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说:
昨天有点事回老家,来晚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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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8章 228讨价还价
随着雁惊寒这一问出口,只见阮殷殷神色一滞,张了张嘴并未答话,但竟也没有出言反驳。想来这些时日,即便是阮殷殷,亲眼所见十一对雁惊寒种种,心中也不是全无动容的。
屋中有片刻寂静,雁惊寒见状,也不急于开口,只端起茶盏啜饮。
直到过得几息,方才听阮殷殷道:“属下本以为,楼主此生都不会与人论及情爱。”声音是难得一见的认真沉肃,细细听来又似含着几分感叹。
这话可谓正合雁惊寒从前所想,可见阮殷殷在揽月楼多年,对雁惊寒本人实则不无了解。
雁惊寒闻言,也不否认,只将手中茶盏搁下,顿了顿,而后面朝对方,言简意赅道:“不是‘与人’,而是‘与十一’。”
这话的意思便是说一切只因十一,十一是特别的,若是换了其他任何一个人,雁惊寒或许都不会如此了。
两人视线相对,雁惊寒一字一句,话说得十分温和,其中却自有一股坚定之意。阮殷殷见状,不知为何,脑中竟莫名闪过此前十一抱着对方,口中喃喃“我只要主上醒来”的场景。
分明是全然不同的神情,但在这一瞬间,却又依稀仿若某种呼应。
她心中一动,眼中神色亦不觉有些复杂。
然而想到什么,终是又忍不住继续道:“不知楼主是否还记得,当年姜夫人尤爱莲花,”只见阮殷殷视线微转,同样看向那枝桃花,声音恍然有些飘忽,“老楼主便着意命人在云栖院中遍植,只是后来也都枯死了?”
阮殷殷这话虽未直言,但其中何意雁惊寒自是一听即明,甚至不如说如此种种他早已尽数想过。
或许是随着对方话音,雁惊寒也不自觉地忆起从前旧事。只见他双目一瞬放远,只是很快又恢复如常。
面上神色更是丝毫未变,只看向阮殷殷的视线反倒额外透出几分温和来。
“自然记得。”大约是察觉到对方言辞间隐约的关切警醒,雁惊寒难得剖白心迹,“但我并非姜落云,也无意做雁不归。”
短短一句,他语声淡淡,并不刻意强调,但听在人耳中却自有其份量。阮殷殷更是只消一听便已明白对方意思,不由略微睁大双眼。
“世事难料,心不由己,或许我也无法免俗。”雁惊寒口中说着“无法免俗”,似不无感叹却又偏偏隐约带笑。
只见他凝目看向阮殷殷视线,坐在那里分明未动,一瞬间整个人却仿若渊渟岳峙一般,无端显出某种一切尽在把握的笃定与旷达来,“人生匆匆数十年,阮护法,我既下定决心顺心而行,便已做好准备面对一切,不论悲欢,无惧输赢。”
“顺心而行,无惧输赢......”雁惊寒几句话说得轻描淡写,但阮殷殷听罢,却是心中一震,只见她迎视对方双眼,不由喃喃重复道。
而后不知想到什么,面上神色似有所悟,末了终是一定,抬手抱拳道:“是,楼主向来勇毅决断,无有不敢之事。”顿了顿,“属下自愧不如。”
雁惊寒闻言,不置可否,心知此话算是说完了,他正打算开门见山,转入正题。却见前方阮殷殷直起身来放下双手,突然抿嘴一笑,朝他迈步走近。
见状,雁惊寒眉心一抽,几乎当即便生出某种不详预感。果不其然,下一秒就见对方堪比变脸一般,拉长声音道:“如此说来,倒显得殷殷胆小了。楼主可知,正因如此,殷殷前不久可算是被十一吓......”
“上回你与十一比武输的东西我尽数退回,除了那柄软剑。待回了楼中,你自去我武库中选一件喜欢的替代。”这转换着实太快,饶是雁惊寒见得多了,也不由略微扶额。他打定主意速战速决,遂也不管对方说些什么,只兀自开口道。
阮殷殷倒也配合,只听得他话头,嘴上便已自觉噤声,唯独一双眼中眼珠微转。
雁惊寒贵为揽月楼之主,武库中所藏的东西自然无一件不好,且刀枪剑戟,种类繁多。她往日里原本也并不使剑,这买卖只赚不亏。
随着雁惊寒一句话毕,阮殷殷几乎当即一喜,心中的算盘已拨得噼啪响。
但她面上却还不忘故作矜持,想了想,只倚在桌边,以一种大约自以为风情万种的姿势,顾左右而言他道:“哼,到了此时,楼主还记得给十一将软剑留下。可怜殷殷为楼主效力多年,自问兢兢业业、一片真心,却不得楼主垂怜。”
这意思便是不满意了。
眼见对方说着还忍不住“抬袖拭泪”,偏偏连两只眼睛眼底都是干的......雁惊寒早有预料,面上却不露分毫,只端起茶盏送至嘴边,假作沉吟。
而后一面借着低头喝茶的动作对阮殷殷那副不忍直视的样子眼不见为净,一面不急不缓道:“你不是乐于与十一切磋吗?我作主,以后每三月一回,只消不出揽月楼地界,何时何地你定,直到十一落败为止如何?”
雁惊寒这话出口,只见阮殷殷手上动作霎时一顿。不得不说,对方此言可谓正中她痛脚,何况雁惊寒偏偏还正好提到了“十一落败”四字。
真要说起来,此前议事厅一战,阮殷殷犹记得自己被十一死死按在地上的狼狈模样,说不想要找回场子那是假的。
阮护法很有几分不服输的性子。更何况习武一道,本就在不停求进。一想到有朝一日能令十一败于手下,她几乎已忍不住笑出声来。
雁惊寒眼观鼻鼻观心,面上不动声色,心中却暗自好笑,只道阮殷殷记吃不记打,每三月一回,届时不知谁先坚持不住。
他放下茶盏,也不等对方应声,继续落下最后一剂猛药:“还有我,”雁惊寒特意等阮殷殷看来,面上神色不无坦荡道,“我承认于公而言,此事是我偏心。故而再加上我,每半年一回,同样与你切磋,就当我替十一一并向你赔罪如何?”
真要说起来,若论阮殷殷与十一二人,武功实力虽有差距,但却并非在对战中全然不可伺机反制。可她与雁惊寒一比,除却实力本身以外,光是心境造诣便已差了一截。
阮殷殷心中清楚,许多时候,这差的一截或许日积月累,突然有一日便跨过了。但也有可能,这差的一截便好比一座高不可攀的山峰,终其一生不可翻越。
更何况有时年岁本就是一柄消磨人的细刃,这些年来,阮殷殷之所以格外热衷于找人比武切磋,又何尝不是在寻求自己的突破之机。
无论如何,假使雁惊寒肯定时与她比试,毫无疑问乃是一个绝佳的机会,甚至与其说是比试更不如说还有某种指点意味。
“既然如此,那届时还望楼主手下留情,莫要像上回一般?”阮殷殷无法不心动,更何况雁惊寒本身身份摆在那里,此时言语之间能做到如此地步,已算是给足了她面子。
只是上一回硬生生在床上躺了一个月的教训实在记忆深刻,饶是阮护法心中满意,为免重蹈覆辙,在点头答应之前,也不忘事先求个保证。
“自然。”雁惊寒闻言微不可见地挑了挑眉,仍是方才那副诚恳、好说话的样子,毫不迟疑道。
“属下多谢楼主。”阮殷殷心知对方向来言出必行,话至此处也不再扭捏,几乎是在雁惊寒声音落下的同时,便已敛容应道。
当然了,此时阮护法或许还没有意识到一件事情——那便是每三月一回同十一比,何时何地可由她定,但每半年一回同雁惊寒比,雁惊寒言语之间却偏偏未曾言明此点。
那么如此一来,假若他想,一年两次,时间上便可有某种微妙的重合,纵使雁惊寒答应手下留情,到了最后,阮殷殷也极有可能累得像拉磨的驴一般。
更何况......
事已说定,饭菜还在桌上摆着等人食用,阮殷殷此时倒是十分知情识趣,不等雁惊寒开口,便自觉告退走人。
门一开,就正对上十一端着水盆的身影,阮殷殷见状也不意外,很快消失在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