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淼看着离婚证,这里的离婚证跟他那个世界的差不多,好吧,其实他也不知道,毕竟他没见过。
他又回想了下他跟刑洄的结婚证,居然都没什么印象,因为那时候他是真的没有去仔细看过他们俩的结婚证。
游淼想,刑洄应该会留着吧,他拿手机搜索联盟离婚的话结婚证会不会被收回,等看到答案,就无比确认刑洄一定留着,即使强制收回,以他的权力也会强制留着。
果然,在床头柜最下层翻出了结婚证,放在一个大文件夹里,游淼翻开,他们的照片,周游上面贴了他的大头照,持证人周游划去,在一旁改成了游淼。
游淼手指拨弄他的照片,是用胶水粘上的,又看他的名字,觉得好笑。
他以前怎么不知道刑洄有这么可爱的一面。
游淼的心情变得好起来,但上扬的嘴角在看到文件夹里几份文件后慢慢绷紧。
那是关于资产分配、赠予、继承,还有一些保险、基金等等,这些,所有的受益人均是他的名字。
游淼看每一张的日期,跟他们领证同一天,但这么些年过去了,他从来没有提过。
他觉得自己仿佛被刑洄攥住了心脏,霎时间酸软的不行。
他很明显没被人这样爱过,第一时间是有点怕的,因为游淼觉得太重了。
他几乎下一秒就发愁,怎么还回去呢?
用身体吗?他痛骂自己什么时候变得如此肤浅。
可不论是财力、权力还是其他,游淼在刑洄面前完全就是个普通人,好像根本没办法给予同等重量的爱意。
这下游淼更愁了,眉头皱起来。
他原先以为自己好好读研,读出来有一份体面的工作,稳定的收入,虽然远远比不上刑洄,但至少不是个无业游民,然后再跟刑洄谈复婚的事。
他考虑自己有份稳定工作的话,哪天等刑洄家倒台的话,他们不至于睡大街。
但现在,看着刑洄家的资产,他意识到,刑洄倒不倒台不清楚,但不会睡大街,睡在面积大的吓人总是迷路的庄园或者别墅里才对。
他跟刑洄直接的差异,真的不是一般的大。
游淼突然有种古代皇帝的儿子爱上民间女子的错觉,不过仔细想想,刑洄身上倒是没有一点皇子该有的娇贵,什么都会做,而且做的很好,甚至为此还专门拿到专业证,从来不挑食,也不嫌饭,还会吃他剩的饭菜,每次都是吃光的那种。
所以,某个时刻,游淼会觉得刑洄像不嫌家贫的狗崽子。
“游淼啊,游淼,他这么好养活,你到底还在不安什么呢?”游淼在心里这样问自己。
游淼的视线重新落回文件上,他重新整理好,放回文件夹,这时候从里面掉出来一张病例。
他拿起来,看到上面写着分离焦虑症,而患者是刑洄。
薄薄的一张纸,游淼像被冷水浇了,脑子一片空白。
他立刻拿着诊断书去找刑名远,才知道,因为小时候妈妈的离世刑洄患上了分离焦虑症,经过治疗痊愈了,但前几年又犯了。
游淼的心脏像是被什么捏住,那种生理上的疼,顷刻间将他覆盖,让他几乎要喘不上来气。
前几年又犯了?具体几年呢?他好像开始明白那些年刑洄对他病态的控制欲是来自什么了,也有点明白那样暴躁的脾气是因为什么了。
游淼突然觉得眼睛酸涩,还想问点什么,手机震动声很不合时宜的响起。
看一眼时间,才意识到聚会已经迟到了。
游淼整理好情绪,匆匆出了家门,临走前小刑愿一张小脸皱着,圆溜溜的眼睛泪汪汪的,忍着不哭,跟爸爸说拜拜。
游淼心里软成一滩水,亲亲他,轻柔地说爸爸很快就回家,还跟他保证以后不会再出远门了。
小家伙大概是听懂了,吧唧亲一口游淼,小奶音颤颤的说好。
狗俊守护在小主人身边,圆溜溜的狗狗眼看着游淼,仿佛在说“你最好说话算话”。
游淼笑了笑,伸手抚摸下狗俊的小脑袋:“在家好好陪着弟弟。”
游淼要做的工作交接给了赵生生和另外一个师弟,这次去外地,赵生生也在内,他是首都医科大保研的学生尖子,可以说是这一届的医学生天才,他致力于研究omega腺体永久标记的清洗。
这在医学界是公认的难题,因为目前为止,只有临时标记才能清洗,而永久标记后是很难做到完全的洗掉标记,如今所有永久标记的清洗技术最多只能清洗三次,再洗腺体就要废掉,而且被清洗标记的Omega会非常痛苦。
还有个办法就是摘除腺体,但在这个世界,一个omega如果没了腺体,是不完整的,同样的,一个alpha没了腺体也是不完整的。
游淼又想到了刑洄,身为这个世界的原住民,刑洄竟然因为他说不喜欢他信息素的味道而去毁坏自己的腺体。
每次想到,游淼的心里都要有一次惊涛骇浪。
提到清洗标记,游淼还想到了房新雨,庆幸他只是被临时标记,但那时候房新雨在面对信息素依赖和清洗过程也是经历了一段漫长又痛苦的阶段。
所以,对于被永久标记的omega,如果想清洗标记,可想而知要承受更大的痛苦,关键,受了罪,还没办法完全清洗掉,甚至严重了还有后遗症。
赵生生跟游淼讲,他作为omega,在他的家乡,见到很多上了年纪的omega长期遭受丈夫的家暴,却没办法离婚,一是认知,二则是最重要的一点,因为被永久标记的他们不能清洗标记而无法离开alpha丈夫,仅仅是信息素依赖这一项就让他们很受罪。
他亲眼目睹过一个omega发、情、期被自己的alpha丈夫活活虐死,那时候在他幼小的心灵里留下了很重的阴影,也种下了他要学医,研究如何能安全可靠的清洗永久标记。
到今天赵生生更加坚定这一点,因为他要清洗标记离开宋柏年。
从饭店出来,其他师兄弟都走了,只剩游淼和赵生生,因为只有他们俩要去的地方是权贵区,他们默契的都会让司机晚点时间来接他们。
但今天赵生生说他自己打车来的,夏日的暖风吹的游淼脑袋晕晕的,他今天喝了酒,喝的有点多,看着旁边同样喝了酒的赵生生,跟他讲待会一起坐他的车走。
赵生生摇摇头,因为如果被宋柏年看到,又要跟他吵架。
一想到宋柏年每次找他麻烦像个被点燃的炮仗似的,很吵,他就感到头疼。
游说:“你一个omega喝了酒,自己打车回去可以吗?”
赵生生要说话的时候,一辆黑色宾利停在了他们俩面前。
这不是刑洄的车,游淼认得刑洄的车牌号。
赵生生醉醺醺的表情看到车的那一瞬间还没什么反应,但当车门打开,看到宋柏年,他立刻下意识的躲到了游淼身后。
宋柏年脸色阴寒的吓人,走到游淼面前喊了声嫂子,随后一伸手把游淼身后的赵生生拽了过来,先是凑近闻了闻:“你喝酒了?”说着咬牙切齿,“我们备孕期,你喝酒!”
赵生生皱着脸,嫌弃:“你好吵。”然后他捂耳朵。
宋柏年气的不行,但看着喝的醉醺醺的赵生生也不好发火,这人不醉的时候你跟他发火那都是仿佛打在棉花上,现在醉了更跟对牛弹琴差不多。
于是他抱起赵生生,重新看向游淼:“嫂子,我洄哥来接你吗?”
游淼定了定神,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没醉,点头说嗯。
“那嫂子,我就先带他回家了。”宋柏年摁住抱紧着想从他怀里出来的赵生生,咬着后槽牙:“别动。”
游淼看他这样,忍不住像个兄长一样的开口:“你对生生好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