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宋泊提亲成功,宋茶栽和曾媒人断不会上马车自己享受。
只是宋泊领着宋茶栽和曾媒人站与丞相府门外,两人衣着喜庆,一瞧便是来提亲的,少不了被周遭路过的百姓指指点点。
“又一个不自量力带媒人上门提亲的。”
“是呐,刚刚我出门便瞧着他,现下买菜回来了他还在,都一个时辰过去了,定是丞相府无意了。”
“自江公子及笄多少人想搭上丞相府这个关系,我瞧门前这人眼生得很,想来不是什么达官贵人。”
“那就更没机会了,这天估摸着要下雪了,还是早些回去别被雪淋了为好。”
他们说话的声音不算小,句句落入宋泊和宋茶栽的耳朵中,宋茶栽秉着今日是好日子的想法,不与他们计较,却还是越听越来气。
“你莫气,任他们说去就是。”宋泊宽慰宋茶栽道。
“那些人真是,我们提亲与他何干,就爱嚼人舌根。”宋茶栽愤道。
“宋公子,老爷说您可以进去了。”一个侍人小跑着过来,与宋泊说着。
“马车上的东西得劳烦小哥请人帮忙搬进去。”宋泊礼貌道。
“好的。”侍人喊来府上其他侍人,帮着宋泊一起把贺礼搬进去,那只活雁则由曾媒人牵着。
侍人领着宋泊到正厅,江丞相、江夫人和江金熙都已经在正厅等着,三人均着喜庆且华贵的服饰,应当是有应亲之意。
“江丞相、江夫人。”宋泊先与江丞相、江夫人行了礼,随后才转目看向江金熙,唤了他一声金熙。
今天的江金熙特意打扮了一番,让宋泊眼前一亮,挪不开眼。
江金熙被宋泊看得面红,悄悄转眸挪开了眼神,一双手躲在衣袖之下,紧张地扣着袖口。
“说吧,今日这阵仗可是何事。”江丞相坐在上位,两手搭在椅子把手上,瞧着很是严肃。
往常宋泊上门都是为的旁的事儿,江丞相这么严肃的模样还是第一次见,不过宋泊也不发憷,他上前一步,昂首挺胸道:“宋泊心悦金熙已久,先前我便承诺,若过了乡试就来丞相府提亲,昨年运气上乘,过了乡试后便一直筹备提亲事宜,今日万事俱备,特前此兑现诺言。”
宋泊两手一抬,交握着放在脑袋之前深深弯腰,“宋泊前来提亲,望江丞相应允。”
江金熙看着宋泊的动作,再加上他沉静的声音虽不大却在厅中回响,他心中升起一阵感动,眼眶晶莹。
江丞相不留痕迹地看了江金熙一眼,这孩子当真爱得极了,只是上门提亲就让他感动到眼含热泪,江丞相收回眼神,看向厅中宋泊,道:“行了,起来吧。”
“既是纳采,便按着流程开始吧。”江丞相道,他虽然对宋泊还不是那么满意,但也不会在这种时候挑刺。
曾媒人拿着庚帖往前一步,高声道:“贵府江金熙蕙心兰质,鄙宅宋泊仰慕已久,今受宋家所托,特携庚帖前来求结良缘,往贵府应允。”
曾媒人把宋泊带来的贺礼单交与侍人,侍人双手捧着呈于江丞相。
江丞相翻开随意看了几眼,上头写的贺礼足有十几种,每种数量都为双数,确实是做过功课。
“金熙,你怎么想。”江丞相合上贺礼单,转头看向江金熙。
毕竟是江金熙的婚事,还需要江金熙点头同意。
见爹爹问来,江金熙想也未想便点了头,边点头还边说着:“爹爹,我愿意的。”
“既如此,庚帖我便收了,金熙的庚帖你且等上一会儿。”江丞相道。定亲的大事他们家自然也得请一个媒人,他刚刚已经派人去请了,马车驾驶过来很快就能到。
“无妨,我愿意等。”宋泊道。
双方大致定下,气氛便稍微轻松些,江夫人见着宋茶栽是生面孔,她道:“这位是......?”
“我是宋泊的大姑,特意从南面来贵府提亲的。”宋茶栽笑道。
江丞相应下宋泊的请求,这亲就算是定了,接下来就是两方走流程,没什么紧张的事儿,能轻松一些。天知道她刚刚在宋泊说词的时候有多紧张,若是江丞相提了别的要求,她定要帮着宋泊完成。
“你不说我还以为你是宋泊的姐姐呢。”江夫人让洪嬷嬷领着宋泊他们坐下,“瞧来可真是年轻。”
“哪儿呀,还是江夫人瞧来更年轻一些。”宋茶栽道。
午时在丞相府吃了个午餐,未时出头,江丞相请的媒人才到。
“江丞相,我来迟了。”江丞相请的媒人应当是官媒,身着素色蓝衣绸缎袍,腰间挂有一个腰牌,见着江丞相,她把手上的手箱搁在一旁,先与他行礼,再给江夫人行礼。
“你瞧瞧这庚帖,再把金熙的庚帖拟了就是。”江丞相让侍人把宋泊的庚帖拿给何媒人。
何媒人细细瞧过庚帖,上头写得一点问题也没有,她从手箱里拿出官员家眷用的锦帖,走至江夫人身边。
生辰八字这些东西江金熙本人或许不知道,但是作为江金熙母亲的江夫人是一定会知道的。
何媒人在江夫人的说明下把江金熙的生辰八字写在庚帖上,江金熙也对自己的生辰八字好奇,在何媒人写的时候他便在边上看着。
瞧着自己的名字、生辰八字出现在庚帖上,江金熙才有了自己要定亲的实感,今日往后他与宋泊就是明媒见证过的未婚夫夫,一想起来都忍不住偷笑。
何媒人停下最后一笔,拿着庚帖给江丞相和江夫人过目以后,才把江金熙的庚帖交至宋茶栽手中。
交换庚帖只是纳采的第一步,官员的哥儿、姑娘定了亲还得写订婚书,这般若是男方反悔,哥儿、姑娘这儿就能去官府告他,背弃官家哥儿和姑娘可是大罪,轻则挨板子,重则砍头,这订婚书其实也是给男方的一个警告。
临了要写婚书的时候,江丞相开了口,“纳采之事我是应了,但我不能轻易将金熙交与你。”
“有何条件,江丞相您尽管说。”宋泊道。
“之前我与你说过,成了贡士不止,过了殿试才行。”江丞相说:“你何年过了殿试,何年才能继续这婚事。”江丞相严肃道。江金熙是他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碎了的宝贝,他断不可能将江金熙下嫁出去吃苦。过了殿试有了御赐的官身在,每月有俸禄领着,生活不会穷困潦倒,这才稍微有些保障。
“我知道的。”宋泊欣然应下,“未有官身,我也不愿金熙陪我一道儿吃苦。”
“还有。”江丞相又开口。
宋泊一句话未说洗耳恭听。
“定亲以后你若是敢借着这事对外生事,我们可是能随时反悔的。”江丞相道。
以前有过男方一直藏着本性,等骗到官家姑娘以后才露出狐狸尾巴,仗着姑娘家的权势,在外头胡作为非,最终落得两败俱伤,姑娘家把男子逐出去,自家的官途却也没落了。
江丞相观察了宋泊两年,他不像是这般人,但还是要先说出口警告一番。
“江丞相大可放心,宋泊断不会行如此不忠不义之事。”宋泊高声承诺。
在场人这么多,也不怕宋泊反悔,何媒人瞧着江丞相的面色,见江丞相点了头,她才继续沾墨写订婚书。
订婚书一式两份,宋家拿一份,江家拿一份。
直到将订婚书拿在手中,宋泊才松了口气,定亲不易,一辈子一次便够了。
“将我备的东西拿来。”江丞相抬声说道。
侍人们端着东西鱼贯而入。
宋泊与宋茶栽不解现在是何情况,两人坐在位置上,互相看着。
“这些是回礼。”江丞相让侍人把礼单拿给宋茶栽,“你既送了那么多礼,我方自然也没有白拿的道理,这些回礼你们等会儿拿回去,就算纳采礼成了。”
宋泊和宋茶栽站起身来,一同谢过江丞相。
两方长辈都在现场,宋泊和江金熙就算高兴也不能在此相拥欢呼,两人远远瞧着传情,都从对方的眼中瞧到了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