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显灵知道铁牛说的全是真话,摇了摇头,“我不要你和我分开太久。”他俩才谈恋爱,刚洞房完,不想过‘异地恋’!
皇甫铁牛心里痒痒又甜蜜蜜的,说好都听你的。
灶屋师傅喊人了。皇甫铁牛便去帮忙,汤显灵继续记账,米面油碳红豆糖肉酱油纸……
“一点五加一点四加一点一……”单位是银子。
“二百四加五百价四百……”单位是文。
别说皇甫铁牛听不懂,就算奉元城最好的掌柜来了,看到汤老板的记账本也是一团乱,但汤老板的草稿纸汤老板自己能看懂这就行了。
汤显灵记账是,一周的存货列在一起。每日的开销列在一起。还有梅干菜这个,属于下半年的量,但价钱比不过碳的零头,就跟每日开销放在一起。
全部算下来,零零总总,有个九两多。
还有这段时间订做的餐盘、坛子、盘灶头、烤盘,给灶头配了个大铁锅等等,这些硬件用具就用了八两银子,主要是铁锅、烤盘贵。不过这些东西之后不用再添,消耗了用坏了再补。
所以说做买卖,不能光算食材成本,还得人力和消耗、置物。
……先卖一周看看大头存货有没有剩,第二周再调整备货。
这一日,暮食还是买了吃,因为灶头才盘好得晾一晾,明日就能用了,师傅说先别猛火烧,最好小火煮点粥啊稀饭的烧一烧。
正好炒棋子豆了。
忙碌一天,这一日洗漱过全家早早睡。汤显灵身上扑着爽肤粉,有点香香的自带清凉,他还给铁牛扑了扑,皇甫铁牛抱着自家夫郎,说:“小孩子才扑的,我不用。”
这个粉挺贵的。
“好哦,说我小孩是吧,皇甫铁牛我是你老大。”
“那老大扑。”皇甫铁牛抱着香香的夫郎,说:“我有个办法,省粉。”
“?”
皇甫铁牛脑袋蹭了蹭显灵。汤显灵:……
两人最后蹭着蹭着氛围又不对劲了,可能屋里是黑的,也没点蜡烛,今日傍晚算了帐,汤显灵汤大老板就发誓说:他也要节省抠着过日子。
于是蜡烛早早灭了。
时下蜡烛还挺贵,算是‘小奢’了,主要这东西是消耗品。
屋里黑,人胆子就大,反正看不清,闹了起来,汤显灵嘴上又习惯没把门,开起他的破车不说,还挺嚣张,“……昨个那么多次,我是不累,我就怕你身体吃不消。”
皇甫铁牛:……
然后汤显灵就见识到了,什么叫十七八的少年郎君——还不是单薄书生,是那种翻几座山,在山里穿行打猎的少年郎君体力。
恐怖如斯。
汤显灵最后软的哼唧说:“不行不行,明日还要干活呢,我认输了。”
皇甫铁牛爱惜的不得了,抱着软乎乎的自家夫郎亲了亲,说:“我家老大赢了,我认输。”
最后拧了帕子,给老大细细擦了一遍。
汤显灵已经呼呼呼Zzzz~
翌日,天赋异禀汤老大,捶了捶腰,感叹说:年轻真好。
他说完了,见铁牛看过来,知道误会,汤显灵赶紧拖着他沙哑的嗓音说:“我说我呢,我二十出头精力可好了。”
还天赋异禀。
又说:“不过再年轻也得节制。”严肃认真脸。
白日里,汤老板又做人啦,不像昨晚摸黑胆子大。
皇甫铁牛说:“对,都听你的。”
今日,汤显灵的活是:炒棋子豆和煮肉松。
皇甫铁牛的活是推磨,磨绿豆粉,还有将面粉再过一遍筛。家里有一口石磨,最早老汤头没死时,汤显灵为了省一文钱,买的是略粗的面粉——他那会没做过买卖,跟着卢家学节约成本,自然了那会他手头钱也紧张。
自己过第二遍面粉时,推了一下午石磨,晚上睡觉汤显灵:腰腰腰腰!他的老腰。
比他双腿盘在铁牛腰上还费腰。
汤显灵现在想起来,也是过过苦日子的,不由跟铁牛说:“不然还是让骡子磨吧?你别累坏了腰。”
“……我腰好着,一点点绿豆,很轻松的。”皇甫铁牛一边说,一边在院子推石磨。
今日韩开要来送梅干菜,蒋芸负责晾晒第二批梅干菜。
各有各的活干。
一家人在院子里干活,想什么闲聊几句,汤显灵说起自己的‘丰功伟绩’,“……那会我煮肉松到了半夜吧,倒头就睡,感觉睡不下个把时辰,天还是黑的就起来,继续做朝食打水——”
不由哇哇赞叹自己:“我那会可真牛真厉害!”
皇甫铁牛听着显灵的话,心里酸酸涩涩心疼,听到最后一句,不由看向显灵,显灵脸上洋溢着自豪的笑容,说这些不是让人替他心疼,不是诉苦,是发自内心觉得自己可棒了。
确实如此。
“汤显灵就是很厉害。”
“嘿嘿~”
在蒋芸看,五哥儿说的这些不算苦,跟她年轻那会比起来,还差这些,但她看五哥儿高高兴兴模样,并非是抱怨唠叨,心想:那她年轻那会也是很厉害的。
干那么多。
这般想,一肚子的‘比苦’就不说了。
“五哥儿,昨个儿香萍还问我,没过节作甚棋子豆。”
汤显灵:“我也是送三姐走时有了灵感,铺子开张,回馈食客做点棋子豆,先前不管是打官司,还是和赵大郎干架,坊里大家伙很热心肠帮咱们,这玩意成本不高,谁要吃自己舀。”
“好着呢。”蒋芸听了觉得对,她都没想到这儿。
棋子豆还是两种:五香鸡蛋口、椒盐绿豆面口。大锅灶热过,切成小丁的棋子豆下锅,小火慢炒,没一会溢出香味来,炒的小面丁四面有些鼓胀,汤显灵捏了一颗,顿时:烫烫烫!
皇甫铁牛进来了,“撒手。”
“没事,我吹吹。”汤显灵左右手倒着来,吹了吹,自己没吃,送到铁牛嘴边,“不烫了,你尝尝,这次我比上次更有经验,瞧着都鼓起来了。”
皇甫铁牛嚼了一颗,里头略空一些,吃起来很酥。
“好吃。”
“花椒我舍不得放,这次买的是花椒晒干的叶子,这个便宜,磨成粉掺到面里。”汤显灵说着也捏了一颗,吃起来很香,不是那种乍一吃惊艳到哇哇叫的香。
毕竟食材简单就是面食,但吃起来是一颗连着一颗那种魔性的好吃。
“娘你尝尝。”
蒋芸爱吃这个,她在奉元城过了三十多年,也算是奉元城胃口了,晌午吃了一小碗,汤显灵问要吃啥去买的时候,蒋芸就摆手说她不吃了,吃饱了。
汤显灵:“……”
确实是魔性棋子豆。
汤显灵和铁牛晌午吃了煎饺配着绿豆汤,看到李记甜醪糟铺子门口断断续续都有人进出,可见生意不错,不过天热,正街各个饮子生意都好。
老赵家糖油饼自从那次俩家打起来后,生意一直没起来。
汤显灵也不会真脸大到想是两坊邻里替他‘同仇敌忾’抵制老赵家买卖,最初几天肯定有这个原因,现在生意一直淡淡的,估摸是天热,人本来胃口不太好,油炸的容易上火吧。
“要不要配点饮子?”汤显灵吃饭时琢磨。
蒋芸说:“那暮食添点绿豆汤?”
“要是绿豆汤那就是添头,卖不了。”汤显灵觉得他家要价略高,再问食客要绿豆汤钱有点不合适,这东西不难煮,拿这个当饮子卖不行的。
得搞特色!
皇甫铁牛道:“先卖几日,你瞧瞧看。”
“也是。”
第三日熏肉,这是给鸡蛋灌饼做准备的,又买了些鸡蛋,同卖鸡蛋的说好,明日再送些来,就送六十个吧。
这一日晌午刚过,天上日头正热着,在西市吃过饭的崔大宝就急吼吼结了账往回走,丁权还奇怪,“崔兄急甚?这日头正毒着,迟一迟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