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难不成不好?
喝过的那人说:“这酒度数高,是好酒,我光是尝了一口就勾的我馋,回头下了值,咱们找家冷菜馆子好好喝一顿,别浪费了好酒。”
“真有这般好?”
“汤老板不是说自家酿的,他家以前开饭馆,做吃食好吃我知道,这酿酒实打实头一回,也这般好?”有人将信将疑。
还有人拿着东市酒肆比,“比那杜康花雕女儿红如何?”
“比的过!”此人断言,可能只喝了一口,勾的肚中酒虫出来,连带着嘴里回味都余香,恨不得现在就下值去喝酒。
“这酒定会大卖。”
“汤家啥不大卖,说实在的,汤老板从一个寡夫郎做到了如今生意,真是了不得,手段也强。”
“人家背后有关系,渌京的官呢。”
“听见过,略是有所耳闻。”
……
从西城门往安业坊去很近,直接走大街,没多久就到了安业坊。马车还没停稳呢,后面坐人的车里,蒋芸掀开了车窗帘,跟着辣辣甜甜指:前头就是咱家了。
当初买屋到装修,小孩都没在,不知道新家地址。
汤辣辣就算平日里再稳重,此时脸上也透出几分小孩的好奇来,这可是他的新家。
甜甜看着门还有院墙,真的跟以前住处不一样。
马车停稳了。
铁牛先去后头接娘和孩子们下马车,汤显灵让工人搬酒坛子往库房送,让遇春盯着些,“……弄完了,让大家别急着走,喝口茶给些饭钱,去街上买着吃。”汤显灵叮嘱。
大徒弟汤遇春对此事已经熟练,“放心吧师父。”
她师父是大好人,对着员工、工人最是体恤。
汤化吉跟在师姐身边一道帮忙。
铁牛和汤显灵还要带家人进屋,还有行李,各种安顿。铁牛抱着辣辣下来,汤辣辣还有点不好意思,被他爹摁了下脑袋,汤辣辣就高兴了。
汤显灵:……这小孩是个需要‘强制爱’的。
“走进屋。”
一大家子人从后院门进,工人们是一道门进去后绕着院墙过道去库房,自家人进第二道门,就是住宅院子,各干各的,互不干扰。
“这排倒坐屋光线也好,给小咪、佟嫂、阿良充作宿舍,到时候再请两位帮工,他们的临时休息吃饭地儿。”
“东西屋各四间,遇春化吉住西屋,辣辣你看你自己挑。”
汤辣辣说:“我和遇春姐化吉哥住一排。”
“成。”汤显灵摸摸小孩脑袋壳,转头跟甜甜说:“那你住遇春隔壁。”
汤甜甜高兴点头说好。她和遇春能说得上话。
西屋住满了,东屋就是蒋芸一间,中间堂屋,再来就是汤老板铁牛卧室,带着一间书房。
家里大了,但客房还是只有一间,主要是四小间倒坐屋要给员工做休息室——这个不能省的,干餐饮饭点是最忙的,员工都不能按点吃饭,得轮流来吃,肯定要抽空闲暇休息会。
汤显灵想:得问问老员工,是发租房补助还是他这边在附近在租半间院子供员工住宿。
“你们自己收拾行李,晌午咱们在新家街上买着吃。”汤显灵跟辣辣甜甜说。
安业坊正街馆子多种类丰富,大大小小的都有。
等孩子们简单收拾好,到了晌午肚子饿的咕咕叫,汤显灵站在院子里喊:“走了,吃饭咯~”
上了正街,随便找家馆子坐下,这边菜色定价比他家定价略便宜一些——可能四五文差价吧。
汤显灵就知道,他家定位不算太贵,只是因为当初地段在八兴坊,就好比你在菜市场卖轻奢,自然了他家还到不了轻奢那段位。
“师父,不便宜呢。”汤遇春看虾肉炸春卷有些下不去手点。
汤显灵:“那你吃吃,他家和价位配不配。”又跟化吉说:“咱们来吃饭也是调研来了,想吃什么都点上。”
于是小孩们撒开了膀子点菜。
铁牛给娘倒了热茶,蒋芸慢慢喝着,因为大娘在桌上,尽管想问问周滨的事,还是将这话咽了回去,于是就没话题聊了。
汤显灵问娘吃啥。
“你们看着来。”蒋芸说。她现在牙口有些不太好,对吃食也没从前那么馋,就是担忧家里孩子,如今牵挂的只有甜甜婚事了。
汤显灵:“点个糯叽叽的糜子饭,还有三鲜汤。”他有点想吃糜子饭了,这糜子饭用黄米黍子混在一起,掺着核桃仁、红枣、红豆、花生蒸熟的,出锅后撒上一些糖粉。
糯叽叽还有黄米的粘和甜味。
没一会菜上齐了。
遇春化吉给师父师公师奶盛汤——汤师父其实没这么大师徒规矩,但是这俩孩子就是如此,一贯如此,自己给自己立规矩,问小咪学来的。
“你俩快坐下吃吃,一会虾肉炸春卷凉了。”铁牛说,接了碗汤放娘手边。
汤显灵喝了口汤,这家汤是羊汤熬得三鲜汤,里头有豆腐,汤煮的白,放了胡椒,羊汤味很淡,估摸着里头还掺了鱼汤……
这些年,他舌头也灵敏了。
汤遇春和汤化吉二人喝了汤,也跟他们师父似得,不说话,低头一口汤认真的品,旁边辣辣和甜甜也习惯了,阿爹/阿叔吃东西要是不说话那就是想食物滋味呢。
一顿饭吃了一个时辰,结完账回家。出了那家馆子,走了十来米外,遇春就说:“虾肉炸春卷的虾肉里放了虾籽,还有鱼肉。”
“三鲜汤也有鱼汤掺着。”化吉说。
“他家做鱼虾有一手。”遇春觉得在一桌子菜里,后厨做的河鲜最好,剩下的滋味都还好吧。
汤显灵背着手笑盈盈不说话,听俩徒弟分析,末了问:“好不好吃?”
师姐弟一愣,而后笑了起来。
“好吃。”、“好吃的师父。”
这边的馆子要价贵些,但处理食材调料包括摆盘更精致些,八兴坊那会都是寻常‘小吃’,什么蒸饺稀饭炸捻子馒头这类的。不过这边馆子也是小饭馆,还到不了酒楼规格,因为卖不了酒。
汤显灵也去东西市吃过大酒楼,好吃归好吃,但就不是他的路子——酒楼的饭菜更精致,食材更高级,别说吃上一周,就是吃个三天,汤显灵就想念家常饭菜了。
他家开酒楼,路子还不变,不跟着东西市酒楼靠齐。
他家……他家就是小酒楼。
不做那般大的排场。
到家里,小孩子们继续整理自己行李。蒋芸刚吃饱饭,有些犯食困,但是愣不回屋睡觉,汤显灵看娘那模样逗得直乐,说:“娘啊你困了就去睡,睡完了咱们再说。”
“其实也没什么说的,铁牛将自己知道的都说了。”
“怎么现在跟小孩似得。”
汤显灵笑着吐槽归吐槽,扶着娘到了堂屋,铁牛也跟着一道进了,堂屋门没关,小孩子们各回各处,房门倒是紧闭着。
“周滨那事,你说我能不能去瞧瞧人?”蒋芸问铁牛。
铁牛摇头,“不好,现在八字没一撇,听袁大人说对方有一些再娶的心思却害怕,要是咱们太热了,怕坏事。”
“倒也是。”蒋芸点点头,只是神色还有些愁,显然是不死心。
汤显灵则说:“这事好办,离咱们酒楼开张就小半个月了,明日我就开始写请帖,给袁大人宋师爷那儿送一份,到时候酒楼开张,请宋师爷带着同僚周滨前来,娘到时候你就能瞅见周滨了。”
“这般好。”铁牛点头,觉得这般自然些。
汤显灵:“到时候再给宋师爷那桌送上一瓶酒。”
“诶呀可不敢胡来——”蒋芸急了,怕灌醉了人,到时候周滨出丑态。
汤显灵知道娘怕什么,“娘你嘴上说周滨这人克媳妇克亲人,心里是惦记上了,放心吧肯定不会故意灌醉人的,但是男人喝了酒,总能瞧出一些端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