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择日不如撞日,不若便请钥姑娘前来见见?”
苗大人正有此意,不过他看了看众人,有些迟疑,“要不先一部分人罢?苗某怕全军覆没。”
众人也被苗大人的话语吊起了好奇心,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终还是选择一部分人留下,一部分人离开。诚亲王自然不必多说,主动无比地去往偏院。
“诸位稍坐片刻,老夫去去就来。”
“不若让下人代劳?”钦差大臣还有别的话要问,提议道。
苗大人抿了抿唇,终是道:“诸位有所不知,苗某夫人性情至烈,若是以下人代劳,恐怕会觉得苗某怠慢钥娘。”
他直接摆烂,“这么说吧,有时候便是连老夫的面子都不给。”
众人:“……”
氛围有些尴尬,不过想到苗大人那极其复杂的婚姻关系,顿时也能理解。
苗大人,难啊!为朝廷真是付出太多太多!
莫约过了一刻钟,苗大人这才有些狼狈地回到前厅,身后还跟着一位身高两米之多的女子。
苗大人身高本就矮,两厢对比下,居然只堪堪到腰部……显得有些像是大人带小孩的既视感。
这位女子如苗大人所说那般高大,此刻带着幕篱,非常厚重,根本看不出对方容貌,不过从她的走路并不困难可以看出,此人并不想因此给旁人带来困扰,这也让众人对她也改观了一些。
不怕身怀邪术,就怕利用这来害人。目前看来这位钥娘,应当没有什么害人之心,不过有没有其他目的,还不可而知。
她上前朝众人见礼,声音确实如苗大人所说的那般粗犷。
“民女钥娘,不知诸位大人有何要事?”对方倒也落落大方,并无拘束。
钦差大臣也没有身什么官架子,“可能有些冒犯,想必姑娘已然知晓吾等来意,敢问姑娘是如何做到让旁人对你有所好感?”
钥娘摇摇头,“民女也并未知晓,似乎生来便是如此,也曾因此烦恼过,也用幕篱遮挡,可惜遮挡得住容貌,却并不遮挡他人的好奇心。”
钦差大臣思忖了一会儿,“姑娘可否将幕篱取下?”
钥娘有些踌躇,“诸位真要看?这物什玄之又玄,除却苗大人之外,至今没有任何人能够抵挡,还请诸位三思而后行。”
苗大人点头应是,“的确如此。”
在众人的多方请求下,钥娘最终还是将幕篱摘下。
就……怎么说呢?
跟苗大人所说的一般长相确实平平无奇,甚至还有点不符合当下之美。
方才钥娘全身笼罩与幕篱下,所以并不明显,如今摘了幕篱,便能清晰地看到对方衣袍下鼓鼓囊囊的肱二头肌,各种肌。
不但如此,她生得浓眉大眼,脸型呈方,鼻高唇厚,有点类似男子的感觉……
萧衍正打量着,却见钦差大臣上前,热泪盈眶道:“不知为何,看到你,总会想起我家中的老母,也是这般慈祥和蔼!”
“细细算下,成日本官多忙碌在外,从未时常陪伴!本官心中有愧啊!”
另一位官员同样抹着眼泪,“你和我那早故的爹非常相像!可惜本官如今事业有所小成,却没能再看到他老人家一眼!爹啊,儿想念您!”
“若是我那早夭的孩儿能活到现在,估摸着也有你这般大了。可能是老了就比较多愁善感,唉!”
萧衍:“……”
萧衍看了看抱头痛哭的其他人,顿时默然。
要不是他们一块来,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位女子,恐怕都怀疑他们是不是在演戏!
第51章 奸臣51
众人七嘴八舌诉说着自己对各种亲人的怀念之时,苗大人早已见怪不怪地静坐于一旁。
细看之下,嘴角还有些微微翘起,似乎对自己没有被邪术蛊惑,而心生自得。
不过……
苗大人看向唯一默不作声的萧衍,神情中闪过浓浓诧异。
“萧大人为何不说话?”
莫非只是这位萧衍生性沉默寡言,还是同他一般?
闻言,萧衍摇摇头,如实说道:“萧某并无任何感觉。”
说着,他看向钥娘,“钥姑娘,不知可否借一步说话?”
这下子,不光苗大人心生诧异,便连钥娘也同样诧异非常,但还是依言照行。
苗大人给二人寻了处小院,在萧衍的说明下,遣退侍者。
萧衍打量了好一会儿,开门见山:“请恕在下冒犯,敢问钥姑娘可是男子?”
钥娘脸上闪过一丝慌乱,随后又故作镇定,“萧大人何出此言?”
“钥兄可知男子同女子的区别?”
说这话的时候,萧衍似不经意指尖扫过喉结,钥娘,哦不,钥兄脸色骤然变幻,最终苦笑回道:“萧大人不愧是火眼金睛,钥某确实是男儿之身。”
萧衍没说话,好在这位钥兄倒也上道。
据钥兄所说,他乃密土国某位重臣之子,满门上下受奸人所害,被忠仆救下,改名换姓来到密土国边城,只是他这身与生俱来的buff实在太容易遭人察觉,不得已只能从小以女子身份掩人耳目,一直带着幕篱生活,谁知却被土司之子将事情闹大。
钥兄苦笑道:“恐怕奸人已有察觉,钥某这才顺水推舟来到南疆寻求庇护。”
“令尊何许人也?”
钥兄踌躇半晌,咬牙问道:“倘若钥某如实说明,萧大人可否为钥某一家沉冤昭雪?”
萧衍不答反问:“钥兄觉得密土如何?能否安邦万代否?”
萧衍这话意在问他是想要继续呆在那个滥官奸人无数,使得忠臣蒙冤,百姓民不聊生的密土国,还是另寻明主择之。
密土国远比他们国家还要混乱,君主跟养蛊似的,冷眼旁观,静看各方皇子厮杀,将朝堂弄得混乱不堪,还极为好贪欢享乐,为修建宫殿,完全不顾百姓疾苦。
更有堪比一骑红尘妃子笑,以及烽火戏诸侯的诸多讽刺之事广为人知,其中最可怖的还是类似文字狱的律令。
密土国君主知晓自己的作为会让天下百姓心生不满,可他又当又立,为了防止有心人骂他,或是起了反心,在奸臣的献计下,弄出文字狱,使百姓当街不敢言,居家全靠手语比划,就怕不知何时违反律令。
大家都是聪明人,钥兄也是一点就通。
他沉思半晌,朝萧衍作揖,“曹琦楠之子——曹严,愿为密土百姓,为明主效劳。”
萧衍神色微动,叹息道:“令尊一代贤臣,令堂更是享有神医之称,奈何明珠蒙尘,所效非人。”
“曹兄请放心,陛下乃明主,万不会叫曹兄重蹈覆辙。”
曹琦楠隶属密土工部,以治水而闻名,便是连孝治帝也对此人赞不绝口,更别说其夫人还是王秋水之后,那可是医圣的后人!
堂堂两位如此有才干之人,却冤死在奸人,以及昏君手中,如何不令人感到唏嘘?
得知南疆变故,只是一场闹剧,所有人不禁松了口气。
诚然,他们国家并不畏惧密土国,但战场无赢家,不论输赢,受苦受难的永远都是百姓。
百姓可不会管当皇帝的人是谁,他们只关心今年的收成好不好,能不能吃饱饭。
这与国家大义无关,与是否自私自利无关,这是时代局限,是生活水平,乃至知识造就眼界的局限。
连饭都吃不饱,谁有空谈情怀?
正所谓,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萧衍正感慨着,却见曹严欲言又止,似乎有什么话想说。
“事无不可对人言,曹兄不妨直言。”
曹严神色有几分不自然,清了下嗓子,“在下装扮成女子之时,偶然听闻一桩密事,听得不甚真切,萧兄听听便是。”
萧衍神色微动,装作没看到曹严的不自然,“曹兄请讲。”
曹严追忆道:“莫约是五年前,当时曹某还未至边城定居,曾在百花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