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九爷,你有本事,那你来救治这些病人。”百里棠反唇相讥。
九爷挠了挠袖子,目光迎上百里棠,毫不示弱:“爷来就爷来。”
“你们俩个慢慢吵,我先去看看病人了。”
这两个男人,天生八字相克,劝和,是不可能了,楚蘅懒得理会,从两人身边绕了过去,朝着那些难民躺的棚子走去。
走进棚子,一股恶臭味迎面扑向楚蘅。
楚蘅皱起眉头来,站在棚子里,目光在棚子四周扫了扫,见地面有不少病患的呕吐物,那些病患身上穿的衣服,也是脏兮兮的。
身后有脚步声传来,楚蘅不用回头,就知道是九爷跟百里棠。
“百里大夫,这几日,地上的呕吐物没人清理吗?”
百里棠皱眉道:“听闻这些难民感染上的是天花后,所有人都避之不及,生怕自己感染上,没人愿意到难民营来料理这些事,我一个人,要熬药,看病,根本忙不过来。”
“地面必须清理干净,还有病患身上的衣物,必须每日脱下来,用开水烫。”
说话间,楚蘅从怀里掏了两张帕子出来,用帕子将脸蒙住之后,伸手将另一张帕子递给了九爷。
“这帕子,我用药水浸泡过了,能够挡一挡这天花病毒。”
九爷接过帕子,学楚蘅,将脸蒙住。
接着,楚蘅递了一把扫帚跟一把铲子给他,“爷,你不是来帮忙的吗,麻烦你将地上清理干净。”
九爷眼珠子一转,瞥向那些呕吐物,胃里顿时翻涌不停,面具下,更是一脸的菜色,但当着百里棠的面,九爷又不肯认怂,只好硬着头皮,接过楚蘅递来的扫帚跟铲子。
楚蘅自己也拿了一把扫帚,一把铲子,与九爷一起清理地面。
见她一个女子,眉头都不皱一下,做这些事,百里棠心生佩服的同时,有些心生怜惜。
“蘅儿,你还是去熬药吧,这些事,我来做。”
百里棠伸手,欲去夺取楚蘅手中的扫帚。
“你去熬药吧。”楚蘅避开他的手,继续用铲子铲地上的污垢,“我没事的。”
前世在浣衣局,浣衣局的管事被楚惠收买,比这更脏更累的活儿,都让她做过。
“无事献殷勤。”
九爷大步走来,趁楚蘅不备,一把夺了楚蘅手中的扫帚,再夺了楚蘅手中的铲子,然后冷挑向百里棠:“蘅儿是爷媳妇儿,爷自己会照顾,不用你多管闲事。”
百里棠的心,猛地一阵刺痛,看了楚蘅一眼,有些落寞的转身:“我去熬药。”
九爷一副干架干赢了的架势,对着百里棠将眉梢扬了扬。
小白脸,想跟爷斗,还嫩了一些。
“爷,那你就辛苦一些。”楚蘅没打算要回扫帚跟铲子,朝九爷眯眸笑着,提醒着:“一定要将地上这些呕吐物铲干净,然后将呕吐物弄到外面,挖深坑掩埋。”
九爷嘴角抽了抽。
这没心没肺的丫头,他跟百里棠较劲儿,还不是因为太在乎她了。
将清理地面污垢的活儿交给九爷后,楚蘅挨个为那些病患把了脉,将病情特别严重的病患集中在一起照顾,病情稍微轻微的集中在另外一间棚子里。
完事后,她去找百里棠:“百里大夫,这几日,陈金宝可有派人送白醋到难民营。”
百里棠道:“陈大人只派人送了些芨芨草跟米粮前来。”
闻之,楚蘅皱起了眉头,“我去找九爷。”
果然在九爷的意料之中,陈金宝那死胖子又贪污了。
日落西山,九爷累成狗,终于挖了一个深坑,将清理出来的污垢物埋进深坑里。
楚蘅朝爷他走去,恰见爷一脸菜色,站在夕阳底下喘气。
“爷,事情做完了。”
“做完了。”此刻,九爷胃里翻涌得厉害,语气有些不悦的回答,“蘅儿,腰疼,胳膊疼,腿疼。”
这几年,九爷他被小福子伺候得太好了,做了一天苦力后,腰疼,胳膊疼,腿疼很正常。
楚蘅抿唇偷笑:“回去以后,喝点娘泡的药酒,专门治疗腰疼,胳膊疼,腿疼的。”
九爷嘴巴一撅,好生委屈:“小没良心的,你就不能给爷捶两下吗。”
楚蘅当真只给他捶了两下,拉着他的胳膊说事情:“爷,陈金宝贪污了,你捐了五千两银子,这几日,他却只派人送了芨芨草跟粮食到难民营,连衣物被褥都没有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