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淼抱着他,手轻抚他的后背,柔声哄着。
想想的小脑袋趴在游淼肩头,肉嘟嘟的小脸压的出可爱的形状,肉嘟嘟的小手抬手擦泪,吸吸鼻子,小短手抱住游淼的脖子,过了一会儿,又支楞起小脑袋朝卧室门口看。
游淼知道他是在等刑洄,这两年,刑洄真的是把大量时间用在了孩子身上,即使家里一堆佣人保姆,可他在孩子身上凡事都亲力亲为,从喂奶换尿不湿洗澡再到呀呀学语蹒跚学步,等等,很多事都是刑洄陪着。
刑洄把孩子教的很好,游淼看着孩子,看着这张跟刑洄很像的小脸,心里就软的不行,抱着他去卧室门口:“你去喊大爸?”
想想乌溜溜的眼睛看游淼,肉嘟嘟的小手的朝外指了下,奶声奶气地说:“爸爸一起。”
游淼犹豫了下,抱着小家伙出了卧室。
刑洄正在给狗俊洗澡,这已经是洗的第三遍了,狗俊洗到怀疑狗生,见游淼抱着孩子来了,立马甩起小尾巴,求救的目光看着游淼,但凡会说人话,已经嗷一嗓子救命了。
游淼没有说话,就只是弯腰把想想放下来,想想立刻扑倒刑洄怀里,奶声奶气的喊爸爸,然后去拉刑洄的手。
刑洄洗干净手,抱起想想,转过身,看游淼。
游淼也在看他。
想想在刑洄怀里动啊动的,伸出小手去拉游淼的手,奶声奶气的喊爸爸。
游淼垂着眼眸,把手给想想,想想抓着他的手递给刑洄。
刑洄把游淼的手抓在手心里,放在唇边亲了口,然后牵住了,说:“对不起。”
游淼抬起眼眸看他:“我也有不对的地方……”
“游淼,你没有错。”刑洄出声打断,舒一口气,“好了,你跟宝宝先去睡,我把狗俊冲干净就去睡。”
“我来,我来。”廖安及时出现,“小少爷困了,快去哄他睡觉,我给俊俊洗。”
“走!”小刑愿瓮声瓮气地开口,然后趴在刑洄肩头叹了一口气。
他这小奶音的叹气声,逗笑了两人,叫氛围轻松不少。
回到卧室,把小家伙哄睡,游淼觉得有必要跟刑洄好好谈谈,于是说:“我们谈谈吧。”
但刑洄似乎很抗拒,他看着游淼,像是有些恐慌地讲:“游淼,是我不好,全是我的错,是我改的不彻底,是我还没学会怎么做一个让你满意的伴侣,你不跟我复婚是对的,我太差劲了,怎么都学不会,怎么都做不好,连脾气都控制不了。”
“但是,”他又讲,并抓住游淼的手,“我能不能求你一件事,你不要离开我行不行?你看看我们的孩子,你看他多乖,他离不开你,就当是看在孩子的份上,你别离开行不行?”
“你能不能待在我能看得见摸得着的地方?”他还说,声音里全是恳求,“医疗支援能不能不要去?你为什么非要去呢?你为什么把学业看的那么重?又为什么把别人看的那么重?孩子还小,我……”话到这儿,他突然很没底气说出自己,就沉默下来。
游淼愣愣看着他,不知道为什么刑洄这么不安。
他真的觉得有时候刑洄很难让他理解,以前是,现在仍然是。
“我是拿到保研录取通知书后穿越的。”他最后跟刑洄说,“我是从偏远农村考出去的,我们那里看病很难,要走很远的路,坐很久的车。”
这天晚上,两人各睡一边,中间睡着的是小刑愿。
第二天游淼醒来的时候,刑洄已经去部队了。
吃早饭的时候,他坐在饭桌前,几次欲言又止。
刑名远就说:“凌晨一点半就走了,部队那边有个重要的军事演练。”
游淼了然,这一刻他突然意识到,对于刑洄的很多事他都不知道,确切的说他没关心过,也没有去关注刑洄每天都在忙什么,在做着什么样的工作,反而刑洄对他很关注也很关心,甚至很小的事情都记得。
吃过饭,游淼起身要走的时候,刑名远叫住了他。
刑名远站在那儿,背挺得很直,看着游淼,跟他说:“小游,刑洄是我的儿子,我说这话不大合适,但我还是想要说,我的儿子其实还不错。”
他的话点到为止,随即让游淼去外地之前,在家好好休息,又叮嘱等到了地方照顾好自己,还说会派人送游淼跟他的师兄弟们过去,这是为了保证他们的安全。
游淼没有拒绝,毕竟上次出去,刑洄的人也保驾护航,有部队的人在,到了偏远的贫苦地方确实很有安全。
小刑愿睡醒觉第一件事就是找游淼,缩在他怀里抱着他不撒手,游淼抱着他,喂他吃饭,陪他玩,给他念故事书,两岁的小家伙很乖,很黏游淼,毕竟这两年游淼给他的时间的确不多。
午休的时候,把孩子哄睡,游淼就写论文。他决定不去医疗支援了,原本就只有十天的假期,他还要规培,还要科研,科研和临床两手抓,以后忙起来更没时间陪孩子和刑洄,这十天就在家好好的陪陪他们。
做了决定,游淼的心里舒畅不少,他拿起手机,想着打电话的,又考虑会不会打扰到刑洄,犹豫再三,还是忍不住给刑洄发了消息。
随后游淼给这次组织的师兄打了个电话,把他的决定说了下,师兄在手机里抱怨一通,但也理解,毕竟游淼是他们里面唯一有孩子的,挂电话之前笑着嚷嚷让游淼请客。
游淼爽快答应,考虑明天他们就出发,就约定今天晚上一起吃个饭,顺便把交接下工作。
“真的?”师兄十分高兴,但还是说:“我开玩笑的,那个不用了吧,你要做的那些工作,咱们可以微信上交接。”
“师兄,见面说吧,微信上一两句也说不清楚,”游淼很感到歉意,“我们几个事情都安排好了的,到了那儿有各自要负责的工作,现在我临时不去,真的很抱歉,工作交接当面说清楚。”
“你不用感到不好意思,这人员变动是常有的事。”师兄笑着,“那行,咱们在群里说一下,几点集合去哪。”
“我这边安排一下,安排好了我在群里说,因为有工作要交接,我们早点去。”
“行,那你安排。”
挂断电话,游淼去卧室看还在熟睡的小刑愿,看了会儿,又看眼时间,才12点多一点,他想着再去写点论文。但打开电脑,却没办法集中精力。
游淼拿过手机,发给刑洄的消息没有回,这真的是第一次,刑洄这么久没回他消息。
他看了眼发送时间07:29,现在是12:19。
游淼盯着发了会呆,手指朝下拨弄,看他们俩的聊天记录。
记忆涌上心头,回忆着每一段记录当时的场景心情,他的心脏被这些文字填满,哪怕是只有简简单单的老婆或者媳妇两个字。
很奇怪,怎么会因为一个消息而喜悦心动?
游淼真的看了好久,因消息记录,确实唤醒不少事,他依依不舍放下手机,在床头柜和衣柜里翻找。
某天,刑洄开车带他跑了三个地方,从A市军区大院到清水湾那间小屋,最后是首都他们住的那个别墅,把里面关于他们俩有关的东西整理好,全带回了庄园。
那个廉价的生日帽,小狗地垫,窗台上的小花,狗俊的玩具小窝,那些钻石笔,还有那个漂亮的玫瑰花发夹,依旧别再刑洄的衬衫上。
游淼在床头柜里翻出了他们的离婚证和他们的结婚对戒。
他狭隘的认为以刑洄那样的脾气会把这两样东西扔掉,就算戒指不扔,至少离婚证会扔了会毁掉,但没想到居然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