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可气的是打脑袋,跟他娘的教训儿子似的!
“皱了。”柳折枝把被他弄皱的地方指给他看。
墨宴一愣,然后就是新一轮的愤怒,“这破玩意皱了也值得你动手打人?”
他不理解,更让他不理解的是柳折枝还点头了,一本正经的点头,那模样简直满身是理,好像他在无理取闹似的。
墨宴忍不了了,直接动手。
两人从屋内打到屋外,吓跑了树上来找柳折枝的狸奴,还打碎了院内的两个石墩。
可惜还是没分出胜负。
分开时柳折枝长身玉立,挽了个剑花潇洒收剑入鞘,看得墨宴眼里没了怒火,反而多了点别的东西。
他觉得那是兴奋,对手之间惺惺相惜的兴奋,柳折枝是他遇到的第一个能一直跟他打平手的人。
刚才被打脑袋的事好像没那么重要了,这么好的对手,他可以勉为其难不计较一回。
可惜柳折枝根本没看他,更不可能看到他的表情变化,飞身上树往四周环视一圈,然后用那清冷淡漠的嗓音吐出两个字,“喵喵~”
墨宴嘴角抽了抽,知道他是在找那只狸奴,但他的嗓音发出这种动静实在是反差大了点。
刚才他们打架吓跑了狸奴,如今想找回来有些难,柳折枝喵了许久,那只毛茸茸的狸奴才慢吞吞的回来,越过宫墙落在树下。
柳折枝从树上下来抱起它,回到屋内给它撕了两块肉,很小心的撕碎了才喂过去。
墨宴不长记性,又凑过去了,好像刚才打架的不是他一样,盯着那只狸奴问他,“你养的?叫什么?”
“喵喵。”
“我没让你叫,我问你给它取名叫什么。”
柳折枝抬眼看傻子似的看他,又重复了一次,“喵喵。”
墨宴无语住了。
所以刚才这人不是在学叫声,是在喊这只狸奴的名字?
“你一个大男人,怎么给它起这种叠词的名字?”
说起毛茸茸,柳折枝便愿意多说几句了,一边摸着狸奴一边回答他,“长姐说这样会显得可爱,它很可爱,所以叫喵喵。”
说到这话题就断了,墨宴没再多问,不理解但是尊重,安静的看他在那喂狸奴,不知道过了多久,突然被他仰头看了一眼。
“看我干什么?”墨宴不明所以,“再打一架?”
“你叫墨宴?”
“你才知道?”
“你的眼睛很好看。”柳折枝盯着他的眼睛,头一回主动跟他说起一个话题,更是头一回夸长姐以外的人。
“好……看?”墨宴重复了一遍,表情微怔。
他在北齐不受父皇待见的原因便是这双眼睛,竖瞳,不像人的眼睛,是个异类。
只不过北齐不像大周这么信鬼神,也没有什么国师,不然他应该会跟柳容音一样,被扣上不祥的帽子,从此再无翻身可能。
“像蛇妖。”
方才跟他打架,柳折枝对他的身手也很满意,人都是慕强的,柳折枝也一样,如果墨宴打不过他,他绝对不会主动说话。
又被说成蛇妖,墨宴刚要吼,突然见他把狸奴抱起来,盯着自己那双竖瞳道:“若是蛇妖,应当叫蛇蛇。”
“蛇……”多一个墨宴都说不出口,硬生生被他气笑了,“你要是敢这么叫老子,你就别想出去了!”
刚说完这么取名很可爱,转头就要管我叫蛇蛇,他是不是在说老子可爱?
谁家大男人能被说可爱!
真他娘的气人!
短短三日,墨宴感觉被气到的次数都快比以往一年还要多了,不想再在这被他气,转身就要走。
人都已经要飞身上墙了,衣袖突然一紧,低头一看,一只修长白皙的手抓着他的袖口,指尖因为用力,泛着些许趋近粉嫩的红。
有点好看。
墨宴第一反应就是这个,不仅人长得好看,手也好看,这人好像哪哪都好看,不是男生女相,就是单纯的好看,他第一次知道一个男人可以这么好看。
“干什么!”意识到自己有点走神,墨宴吼了一声掩饰心虚。
柳折枝没出声,只是微微踮起脚,像昨日那样凑近,在他嘴角落下一个一触即分的,带着细微冷香的吻。
把那些没出口的怒吼全堵了回去。
墨宴傻眼了。
不是,他怎么又亲我?
都说大周是礼仪之邦,最注重礼节,他长姐张嘴就说我是断袖,他自己上来就亲,这叫礼数?
这他娘的……就是北齐也没有这么民风开放啊!
男人总亲男人算是怎么回事啊!
“你……你怎么又……”墨宴是想骂他的,但可能是太震惊了,没骂出来,反而说话有点磕磕绊绊的,“又亲老子干什么?”
“今日也很讨厌我。”
柳折枝没多说,只这一句就是解释了,因为昨日已经说过了,这是试探,试探不会真的和亲,去了北齐不会真的被他折辱。
他越是反感跟男人这样亲密,柳折枝就越安全,他们的结盟才有意义。
不然柳容音绝对不会同意自己弟弟委身给男人,用一身屈辱才能换来走出冷宫的机会。
道理都说得通,但是……
“那也不用日日都亲啊!”
墨宴狠狠擦了一下嘴角,正要再骂他两句,突然发现他在到处看,好像在找什么东西。
莫名的,他心里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还没来得及想到底怎么回事,突然被柳折枝转头问了一句,“昨日用完的帕子放在何处了?”
帕子……帕子在……
墨宴心虚的别开眼,“什么帕子?你的东西我怎么知道在哪?”
“昨日。你抢去擦嘴的。”柳折枝认真帮他回忆,“我用来擦嘴,被你抢去了,上面绣着一段柳枝,我亲手绣的。”
还是他亲手绣的?
墨宴更心虚了,“谁知道你放哪了,我用完就扔在那了。”
柳折枝没再多问,只翻箱倒柜的找,找了许久也找不到,墨宴在他身后忍不住给他出主意,“找不到就算了,先拿别的凑合擦,明日。我给你带新的来,十个八个都没问题。”
“不可。”柳折枝语气严肃,“若是被有心之人拿去,会生祸端,男子还好,倘若落在女子手中,日后可做定情信物诬陷于我。”
墨宴不以为意,“一条破帕子当个屁定情信物啊,哪家的姑娘能要这么寒酸的东西。”
“这是大周的礼数,寻常帕子便罢了,那上面有我亲手绣的柳枝。”
柳折枝边找边给他解释,“定情信物不在贵重,在心意,男子学女红,亲手绣的帕子,足以与姑娘定情。”
墨宴默默往自己胸口摸了摸。
那帕子他没敢扔,又不想让别人看见,所以今日也贴身收着,如今就在他衣襟里。
鬼知道那会是定情信物啊!
这下好了,现在拿出来更说不清了,我说是我拿走的他不会以为老子暗恋他吧!
不能说不能说,还是先藏着吧,以后再找机会处理了,可不能让别人捡了去。
第158章 不是蛇妖的蛇蛇
最后柳折枝自然是找不到帕子的,这事说大不大,但说小也不小,若是有心之人拿走了,那便说明如今那些人等不到他及冠便要朝他下手。
无论还有什么后招,终归是冲着他来的。
虽说历朝历代夺嫡之争不断,但向来储君的位置都是嫡子或长子更占先机,巧的是他两个都占,是嫡长子,只要他走出冷宫,即便什么都不做,对所有皇子也是莫大的威胁。
不祥的是柳容音,不是他柳折枝,他只是被连累,被一道圣旨圈禁此处为国祈福,那些人想方设法让国师用鬼神之说把他困在这里,不给他见皇帝的机会,还弄出那么多不利的谣言,可见有多在意他的存在。
“该知会长姐此事。”
柳折枝拿出新的帕子擦了嘴,看着门口的方向沉思,“不知是哪家的姑娘会被此事毁了名节,落得与我私定终身的罪名,只怕此生唯有长伴青灯古佛才能保全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