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是伤了,不知道明个还卖不卖朝食。”崔大宝下意识道。
孙豆子:“大宝,你不能这般想,人重要,要是伤着了得歇息。”
“对对对,你说的是,我没那个意思。”崔大宝忙道。
孙豆子知道,他家丈夫就是这么个性子,嘴快肚子没弯弯绕绕,一心光惦记着吃,要是真那么冷血,光操心朝食吃食,也不会先让他找伤药给汤老板捎过去。
“要是撕扯打架,得拿外伤药,我去找找,我记得有的。”他之前剁肉不小心伤了手,切了一块皮,当时流了好多血,他随便裹了裹,还继续做饭。
那日大宝回来得早,看见血布条,知道怎么回事还骂了他,不让他继续做饭了,给他买了止血伤药回来。
孙豆子以前在哥嫂家,摔了磕了外皮,都是随便涂涂锅底灰止血,从没用过伤药,他觉得不要紧,但大宝很凶,说咋能不要紧,流这么多血。
后来那几天,他都没做饭,天天吃外食,或是公爹做。
刚嫁进门的孙豆子都快吓死了,哪里有夫郎不做饭,买外食吃,还有公爹伺候他的,花那么多的钱,他都坐不稳吃不香。
“找到了。”孙豆子拿着止血伤药,想到之前情景,莫名的心里头有点点甜来,他跟大宝说:“我才不会骂你,我疼你还来不及。”
崔大宝先是一愣,低头看豆子说完话脸都羞红了,心里说不上来的高兴,还很得意,又大声说了遍:“你疼我,我疼你!”
汤家铺子被敲响。
周香萍晌午饭之后来送肉,蒋芸开的门,一看是周香萍赶紧请人进来坐,“都是我去取的,你怎么亲自送上来了?”
“不想跟老朱说话,我来这儿同婶子唠唠嗑。”周香萍把肉递过去。
蒋芸接了,喊五哥儿。
汤显灵拿了肉,说:“娘你和周嫂说说话,灶屋事不多,我来干。”
一会又给前头送了红豆红枣甜水,还有一盘鹿肉干、桃酥。
周香萍没碰桃酥,想着桃酥贵,挑了根肉干吃,估摸是猪肉做的,结果一吃,特别香,口感不是猪肉,便问:“这什么啊?”
“先前铁牛送来的鹿,五哥儿做了肉干好放。”蒋芸道。
周香萍一听鹿肉,赶紧停了手,“不敢再吃了,这鹿肉贵。”
“嫂子,你吃吧,鹿肉再贵也抵不过你今个侠义之举,要不是你帮忙,我娘得吃大亏。”汤显灵拿着棍子揍人时,也分心留神看蒋芸情况。
他就见这位女侠,嘴上说‘别打了’实际上拉偏架拉的比谁都猛,他一看,不用操心蒋芸,这边打赵大郎也不用分心。
周香萍:“不用肉干,该帮我都帮,没带这么欺负人的。”
“我知道,嫂子你不是为了吃的,你就是正义善良人好。”汤显灵认真说,又一笑,“咱们别这么客气,要是真掰扯,我们也得了你家的利。”
猪肉还给他家便宜呢。
周香萍听了,爽快说:“那我就不客气,推来推去了。”
“好好。”蒋芸赶忙道。
汤显灵蛮喜欢周香萍爽利的性子,之前他去买肉,说实在话第一印象对猪肉老板朱四感官不是那么好,这人太油滑,周香萍就是寻常市井妇人,爱说八卦,嗓门也响亮。
可相处下来,夫妻俩挺好的,心不错,不占谁便宜,他家买卖做的好,肉松每日都要,结果到现在什么价钱还是那般价钱,汤显灵都做好了朱四给他算原价的准备,结果一直没说。
自然了,要是还按四文钱算,那也没问题。
汤显灵拿着肉去灶屋备货,留着蒋芸和周香萍聊天说话。
铺子前头。
周香萍先是把赵家骂了一顿,蒋芸听得连连点头。
“婶子你也别担心,这次打完了,你家是能清静好些年,没人敢惹你们了,五哥儿现在这样才好。”
蒋芸:“我知道,以前是我太软弱,害的五哥儿婚事……”
“过去事就不提了,日子得往前头看,左右姓胡的都死了。”
“是是是。”
“五哥儿现在厉害,就算你有心给孩子相看,也得慢慢挑,也别怪五哥儿泼辣惹事。”
蒋芸忙说:“不怪,我怪谁都不会怪五哥儿,我知道香萍你是好心肠。”
等汤显灵肉松做好,肉熏好,拿着扁担去挑水,路过铺子前头,周香萍一看,说:“要不要我跟你一道去?”
“嫂子,你害怕赵家人挡我路不让我打水不成?”汤显灵笑眯眯的,一脸‘有本事她家来试试’。
周香萍一看,笑呵呵说:“我多想了。”
五哥儿现在真不一样了。
“要是铁牛在就好了。”蒋芸感叹。
周香萍:“婶子,你是说你家那个帮工?确实是个好的,干活我就没见过这般利索的男郎,力气也大,他回家是有什么事?还来吗?”
“来,最迟大后日就来了。”汤显灵答完拎着桶出门了。
大后日二十九号,皇甫铁牛带着全部身家当聘礼来给他下聘。
赵家前门后院都关的死死的,汤显灵去打了一趟水,心里还演练了各种小剧场,赵家人要是再来犯贱怎么应对种种,结果无事发生。
果然,欺软怕硬。
汤显灵打了第二趟水就想铁牛了。
皇甫铁牛昨个儿连夜骑着骡子进山,他脚程很快,夜里翻山轻车熟路,很快到了山里屋子,将自己这么些年的积蓄全找出来,还有虎皮狐皮药材等全都打包收拾装在大背篓里。
天一亮。
皇甫铁牛开始鞣制那张鹿皮,就是送给汤显灵那只鹿,因为他在奉元城留了几日,一直没鞣制处理,此时鹿皮发着臭味。
但要是沾了水洗了便会硬邦邦的坏了。
此时有味道不怕,之后鞣制处理就好。
小刀剃掉鹿皮筋膜碎肉,开始煮石灰粉皂荚水,而后将皮子浸泡进去,这张鹿皮很全,希望能赶在成亲前,给汤显灵做一件裘衣。
但他又想,浸泡皮子反复鞣制,一张皮子要一个月。
这般的久……
明明他在山间住了这些年,最喜欢山里清静没人扰,喜欢行走在山林之间,不用跟人打交道。
而现在,才只是浸泡了皮子就已经坐不住了。
皇甫铁牛左右思量,望着奉元城方向,最后道:“汤显灵,这张皮子送不了你了,我等不及想见你。”
最后,皇甫铁牛将收拾好的包袱、背篓放在骡子背上,他一手拎着浸泡皮子的水桶下山先去了一趟村里。
“张叔,皮子我大概收拾了,只剩下浸泡鞣制,全都给你了。”皇甫铁牛将皮子送给义父生前的好兄弟。
张叔以前也是猎人,后来成了亲,说山里太寂寞无聊,也舍不得夫郎在山里吃苦,回到了村里种田,当起了庄稼汉。
皇甫铁牛以前还想,大山敞快自在,与野兽花鸟作伴,最惬意了,如何会寂寞,但现在他懂了。
他想时时刻刻守着汤显灵。
张怀:“?你急急忙忙干什么去?怎么收拾了一大堆东西,要回你亲父家了?”
“不是,我去奉元城娶夫郎,等定下后,我请张叔、王阿叔到城里喝喜酒。”
张怀:???
“上次官媒来了,说是给你踅摸亲事,我还以为听岔了,你这样性子,看谁都不理,怎么会想着娶夫郎,现在还真是,你快说说谁家人好不好,莫要被诓骗了。”
“骗不了,他叫汤显灵,最好的夫郎了,张叔我不说了,还要去城里,下次见。”皇甫铁牛牵着骡子急急忙忙走了。
张怀:……
什么最好的夫郎,最好的夫郎是他的夫郎。
这臭小子!
还第一次铁牛这样毛躁的时候。
第36章
赵家后院。
赵家老太太骂骂咧咧,又诶哟诶呦叫个不停,说这儿疼、那儿疼,骂了蒋芸汤五哥又骂卢家,干卢家什么事,来这儿凑热闹,骂了一圈,最后目光盯上了大儿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