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般想着,她又想到宋泊身上。宋泊和江金熙可是定了情,可这下江金熙没与宋泊一块儿回来,那这情......?
江金熙可是丞相府的哥儿,而她眼前这人虽说正写着字,身上一股墨味儿,却终究只是个平常农户,姻缘讲究个门当户对,宋泊这身份配江金熙是远远达不到的。
宋灵铃想着什么便问什么,“宋泊,你与金熙哥......?”
宋泊能猜着宋灵铃想问些什么,他直言回道:“不过分地而居罢了。”
那便是还在一起!
宋灵铃说:“往后你要给金熙哥寄信,喊我一声,我也要寄。”
“你不如现在直接写下,保不齐我哪日去了镇里直接便寄了,来不及通知你。”宋泊说。
宋灵铃觉得有理,便与宋泊换了个位置,坐在书桌前。她拿起毛笔来,沾了沾旁儿放着的墨,笔尖落在纸上,隽秀的字显现,宋灵铃写着流畅,忽然在一处顿住,提着笔迟迟未动,像是卡住一般。
宋泊在旁边瞧着,不禁问道:“何故停笔?”
宋灵铃这才小脸儿微红,带着一丝不好意思说道:“我忘了字儿如何写。”
宋灵铃虽是宋里正的姑娘,却只识些简单的字,有的难字学了后从未写过,要在重新写上之时,便提笔忘字。
宋泊听着宋灵铃的音儿,在边上写下那个字,宋灵铃恍然大悟,说道:“就是这字!”
难字解决,宋灵铃写信顺畅了许多,不过半炷香时间,就将信完成了来,她一个姑娘家家,也没什么深沉的道理与江金熙说,心里写得简简单单,凸显了个“想”字。
宋灵铃将信放在一旁等着墨迹干透,她从椅子上起来,说:“听闻你要考科举了?”
“是。”宋泊答。
“你连那字都写得出来,确实有在用功读书。”宋灵铃道:“等你考入京,记得带我一块儿去。”
“成。”宋泊应声。
宋灵铃听后欢喜着便走了,临走前还交代宋泊一定要把她的信寄出去,她会回家拿银两报销寄信的费用。
时间转眼即逝,很快半月过去,到了四月上旬。
宋泊撑着伞往传福镇走去,这入了四月以后,天跟破了个洞一般,每日都下雨,天色阴沉得他已经几日未见过太阳。
这雨一下,就算有伞撑着,身上也免不了沾上些雨水,虽说不到不耐烦的地步,但看不着太阳还每日湿漉漉的,衣服洗了也干不了这事属实是有些恼人。
韩木秋与宋泊同一时间到了百书阁门口,韩木秋关起伞儿抖落着上头的雨水,看着面前连绵不断的雨,他忍不住抱怨着,“这天怎么回事,雨下个不停当真烦人,这抄书抄了干不透,桌子都快摆不下了。”
下着雨,空气中的湿度变大,以往放上一会儿就能干的抄纸,现在得搁上许久,抄书桌子就那般大,确实被抄纸占去了不少位儿。
“保不齐过两日就停雨了呢?”宋泊道。
“我在传福镇生活这么久,头一次瞧着一场雨一下下个几天的。”韩木秋把伞搁在门口,从怀中将百书阁的钥匙掏出来,开了店门。
宋泊随他一起把伞放下,而后看了眼外头的雨,跨步进到店中。
第75章
宋泊原以为这场雨几日就能停,却没想着生生下了十来天,四月有府试,赶考的考生被这天气逼得怨气连连,宋泊每日从传福镇回村,都得蹚着水而过,古代的排水系统不好,雨下得久就容易形成积水。
四月二十三日,宋泊刚下工回到家,就被刘南民喊着下了田。
“你且与我一起,这连日的雨,田沟都被淹了去,草药苗子都要给淹死了。”刘南民说。
宋泊与刘南民一人拿着把锄头,顶着雨在田间疏通田沟。
连日雨加大了泥土的湿度,有些个田沟塌了,堵住了疏水的道儿,草药苗子边都积了层薄薄的水,宋泊不懂草药的习性,听刘南民说这些草药苗子虽然耐水,却敌不住这般厚的水,便赶紧支棱着劲儿,学着刘南民的手法疏通田沟。
“今年雨多,未到夏季已然如此,到了七八月那可如何是好。”刘南民说。
听着刘南民的话,宋泊忽然想起了原著中的剧情,原著里江金熙这时儿还未回家,七月连着三日下了暴雨,直接将南面许多州淹了去,江金熙经历此劫,要不是宋茶栽于心不忍救了江金熙,恐怕江金熙的命只会被洪水以后的疫病带走了去。
宋泊又想着几日蹚水,那水越来越厚,不过连日雨就积攒起来,若是迎着三日暴雨,肯定得如河水一般。
这般想着,宋泊觉着自己得提早做准备,若雨未来最好,真来了他也抗得住。
说做就做,他家地势在近里村中算是高的,雨水下来他家也淹不过去,不过还是得将家中建筑加固一番,省得到时虽未被水淹,房儿却被雨水打坏了。
卧房是新修的,只需将厨房和茅厕整修一番就是。
宋泊这边动作大,宋茶栽自然也被惊动了,趁着宋泊今日休息,她摸了过来,站到宋泊身旁,问道:“怎的请了人来把厨房和茅厕推翻了重建?”
难得的连日雨终于停了下来,露出了久违的太阳,四月底的太阳不晒人,风中又带着前几日下雨的湿气,实属出门踏青的好天气。
宋泊想着七月的事,与宋茶栽说道:“我瞧这天气反常,夏季恐有大雨,等他们修好了我的屋儿,我就让他们也去你那儿把房子加固些。”
“你想多了吧。”宋茶栽说:“咱们恒国已经很久没有连日大雨了,你那钱还是省着读书用。”
“不成。”宋泊说。
宋茶栽家的地势比他家低些,若是大雨来了,被淹的风险可是高了几成。
“此事就听我说的,你那旧房子我早瞧不顺眼了,正好借此机会修了。”宋泊道。
听宋泊这般强硬,宋茶栽也没有再推脱,她只道孩子大了,懂得为长辈着想了。
宋泊与宋茶正说着话,忽的有人插进来一句,“宋泊可是住这儿?”
两人转身看去,是一个背上背着书箧的青年男子。
宋泊不认识眼前人,问道:“我就是宋泊,你找我有事儿?”
“可算找着你家了。”男子将书箧放了下来,从里头掏出厚厚一打信件,“这儿有你的信。”
原来此人是信使,江金熙从京城送来的信到了传福镇,再由传福镇的信使一处处送去。
宋泊从怀中摸了十钱塞到信使手中,道:“有劳信使。”
信使欣然收了钱,重新将书箧背在身上,而后便走了。
“可是金熙来信?”宋茶栽问。
宋泊看着信封上的字,确实是江金熙送来的信,只是这金熙也是有趣,别人送信送一封,他送信却送一打。
“确实。”宋泊用拇指将信封抹开,里头还放了封给宋茶栽的信,宋泊把那信抽出来交到宋茶栽的手中,可把宋茶栽高兴坏了。
“见你无事我就回去了,休息之日不可浪费,可记得好好读书。”宋茶栽说完话,拿着信喜滋滋地回去了。
索性现在无事,宋泊也回了卧房,将信一封封打开来瞧。
从京城来的信送到传福镇,再分配给各个信使,这一趟便花去二十多日,江金熙寄来的信,从他离开那日便开始写,每封都是他提前写的信的回应。
在他走后,江金熙一直坚持想要回近里村,可江丞相狠了心不放人,江金熙就只能在府里与他耗着,江丞相为了给他找些事儿做,还给他请了位御医教他医书。
宋泊看着信,眼前似乎浮现出江金熙瘪嘴不乐意的模样。
江丞相确实宠爱江金熙,正是因着这番宠爱,江丞相才不愿意江金熙回到近里村吃苦。
回来的这些日子,宋泊也写了信,瞧完这些信正好可以写回信,让江金熙知道他已看了他寄来的信。
除了信件以外,江金熙还给他寄了本书,这书是他打听来的,说是科举宝典,江金熙便给他寄了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