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什么呢。”宋泊安慰着阿篮,“就算没有你挂布条,京城里的人也会找到这儿来。”
“再说,我不是被抓上京城的,我是好端端坐着马车上京城的,一点儿苦也没吃着,还顺带去京城拓宽了下眼界,这可是个好事啊。”宋泊再说。
见宋泊面色正常,没有一丝骗人的痕迹,阿篮信了半分,她问:“你说的是真的?”
“千真万确。”宋泊答。
阿篮难受了一个多月的心,在这个时候才真正轻松起来,“我还以为是我害了你。”
“一个布条而已,哪儿这么大本事。”宋泊如实说道。
今儿个高兴,阿篮的豆腐也全都买光了去,她便一合计,晚上留宋泊吃一顿饭,话音落下后便动作迅速地出了门买菜,连给宋泊拒绝的空隙也未留。
李会书也高兴,他很喜欢宋泊,可宋泊每次只待上一会儿便要走,今日留下来吃个饭,又能多陪他一会儿。
炊烟升起,厨房内热火朝天,李会书被阿篮叫进去搭把手,两个人在厨房里吵吵闹闹说着话。
李五在这时下工回来,见宋泊站在自家院子中,他忙问道:“你可是无罪了?”
“本来我也没什么罪。”宋泊笑道。
“我就知道,你吉人天相怎的会有罪呢。”李五一下揽住宋泊的肩膀,“只是当时阵仗太大,那话一传十十传百,传得都变了味儿。”
其实李五也是从别人口中知道的宋泊的事儿,宋泊的事儿发生地过于迅速,李五赶去宋泊家的时候,家中已经没了人,问了周围的村民,才知他被一群人带走,去了霞县。而后他在家中等着,过了十几日再去打听,别人便说他被押上了京。
那队人马他也有印象,坐在骏马上的人个个人高马大,宋泊身量不输他们,可壮硕程度却是远远比不上,落在他们手中只怕有得苦吃,李五一个普通百姓也无法与官对着干,他只能寄希望于神仙身上,让阿篮带着他去她常去大的庙中为宋泊祈福。
还好那神仙当真灵通,让宋泊无罪回来。
“好!今日咱们不醉不归,我存了几坛好酒,正好与你一起尝尝!”李五高兴,说话地声量都上扬了几分。
“好!我便陪你一陪。”李五这般为他着想,宋泊自不会辜负李五的好意。
第74章
宋泊从李五家回来的时候已晚,路边的灯都亮了,周围没有什么人在,从宋茶栽家路过之时,却听着宋茶栽正怒骂着什么人,声音大到他在外头都能听到个一二。
宋泊脚下打了个弯儿,进了宋茶栽家,“大姑为何如此动怒?”
刘南民皱着眉头拉着宋茶栽的胳膊,着急地满头汗,看着宋泊来像看见救星一般,“你来得正好,快劝劝你大姑。”
见两人神情凝重,宋泊本来还有些熏意的酒劲瞬间散了去,他快步走到宋茶栽身旁,与刘南民一道拉着宋茶栽,问:“可是发生何事了?”
“是你那四姑和小叔!”宋茶栽气得满脸涨红,宋泊怕她喘不上气儿来,忙给她顺气,“何事也不必如此动怒,先消消气、消消气,别再气坏自个儿身子。”
宋茶栽看了宋泊一眼,而后深呼吸了几次,这情绪才稍微缓和下来。
重新坐回屋中,宋茶栽才将她生气的事儿说了出来。
原来那宋申闻成了童生以后,并未立即摆席,而是称着要等他上京的大姑和小侄儿回来才愿开席。
眼下已经三月中旬末尾,四月府试开启,到时便没了时间摆席,这才抽着这几日摆了个小席,请了些霞县内小有名气的人一聚。
“这不是挺好,为何大姑如此生气?”听到这儿,宋泊还未觉着有什么奇怪,只能说宋申闻有些装模作样,既说了等他俩回来,这人还未回来就摆了席,分明就是摆席心切。
“他没请阿栽。”刘南民补充道。
“为何?”宋泊问。
宋申闻这事儿行得奇怪,宋茶栽都回到了近里村,自家亲戚为何不请?
“你四姑说你未回我却回了,不知你可是进了牢中,怕我晦气,不敢唤我呢!”宋茶栽越说越来气,紧紧捏着手中喝水的杯子。
宋泊怕她把杯子捏碎再被碎片伤了手,便掰着她的指节让她放松一些。
这宋申闻成了童生以后,可让宋芸香威风了,这话说来定是想出了之前宋茶栽跟她讨田的恶气。
这宋家也就宋茶栽一个好人,其他人都藏着自个儿的弯弯肠子,宋芸香好不容易逮着个机会,当然会大作特作。
“大姑你别生气,那般小人得志让他们说去就是。”宋泊说。
“你是没听着她怎么说的。”宋茶栽又喝了口水,有个与她要好的夫郞去了宋申闻的宴席,听着席上宋芸香的话,记着与她说道,宋芸香说他们宋家也不知究竟是好还是不好,族中即将出个秀才,却先出了个犯人,这是直接将宋泊定成了犯人,这让宋茶栽如何不生气。
“口说无凭大的话,说讲便讲。”宋茶栽怒道:“往日我也没苛责过他们,不知怎的就离了心。”
“消消气。”宋泊拍着宋茶栽的背,好人怎能明白坏人的脑回路?
有宋泊和刘南民哄着,宋茶栽总算顺了点儿气。
宋泊倒没有宋茶栽那么生气,嘴长在别人身上,他们爱说什么他也拦不住,只是这面子他迟早会帮宋茶栽讨回来,明年他下了场,与宋申闻一块儿参加院试,他定要压宋申闻一头,帮宋茶栽出口气,说得太多无用,最终还是要靠硬实力说话。
“得,他不请我们也罢,我也不想过去讨他人嫌。”宋茶栽说:“他们竟然这样编排我们,那就当这个没我这个大姐就是。”宋茶栽性子烈,断然做不出热脸贴别人冷屁股的事儿,他俩先如此,就别怪无情了。
“大姑能想开就是。”宋泊劝慰着,“等我明年下场,定让你有面儿。”
“有你这句话,大姑就高兴了。”宋茶栽说,无论宋泊明年能不能上榜,至少他愿意努力,她便高兴了。
男儿家,最忌讳的就是没有上进之心。
确定宋茶栽不会一个冲动冲出去找宋申闻他们麻烦以后,宋泊才回了家。
在李五家喝了酒又折腾了那么一阵,宋泊回家简单地梳洗了下,便上了床躺着,他瞧着自家的茅草顶儿,只觉着确实不能像刚来时那样摆着,必须得支棱起来,当官虽麻烦,却有实打实的好处,如此想着宋泊便也睡不着了,他从床上起来,把书桌边的蜡烛重新点亮,昏暗的烛火底下,宋泊翻着江金熙给他带的书,学了约有一个时辰,终究是抵不住酒意和困意的双重攻击,倒在书桌上睡了过去。
翌日,宋泊只觉自己腰酸背痛,跟被打了一般,没一个地方得劲,这便是睡在书桌上的坏处,若是江金熙在的话,定是不会让他那么睡的。
恋爱真是恼人,见不着人实在是想的紧,可又无法如现代一般打个视频电话过去,无法,他只能化想念为动力,每日都更努力一些。
听闻宋泊回来了,宋灵铃在宋泊下工以后来到他家,见只有宋泊一人在书桌前苦读,她便问着:“宋泊,金熙哥呢?”
“他住京城,没与我一道儿回来。”宋泊道。
经过叶单越那事,江金熙的身份已是人人皆知,村里的大伙儿都惊讶村中居然有这么个大官的哥儿在,江金熙的身份成了他们茶余饭后的闲谈资本。宋灵铃顺耳听了村中人的话,这才回去问自家爹爹,得了宋泊与江金熙一块儿去京城的消息。
明明江金熙说过他不会有事儿,可她总觉着心里七上八下地不踏实,得知宋泊回了近里村,她立刻来找了他。
“金熙哥出事了吗?”宋灵铃问。
“没有,只是他家中人不愿他在回村里吃苦罢了。”宋泊道。
听宋泊这么解释,宋灵铃悬着的心终于落到了实处,还好江金熙没出事,他只是回了家。
只不过宋灵铃还是有些遗憾,毕竟江金熙回去以后便不大可能再回近里村,她能见着江金熙的机会那是少之又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