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容音毫不避讳的说出他们在大周的心酸处境,“只要你咬死了这是羞辱,再装得变态点,让他们知道折枝跟了你活不长,最后肯定会让折枝跟你走,有人帮忙杀了折枝,那些人求之不得。”
听起来确实可行,但对墨宴来说实在是有点难。
首先就是要装变态,看上人家皇子了,还要带走折辱赏玩,他真不知道该怎么装。
而且……这断袖的名声坐实了,回头他还怎么娶亲。
“我考虑考虑。”
墨宴留下一句话就走了,他得好好想想柳容音的助力值不值他冒这么大风险帮柳折枝走出冷宫。
要夺皇位,首先得有命去夺,不然再多人助他也是白费。
柳容音是目送他走出去的,因为心里没底他到底会不会答应,这是柳折枝唯一可以名正言顺走出冷宫,还不会被人刺杀的机会,若是错过了……
“长姐,他可靠么?”
柳折枝的询问打断了她的思绪,柳容音收回目光帮他理了理胸前发丝,“他在北齐也是四面楚歌,没有母族助力,手里有兵权遭人忌惮,所以才被派来带使团议和,如今他那些兄弟都在北齐作妖呢,人品还是靠得住的,跟我合作,也是他的机会。”
“你跟他走,至少他不会真的折辱你,只要走出冷宫,以你的聪慧,跟他周旋不难,等长姐出征爬上将军的位置,他日?你归来,长姐为你打江山。”
柳折枝很少听长姐夸别人,从来都是夸他的,墨宴是第一个,而且夸得毫不吝啬。
人品靠得住……
柳折枝默念了一遍这五个字,第二日墨宴再来,他便勉为其难给开了门。
其实他还是不习惯冷宫里有他跟长姐以外的人,但长姐说这个人靠得住,他也没办法,即便这个人……很吵。
“离我回去还有很久,既然要带你走,总得先相处相处。”
他在看策论,墨宴就坐在他对面自顾自的说,“要是光带你回去养着还行,随时能决定,合作的话还是得看你够不够资格。”
“你长姐我不担心,以她的能力在军营早晚混出名堂,你这么不爱说话,我带回去你到处得罪人就糟了,毕竟我也不是真带你回去那什么。”
他说了这么半天,说到这柳折枝终于抬头看了他一眼,“什么?”
“就是……就是那什么啊。”他好意思听墨宴都不好意思说,“去和亲,你总知道该经历什么吧。”
柳折枝没回答,只是直勾勾的盯着他,直到把他盯得疑惑溢于言表,想要张嘴问,突然倾身凑过去,在他唇角亲了一下。
墨宴僵住了,连他退开都没反应过来,脑海里不断重复他刚才靠近的画面,还有唇角那一触即分的温热。
有点香,冷宫都残破成这样了,熏香不可能用得起,他身上却有点香。
不像胭脂水粉的味道,跟他这个人一样清冷的香。
还有……嘴唇有点软。
十三岁就上了战场,如今四年过去,别的皇子都在京城享福,只有他甲胄加身,拿命换军功,墨宴没接触过女人,军营里没有,回京时他也没时间多看。
都说温柔乡是英雄冢,所以他从不好奇,这辈子头一回被人亲,竟然是个过分好看的男人。
而且这个男人亲完了还不算,还要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他。
“你……你你你……”不知道过了多久,墨宴终于反应过来了,从椅子上弹起来,拼了命擦嘴角,边擦边骂,“你他娘的敢亲老子!信不信老子弄死你!”
腰间的鞭子被抽出来,甩在地上带起尘土飞扬,啪的一声十分响亮,可想而知抽在身上会有多疼。
柳折枝看都没看那鞭子,只盯着他满意的点点头,“长姐说你不会真的折辱我,我便试试,你很讨厌我,长姐可以放心了。”
说完拿出一块素色手帕,打湿后细致的擦了嘴,一遍又一遍。
不像墨宴反应那么大,或者表现出不喜,但他每擦一遍,墨宴的眉头就多拧紧一分。
“你突然亲老子,你还嫌弃上了!”
墨宴气得要死,上去就把手帕抢来了,洗干净才往自己嘴上擦,用力擦了半天,嘴唇都要擦破皮了。
嫌弃老子是吧?让你看看到底谁更嫌弃谁!
他是在较劲,可柳折枝根本没看他,确认了长姐可以放心便不理他了,出门唤来树上不知哪个宫妃不要的狸奴,抱在怀中细细抚摸。
来之前墨宴刚在外面见过柳容音,听说了他从来不与外人接触,比起和人说话,是更喜欢跟不会说话的动物玩的,十七年没出过冷宫的人,如何能会与外人相处。
不爱说话才是正常的,偶尔有点不正常的行为……好像也正常。
算了,以后兴许真要合作呢,看在他这么可怜的份上不跟他计较。
墨宴没看多久就走了,用轻功神不知鬼不觉的出了冷宫,要回驿站时才发现手里还攥着刚才擦嘴的帕子。
“他娘的!拿这玩意干什么!”
他想随手扔了,看到边角处绣的柳枝样式又停住了,怕被人捡到给姐弟俩添了什么麻烦,想回去还了,觉得还是不合适,万一被误会是故意拿的怎么办。
思来想去,最后默默塞怀里了。
就当不知道吧,问就是没见过,不然被知道拿走了男人的帕子也太奇怪了。
对,就是这样,我先藏起来,不然被误会真是断袖就糟了。
老子可不喜欢男人,再好看也不行!
第157章 应当叫蛇蛇
跟柳折枝先相处一下试试是柳容音同意的,毕竟他们跟墨宴都不熟,大周和北齐边境经常打仗,让敌国皇子帮忙脱身,本来就是一场豪赌。
赌赢了皆大欢喜,万一输了,墨宴也自身难保。
通敌叛国这一条罪名,别管是哪个国家,什么身份,沾上了就是死罪。
于是柳容音每日在军营努力发展自己的势力,柳折枝就从原本的一个人待在冷宫看书练剑,变成了身边有个碎嘴子陪着。
“又练剑啊,你也太刻苦了吧?”
“不是练剑就是看书,你不觉得闷吗?”
“烧鸡和肘子你喜欢吃哪个?烤肉也行,我明日给你带。”
墨宴说墨宴的,柳折枝刻苦柳折枝的,谁也不耽误谁,只偶尔能回答一两句,大多时候柳折枝都懒得跟他说没用的废话。
一整日下来墨宴差点气吐血,“你多说两句话能累死啊!你这样我怎么放心把你带回北齐,你当老子是菩萨啊!”
柳折枝手里拿了一卷新的策论,抬眼看向他,“蛇妖。”
不当他是菩萨,当他是蛇妖。
墨宴:“……”这要是带回去,老子不得被他气死?
他忍不了了,要是不能成事,也不想在这浪费时间受气,走过去直接抽走了柳折枝手里的策论,“你到底想不想走出冷宫?”
“长姐希望我走出去,不想让我死在这里。”
柳折枝没说自己想不想,只说长姐想,仰头看着他,语气平静,“长姐也不能一辈子担着那个不祥的名声,我若坐上那个位置,长姐便能与常人一般无二,做回大周最尊贵的长公主,长姐是我的命。”
墨宴拿策论的手僵了僵,因为意识到了他好像不太在意他自己的死活,是为他长姐活着的。
四目相对,无边沉默。
狸奴的叫声将沉默打破,柳折枝也伸手拿回了被他抢走的策论,拿到手中发现被他攥皱了一角,眉头微微皱了皱,就着他低头看自己的姿势,直接抬手往他头上邦邦两下。
没有多疼,却把墨宴吓了一跳,捂着脑袋弹出一步,看他的眼神满是不可置信。
“你敢打老子?”
“你他娘的敢打老子?!”
十三岁就领兵出征,战场杀敌无数,在北齐他虽然不受父皇器重,但也是没人敢惹他,因为他脾气爆,还睚眦必报,只有他动手打别人的份,还是头一回被别人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