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剑影(288)

2025-09-02 评论

  方才十一起身时雁惊寒便已顺势坐起身来靠在床头,此时随着这三个字出口,只见他睨了一眼对方神色,眼观鼻鼻观心,不知想到什么,还不忘施施然道:“怎么?你又要凶我?”

  十一......

  雁惊寒这纯粹是“先下手为强了”。

  且不说细究起来,十一此前算不算得上“凶”人。就说两人上一秒尚且还在温存厮磨,他此时这样一抢白,也不知有意还是无意,虽然一句话说得寻常,但听在人耳里,总归莫名有几分好似十一下了床便翻脸不认人的意思,再说便是“凶”他了。

  十一几时见过这种阵仗,只见他闻言登时话音一窒,一时竟愣在原地,有些不知该如何反应了。

  与此同时,只听“吱”的一声,随着门扉被人推开的声音响起,一道人影亦迈步入内:“楼主,属下给您送午饭来了。”

  来的人正是阮殷殷。

  十一方才之所以先行下床穿衣,显然乃是为了应门之故。却不妨阮殷殷一不敲门,二不请示,竟是两手端着个托盘兀自就闯进来了?

  雁惊寒身份使然,她此举显然十分不合规矩、更兼有冒犯之嫌。

  更何况阮殷殷今日虽然没有矫揉造作开口闭口便是“殷殷”,但不知何故,她这说话的语气却别扭得很,听在人耳里,总归不怎么恭敬。

  十一平日里眼见对方在雁惊寒面前诸多作态,已是看不顺眼,此时见状,则更是心生不满。

  只见他几乎是在门开的同时便已转身看去,脸色一肃,再一听得阮殷殷这番语气,则更是面沉如水,登时上前一步禁不住冷声道:“阮......”

  手掌被人拉住,亦止住十一未出口的话语。

  他回头看去,就见雁惊寒眨了眨眼、略微摇头示意,双目中笑意依旧,又隐约好似带着几分狡黠。接着只权当看不见阮殷殷所为似的,若无其事转头应道:“嗯。”说着又面向十一,“十一,扶我起来。”

  十一见状,虽然不明白雁惊寒为何有意容忍对方,但也能猜到必然事出有因。

  他心中一动,顿时也不再多言,只依言迅速将外衣取来替雁惊寒披上,又小心扶着对方站起身来道:“主上小心。”

  雁惊寒腿脚此时虽有不便,但也不是全无力气,桌子就在房间正中,更何况黄岐亦曾有言,让他这段时日可适量走动。故而雁惊寒站稳后,原本是打算让十一扶着他,自己借力走到桌边的。

  而轮椅就在床边不远,十一显然也是因为明白对方意思,故而才没有开口提及。

  却不妨一转眼后,只见雁惊寒这脚下大约才将将尝试着迈出两三步——总共只得这么点距离,连一半都还未走到。

  十一便已忍不住皱了皱眉,大约是见对方动作间有些费劲,眉眼间不无心疼道:“主上,主上若想走动,不若还是等用过午饭再说?”顿了顿,“届时属下先行替主上按揉一番,活络血脉,主上用过饭后也有力气些?”

  雁惊寒......这话说得,好似他现在这样是因为饿着肚子没力气似的。

  雁楼主视线所及,就见对面阮殷殷尤其夸张地翻了个白眼,而后张了张嘴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对上他视线,又只得强行忍住了。

  十一面朝雁惊寒侧身,看这意思显然是打算把对方抱过去。雁惊寒这些时日虽然已经习惯对方如此,但此时碍于旁人在场,他原本是有些拉不下脸的。

  直到此时,眼见阮殷殷如此,雁惊寒心中一动,反倒又改变主意了:“嗯。”只见他当即抬手主动揽上十一脖颈,点了点头示意对方动作。

  阮殷殷......雁惊寒故意如此,她哪能不明白对方意思,更何况还有昨日之事。

  想到这里,阮殷殷只觉自己已快要喷出一口血来。

  前几日雁惊寒还未醒来时,不只是黄岐,就连她也被十一好一顿折腾。忙里忙外,跑进跑出。光桌子上那桃花就按时按点每日一换、换了三回。

  衣裳都备了新的不说,若非神医有言楼主久未进食,适宜吃些清淡的,只怕十一还恨不得她将唐家堡一带所有糖果糕点全捧在雁惊寒面前。只消对方醒来,便能一一品尝点选。

  因着先前之事,阮殷殷原本就憋着一口气,如此这般新仇旧恨又是一叠加,更是直令她快要憋出火来,

  阮殷殷本就住在隔壁,昨日原本同样在休息。等模糊听到些动静,估摸着时辰该是雁惊寒已醒。一来乃是为着依照规矩问安,二来则是打定主意要将十一所作所为通通上报,等着雁惊寒处置,故而才即刻前来。

  只可惜晴天霹雳,阮护法刚到门外,就隐约听得自家向来不涉情爱的楼主竟然在和十一互许终身?

  两人声音低沉,隔着门板有些听不真切,阮殷殷简直怀疑自己听错了。等她好不容易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下意识贴近细看,就见床帐挥落,雁惊寒已和十一抱在一处,甚至百忙之中还不忘抽空向她以眼神警告。

  阮殷殷......此刻的她只觉前不久得知十一“以下犯上”后,忍不住幸灾乐祸的自己仿佛一个笑话,合着说到底这都是两人间的情趣?

  碍于雁惊寒威压,阮护法只得强自按捺住心中情绪,识趣地退避三舍、“闭目塞听”,最后还被对方支使着去请了黄岐前来。

  阮殷殷向来精明,昨日十一昏睡时,雁惊寒在与黄岐的交谈中,曾当着她面,有意无意地提起自己前段时日偶尔会意识复苏之事。末了又特意写了一张方子出来,请黄岐照方制药,并言明是给她所用。

  其中意思不言自明——自家楼主这分明是在说,十一所做之事他已尽数知晓!

  阮殷殷甚至怀疑,以雁惊寒之警惕,或许昨日早在自己靠近这间房时便已察觉。而对方之所以没有当即点破,反而等了等方才以眼神示意,大约就是为了要让她看个明白——明白十一在他心中的地位,明白两人关系已今非昔比。

  左右解药也已经给了,那么如此一来,她若还要“告状”,反倒显得有意要让雁惊寒为难似的。

  更何况对方都已经点明,自己“尽数只晓”,再加上楼主玉佩本就明明白白在十一手中——雁惊寒先下手为强、四两拨千斤,分明是把她这“状”都给掀了,阮殷殷只能哑巴吃黄连。

  但阮护法黄连吃了,却也不是没有脾气的,故而这一日以来都在时不时“以下犯上”、莽撞无礼。雁惊寒看在眼里,也不挑明,左右阮殷殷分寸尚在,他便权当让对方出出气了。

  毕竟真要说起来,雁楼主不得不承认,此事确实算是自己因着私心之故,把对方摆了一道。

  阮殷殷说是来送饭食,但将那托盘往桌上一放便算了事,连茶都懒得斟一杯,自然不能指望其他。

  十一一颗心全在雁惊寒身上,见状,只要对方不在意,他自然也无意与阮殷殷多费口舌。

  雁惊寒坐在桌边,仍是那副不动如山的样子,他眼看着十一自顾自动手将碗碟一一摆好,只权当对面阮殷殷刀子般的视线不存在一样,不由有些好笑。

  雁楼主心中转念,自觉时候差不多了,眼见十一伸手去拿汤勺,遂抬手抓住对方手腕,笑了笑道:“十一,方才睡了一觉,我想洁面净手。”

  十一闻言,手上动作一顿,意识到什么,只见他眼角余光不觉朝阮殷殷扫过,而后才看着雁惊寒道:“好,主上稍待,属下去取水来。”

  “嗯。”雁惊寒点了点头,随着门扉开合的声音响起,十一很快消失在门外。

  他收回眼神,端起桌上茶盏正打算开口。就听方才尚且不声不响的阮殷殷,终于按捺不住,忍不住哼了一声阴阳怪气道:“楼主倒是护着他。”

  雁惊寒闻言挑了挑眉,也不反驳,只看着她施施然道:“他是我的人,自然要护着。”

  一句话说得毫不迟疑。

  话音落下,只见雁惊寒搁在杯壁的食指轻点。不知想到什么,突然又略微侧头,视线转向挪至窗口的那枝桃花,嘴角轻勾,眼中光华流转,笑了笑道,“更何况十一值得,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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