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他会烤锅盔、西式点心——不过这个简单不讲究花样子。
先前陈嫂捏的花馍,那才是手巧。
牙人记下了条件,先收了半两银子,事成后——不拘时间,只要汤老板满意用人,再付剩下的半两银子,这单买卖才算成。
还有售后呢。
要是牙行推荐的人不合适,前三个月可以送回来,牙行免费再给你找,总得找到合老板心坎上的。
至于保密这些,牙行保证他们会严苛筛选人的,只是这人吃五谷杂粮,都有私心,干久了,有时候店铺留不住人,他们也没法子。
汤显灵:……
这位牙人会说话,正话反话都由你说了。
意思他家要是刻薄工人、人跑路,或被其他店铺挖墙角,拿银钱收买了,跟牙行没干系。
“……您要是想要保密,其实说实话,您可以买个人。”牙行说。
这是最方便的。
汤显灵一听买人,果断说:“那麻烦你帮我找位老实靠谱的人。”
得,这家还是找雇工。
‘周六’,一家人办完事,还有采买,搞完了一切,去洗澡,收拾了一番,汤老板请家里人下馆子吃饭。
这一日过的是踏实又悠闲,傍晚时汤显灵和家人在院子吃西瓜。
……
刘宝鉴自黄老板那顿席后,隔了两日,还是想那一日的菜色,期间又有人邀他吃席,刘宝鉴给拒了。
被拒的商贾起了疑心:莫不是刘宝鉴跟人谈拢了?
然后找人打听,最近刘宝鉴赴了谁家约。
打听完就知道是黄老板那儿。
“这个姓黄的,年龄不算大,心眼子手段倒是多,刘宝鉴圆滑成那样的老狐狸,都能拿下来……”
黄老板不知道这单买卖被误会成了,若是听见了,指定想:成什么成啊,两人吃了一顿,半点生意都没聊。
又过了几日。
黄老板又去请刘宝鉴吃饭。刘宝鉴听了先问:“汤家馆子?”
“对。几日不吃,馋着老想。”黄老板说。
刘宝鉴乐呵呵,面上不显,只是一口答应了。
二人又吃了一顿席面,这次菜点的少,全都是刘宝鉴上次吃得多爱吃的,正正好,结账临走前,黄老板还是多给了一百文。
皇甫铁牛去结账收的钱。
“小老板你家生意我看着越来越好了。”
皇甫铁牛笑说:“还谢谢几位多捧场。”
刘宝鉴黄老板前脚走,没一日,奉元城想搭上刘宝鉴的那几位做布料生意的商贾就知道汤家馆子了。
……
家里最近生意好,还有人财大气粗给打赏钱,就是问东问西。
佟嫂给汤老板回话:“……问黄老板的事,还问说了什么,我都说不知道没听清在忙着。”这确实是实话。
汤显灵点点头,说没事,先安抚了佟嫂。
等佟嫂一走,汤显灵跟铁牛说:“不会有人没跟黄老板竞争过,迁怒咱家来闹事吧?”
皇甫铁牛也想这茬,但事情还没发生,现在想有点早。
汤显灵也不想去攀扯‘权贵’找靠山,他家能有啥靠山,找就是巡逻的坊吏多给塞点保护费——他不乐意做这个,正街上其他铺子都不做,他带头塞钱搞这一套,把坊吏喂肥了,回头坊吏起了这等心思,变着法子问街上铺子收钱。
难得奉元城的官御下严苛,坊吏不收取贿赂、欺压百姓,他干嘛上杆子主动做一块肉,搞坏风气?
“没发生就不管,要真是有人来闹事,我拿家伙什跟他拼了。”汤显灵磨牙开口。
皇甫铁牛都懂,说:“我来,这次换我站你前头。”
“……还想我打老赵家的那次啊?”汤显灵听铁牛话音,一听就知道铁牛没忘那次。
夫夫俩真是乌鸦嘴,说什么来什么——那些来馆子打听事的商贾没来找事,先是来馆子吃饭的‘官’大爷多了些,穿着制服,不过不是官,没有品级,就像汤显灵在袁大人衙门见过的胥吏那般穿着。
百姓分不清什么官位品级,一看身上制服,甭管三七二十一全都喊成官老爷。
起初有三三俩俩这般食客来用餐,阿良佟嫂吓坏了,战战兢兢都不知道咋说话,是皇甫铁牛接待的,人家吃完抹了抹嘴,问多少钱。
皇甫铁牛说了价钱。
对方数了钱递过去。
这单买卖就成了。
这些官家差役也没借此闹事、讹钱、暗示明示这顿饭你们请了这种话。
汤显灵对此没掉以轻心,他把人想的坏——也不是,主要是前头几天才说过,不少商贾、伙计来打听黄老板刘宝鉴的事,后脚就出现了差役,他总觉得是不是这般牵连上。
结果没想到,这些官家人来吃几次后,那些商贾倒是不来了。
事情该完了,汤显灵还送了这些官家人一道菜,想打听打听口风:你们为啥来啊、可是有啥事啊。结果这些差人没收送的菜,说他们头说了,不能收老百姓送的东西云云。
是很严苛的制止不收。
汤显灵:好官好官!
至于理由,对方懵懵的看他。
“来你家吃饭还能为啥?”、“你家菜还挺好吃。”、“好吃合我胃口,有啥事啊?”、“就是远了些,要是离咱们办公衙门近些就好了。”、“现在也就换班的时候过来能吃一顿。”
汤显灵听得笑呵呵,说了几句感谢话就不打扰人吃饭了。
他和铁牛没想到,俩人严防死守、各种猜测官家人、商贾来闹事——脑洞想的大了,万万没想到,确实有人来闹事,但是这事不是俩人想的那般。
这日,汤显灵还睡着。
崔父来敲门,这是之前没有的事。
皇甫铁牛披了衣裳出来,早上天刚亮,夏日亮的早,此时也不过卯时半,他一出来,问崔叔叔有什么事。崔父拎着一桶牛乳,指着说:“送牛乳来了,我和大宝正忙,顺道取了牛乳,只是你看——”
崔父将牛乳桶盖子打开。
皇甫铁牛低头一看,当即明白了过来,这牛乳不对劲。
“先前我和大宝在灶屋忙活,也没留神,开了门拿牛乳桶,大宝发现不对劲,这牛乳桶旁边还有水,他一看好像是尿——”崔父说着说着脸黑成锅底了,他在八兴坊住了这么久,就没见过这等事。
皇甫铁牛:“崔叔,你可看见了人影?”
崔父摇头,没看见,他本来先是猜是送牛乳的搞的鬼,可送牛乳的跟汤家没啥利益干系,送牛乳的还在汤家这儿挣钱呢,那就是本坊的人?
没一会崔大宝急匆匆跑了进来,说:“爹,我知道谁了,我刚往正街跑了一趟,碰到了章明,章明说老赵家小孩跟他正脸撞上,吓得跑的飞快,回去敲自家铺子门急急火火的。”
“老赵家?”崔父问大宝,“你可别胡说。”
崔大宝急,“没胡说,章明都看见了,说是那家大郎做贼似得怕他怕的紧。”
皇甫铁牛握着牛乳桶手紧了紧,说:“我去找他家。”
“得先跟汤老板说一声吧?”崔大宝问。
铁牛嗯了声,先回屋,汤显灵正睡着,迷迷糊糊听外头声音,什么老赵、牛乳的,还以为做梦,而后就听铁牛轻轻叫他,说老赵家小孩给他家牛乳桶撒尿了。
汤显灵直接一个原地坐起,顶着一头炸毛——
十分钟后,汤老板带着‘打手’,他家夫婿拎着牛乳桶,浩浩荡荡第二次杀到了老赵家铺子门前。
汤显灵叉腰大骂:“你们全家别想躲在里面不出声,老子今个告诉你,你家踢到铁板了,一而再再而三,以为我是小猫啊。”
“不开门我就砸。”
皇甫铁牛砸门了。
砰砰砰的声吵的街上铺子有几家开了门,目光询问。
汤显灵叉腰口齿清晰说:“老赵家这个生儿子没屁眼的崽,趁着没人给我家牛乳桶撒尿,咱们都是做吃食的,最讲究干净卫生了,现在大夏天,他来这一出,心肠太恶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