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照在韩渡侧脸吻了一下，将人搂得又紧了些。
浴室内。
韩渡把脱下来的衣服丢进脏衣篓，对身后说道：“其实我现在可以自己来了。”自从肚子上多出一道伤口，韩渡谨遵医嘱，已经很久没有冲过热水澡，只能用湿毛巾简单擦拭身体。
沈照坐在光可鉴人的浴缸边缘，将手里的湿毛巾拧干，目光来到韩渡如瓷器般细腻的身体：“我帮你不好吗？”
“我怕耽误你时间。”韩渡说着，背对着他在凳子上坐下。
毛巾轻轻地按在韩渡肩膀上，水痕洇湿那片皮肤，像挤出的牛奶般沿着肩膀滑落。沈照擦得很认真，仿佛在拂拭一块上等的和田籽料：“我喜欢把时间用在你身上。”
沈照的动作渐渐往下，从他这个角度，一朵黑红色罂粟花悄然无声地出现在他视线范围，令他眼神凝住。
韩渡养伤这段日子，他借着帮人擦洗身体的机会，早就见识过这块刺青。
头一回看到时，他就像个木讷的新兵水手，被“海妖的歌声”蛊惑得走不动路。
“这是……？”妖异的线条缠绕着雪色的肌肤，随着呼吸起伏时，竟似活物般在他指尖下微微战栗。沈照刚发出这样的疑问，下一秒就被韩渡按住了手指。
“不懂事的时候弄的，没什么。”韩渡的手按得那么急重，呼吸也明显变得不顺畅，可语气却尽可能地佯装不在意。似乎是怕他追问下去，韩渡很快将话题岔开了。
沈照像误吞了一块酸果子，他隐约有了联想和猜测，却苦于无法求证，只好一直含着，吐不出来又咽不下去。
直到今天，他正在酒宴上应酬，手机里忽然收到一张照片。
陌生的来信显示，起伏如山峦的身体曲线，山凹处一朵盛情绽放的罂粟花，即便打了码也掩盖不住的色情味道，只会让旁观者更加想入非非。
沈照几乎一眼认出照片里的主人公是谁。
为这具极富色欲感的身体添上最后一笔的，是摄影的主人按在那山峦上的手掌，指骨线条凌厉如刀削，却又在关节处流转出优雅的弧度，指腹因为发力而微微陷入羊脂玉般的山峦里，将那块山尖掐出一片惹眼的绮红。
山峦陡峭，谷涧幽地藏得极深，本该是谢绝访客的模样，却被那只手掌操纵着拨开，一柄黑刃厉然贯入缝中，黑白交映间，带来让沈照极欲呕血的视觉冲击。
沈照差点把手机砸了。
他猛地关闭手机屏幕，反反复复深呼吸几次，这才再次点开那条来信。
果不其然，那张照片下面有对方发来的文字：是我的总会是我的，你拿不走。
关于刺青的猜测变为现实，沈照暂时撇开应酬，离席走到外面：你如果为他好，就把这种东西通通删了。
很快，对面发来回信：这你就受不了了？
沈照再往回发消息时，对面却已经销号了。他脸色阴沉得可怕，捏紧了手机，大步流星地往回走，却在走到中途陡然刹下脚步。
那张照片里的画面已经深深烙在他脑海里，令他寸步难行。
原来韩渡在魏从峥床上是那副模样。
韩渡为什么会允许魏从峥那么对他？！之后呢，拍了这张照片之后呢？魏从峥会继续做什么？会怎么对待他心心念念视若明月的人？
一旦这样细想下去，沈照脑子里的画面就变得越来越逼真，最后几乎要化作毒藤将他勒得喘不过气。
韩渡曾经和另外一个人有过那么亲密无间的行为，无数个日日夜夜，他们的身体贴合得那么紧，而他自己却只能抱守着斯威索托那个短暂的夜晚，独角戏一样可怜地反刍。
而偏偏那些过去，他再怎么努力也无法洗刷、无法改变！
沈照帮韩渡擦洗的动作在不知不觉中变慢、停下。
韩渡全然不知道他心里汹涌的嫉妒和不甘，静默了片刻，忐忑问道：“怎么了？……是不是我身上太臭了？”说着，韩渡抬起胳膊，在自己手臂上闻了闻。
他已经很久没能好好洗澡，肚子上的伤口不能沾水，他只能用湿毛巾勉强敷衍清洁，而如今已是初夏，尽管他每天很留心地减少运动和出汗量，却还是对自己的卫生状况保持怀疑。
沈照死死按捺住自己那些阴暗的情绪，提了提嘴角：“不臭，是香的。”
韩渡知道他是在哄自己，哪会是香的，他疑心沈照是为了照顾自己面子，于是忍不住再次说道：“还是我自己来吧，你在外面等我，有需要我再喊你。”
一阵温热的鼻息袭上韩渡肩头，沈照终于如愿以偿吻在那片柔腻的皮肤上：“是香的，不骗你。”似乎是为了证明自己所言不虚，他的唇舌未有丝毫停歇，如同霏霏的淫雨，又如同潮湿冰凉的蛇信，在韩渡脊背留下蜿蜒的涎痕。
那双手更是丢开毛巾，弹捻琴弦般沿着韩渡后腰的刺青轮廓细细描摹，力气不大，却激起一股似痒似麻的电流，直窜入韩渡大脑。
韩渡低低地吟哦了一声，抬手抓住浴缸：“别，沈照……”
“渡哥，我好想就这样一直看着你，一直吻你……”沈照托住韩渡的小腹，时刻把握他伤口的情况，含住韩渡的耳垂贪婪地吮吸，“我们永远都别分开了好吗？不管发生什么事，我们都不会分开。”
韩渡不知道该如何回应他，只好被动地接受着他的吻。不久，浴室里只剩下啧啧嗒嗒的接吻声。
夜里，两人躺在卧室的床上。
韩渡正在浏览Linko上的娱乐新闻。
按照惯例，他先翻了翻韩卉的首页，又在广场上检索了“韩攸宁”“残章”等关键词。
[这是谁啊，没见过。］
[娱乐圈是真的审美降级了。］
[新人？公司是哪个？］
[现在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进娱乐圈了。］
[妹子很耐看，听说还有很多打戏，不错哇。］
[资本塞人，残章必糊。］
[预告里这演技是充话费送的吗？］
网友们对韩卉的出道评价并不乐观，韩渡深谙这是资本捧新人的必经之路，并没有放在心上，大家都不看好总比大家都不在意来得强。
他刷新了一下页面，苏郁明的名字就这样忽然跳入他视网膜。
#正铎集团官方辟谣苏郁明恋情绯闻#
这个新话题空降热搜榜，实时阅读量顷刻间飙升至几百万。
韩渡下意识地点了进去，置顶第一条便是正铎集团官方账号发布的严正声明，强烈谴责劣迹艺人苏郁明恶意炒作、蓄意捆绑集团进行绯闻营销。
这条声明下面的评论区俨然已经炸了锅，苏郁明的粉丝群体“郁金香”迅速组织起控评团建，将正铎官方号骂得体无完肤。点赞数最高的评论“别狗叫，让你家主子出来说话”“魏从峥你算什么男人”，短短半小时就聚集了上万点赞。
韩渡往下翻了十几条，都是类似没有营养的评论，于是点击退出页面，正要再看看别的新闻，却见刷新过的热搜榜上，数个猩红刺目的“爆”字如同警报灯般接连炸开，每一个阅读量均瞬间破亿。
#苏郁明偷税漏税#
#苏郁明吸毒#
#苏郁明赢不过素人#
每一个话题都劲爆十足，相比之下，正铎集团辟谣的新闻更像是一碟餐前甜点，只是为了给后面这些重磅消息预热。
仿佛是被人安排好的，这些黑热搜一股脑全部被曝光出来，瞬间将Linko的服务器逼至瘫痪。
“你在看什么？”沈照的声音忽然飘到韩渡耳边，韩渡手一滑，不小心点开了其中一个话题。
“看些新闻。”韩渡含糊道，看向凝视自己的沈照，“还不睡？”
“想多看你几眼。”沈照道，“舍不得睡。”
韩渡被他直球的告白闹得耳根一热，挪开视线道：“我看你是酒喝多了，烧心。”
沈照低低地笑起来。
韩渡微微偏头，不明白他在笑什么。
“渡哥，你现在会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了。”沈照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