有注意到这谢长陵长得竟与那死去的苏淮有六七分相似。
景煜对她纳妾的事情不置一词,进了府的女人只管安排住处,却偏偏那晚看见了在院子里寻猫的谢长陵,从那以后便上了心。不仅如此,还赐了单独的小院,椅柳院。更巧的是,那院子就在洗砚楼旁边。
众人都道王爷对王妃情深意重,至今都难忘记,就连现在宠幸的人都带着王妃的影子。
此刻景煜正坐在谢长陵对面,听她抚琴,那眼神有些入迷。
叶疏桐站在不远处,虽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却知道两人相谈甚欢,从男人勾起的嘴角也能知道他的愉悦心情。
自从那女人死后,景煜已经很少会露出这样的笑容了,脾气却是一天比一天差。
正此时,一位身姿婀娜的红衣女子也往水榭边走去,朝着景煜盈盈一拜,景煜抬了抬手便让她坐在了自己身边。
若说谢长陵得宠尚有迹可循,那么这个素红就是真的让叶疏桐想不通。
素红是歌舞坊的舞姬,既不是她替他物色的人选,也不是什么官宦之女,偏偏得了景煜的青眼。
如今楚宁王府的后院充盈,跟沈知非在的时候截然不同。
可惜美人环伺,真正得宠的却只有他眼前的这两位。
雁城在今年入冬以后便大雪不停,如今已成灾情。这对百姓来说无疑是要命的天灾,在太子眼中却成了暂时缓解时局的机会。
戏园里,戏台上的武生正在咿咿呀呀地唱着。
“你到雁城走一趟也好。”景牧寒眼睛看着戏台上,手捧着暖炉道。
景煜似听得认真,良久方回道:“不去。”
“现在不是任性的时候。”景牧寒这才把目光转到身边这个侄子身上。
“我没有在任性。”景煜说。
景牧寒准备跟他好好理论理论:“你现在这个样子不叫任性?整天不是听戏就说听书,不是去歌舞坊就是看你那枯枝败叶的荷塘,你花了多少时间在正事上?”
景煜不否认,一双清冷的眼看也没看这位年轻的皇叔,只道:“不用管我花了多少时间,最后能达到目的就行。”
“你现在一无军功二无政绩,就算到时候太子败阵,你的路依旧艰难。”景牧寒苦口婆心,“雁城一事你若办好了,就是一个好的开端。而且雁城离孙龙将军驻守之地相隔不远,你不是早就想结交一下他吗,这是个好机会。”
说道此处,一心只在戏台子上的男人总算给了景牧寒一些回应。
“也好,左右京中有你在,我也是放心的。”
景牧寒眼珠一瞪,惊道:“我一个无官无职的闲人,你就不能放过我?”
“不能,这雁城是你让我去的。”景煜起身,戏台上一场戏已经到了尾声。
“那赵墨池你不是用的挺顺手?”
景煜眼皮垂了垂:“用的顺手,看不顺眼。”
景牧寒自然知道他为何看不顺眼,一想到当初自己坚持怀疑那女人是细作,他就觉得这个侄媳妇的惨死跟自己也脱不了干系,内心一阵自责。
“逝者已矣,可这黎国百姓却不该成为皇位斗争的牺牲品,他们都是你的责任。”
男人闭了眼,许久方道:“我明白。”
许是失势过快让太子慌了神,许是自己做了太多亏心事,还留下了不少尾巴。现在景潇现在只一心想景煜远离京城,要所有人的目光只能全部都集中在自己身上。
这种被人忽视的感觉太强烈太熟悉,仿佛回到了当年,天下人只知那红墙绿瓦的京城中除了一位惊才绝艳的年轻皇子,却不知在那位皇子上面还有一位兢兢业业,勤勤恳恳却又默默无闻的皇兄。
“你对我的决定看似不太赞同。”景潇看着一旁不发一言的澜月。
澜月身披白色狐皮披风,跟这寒冬的天气甚是相映成趣。
她摇摇头,嘴上不言,眼里却流露出一些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