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朝着那房屋方向紧走几步,及至到了近前,估摸着可能引人警觉,便将那夜明珠又塞回十一腰侧,抬眼朝他示意了一下,让对方用轻功带他。
其实若是换了平日,即使不能妄动内力,但雁惊寒使使轻功还是无碍的,但他今夜为破那石林,短时间内频繁动用内力,虽说他有意控制,几乎只用了五成,又提前吞了凤还丹应对,因此情况尚在可控范围之内,但雁惊寒到底已不是第一次毒发,如此反复积累,自然作用更甚,若不是他及时封锁穴道,又有十一帮忙调理,只怕又会如密室时那般,内力澎湃冲撞,有走火入魔之险,只是现下雁惊寒内力是强行稳住了,他这副身子却好似骤然失去支撑一般,当真是手无缚鸡之力了。
十一并不知他心中所想,却也看得出主上有些疲累,因此甫一见雁惊寒示意,便展臂揽过对方身子,无声无息落在屋子左侧那扇窗外,他方才观察过四周环境,这一面当是最利于隐藏又便于观察屋内状况的。
雁惊寒站在窗外,起先并未急着往里看,而是凝神细听屋内动静。
只听一道压抑又隐带逼迫的声音传来:“你当真没有事瞒着我?”是洪昇在质问何人。
话音刚落,立时有一道委屈又有些惊慌的温婉女声响起:“我能有何事瞒着你?我方才都说过了,你到底还想问几遍?”这声音与它主人平日说话的语调全然不同,却也不难听出是江素锦的。
十一听到此处,已不禁在心中暗道一声:果然如此。
屋中传来脚步声,江素锦情急之下大约是想去拉扯洪昇的手臂,雁惊寒听到一声冷哼,接着便是甩袖的声音,紧接着屋子里便传来桌椅碰撞的声音,雁惊寒猜测江素锦应是被甩得站立不稳,不下心撞翻了桌椅,他听到里面传来低微的痛呼声。
洪昇的声音却已从逼迫转为愤怒:“何事?我一早便觉奇怪,胡广泉为何不愿让大夫替胡渊把脉,还有中毒之前胡渊曾去过满春院,他不可能查不到,为何又从未去过满春院问话?我先前只以为是他未有所得,如今看来......”他声音突然拔高,又因为顾及什么勉力压制住了,嘴里便发出一阵急促的喘气声,在这暗夜中,仿佛某种噬人的野兽,雁惊寒听见他近乎扭曲的声音道,“如今看来,这里头竟是大有说法,你还不承认?”
“唔......”接下来便是一阵不知所谓的扭打声,布帛撕裂声,以及江素锦间或响起的哀哀叫声,雁惊寒听到洪昇尤在一声声逼问,江素锦只口齿不清地一遍遍重复着“不知道”、“没有”,这场景本该是狰狞骇人的,但雁惊寒却莫名从里面听出了一点异样的东西,他皱了皱眉,索性趁着屋里声音嘈杂,伸手将窗户轻轻推开一道小缝,定睛往里看去。
待看清屋中场景,雁惊寒双眼微微睁大,不由得往后退了一步,他闭了闭眼,下意识侧过头去,似乎不能忍受自己方才看到的东西。
十一见着雁惊寒动作,本也打算跟着往里看去,不想下一秒对方便好似受到惊吓般往后退了一步,十一本就正站在他身后,见状,心下一惊,连忙伸手将人搂住,他本以为是两人暴露了,正打算带着人后撤,但紧接着看到雁惊寒反应又不似如此,十一心下犹疑,便下意识抬眼朝里看去,接着便僵在原地。
只见里边的江素锦身上衣裳散乱,几乎被撕得像一块挂在身上的破布,这破布下隐约可见道道细长的红痕,好似经受了某种刑罚似的,而洪昇正一边张开手掌嵌住她的脸,直弄得她面颊扭曲,口水横流,一边在她身上不停掐弄殴打,又拿起屋中燃烧着的蜡烛朝她逼近。
在这本该风雅的竹园中,这场景着实有些艳荡诡秘,然而十一从前潜伏于青楼,比这更骇人的也见过了,因此刚开始的震惊很快便退去,剩下的反而是一种尴尬无措的情绪,慢慢地又在不停传来的暧昧声响中夹杂起几丝不能言说的粘腻来。
屋中的人显然沉浸于这场畸形的拷问中,竟未能注意到雁惊寒方才造成的那点细微动静,十一小心地觑了一眼他家主上神色,见对方仍旧垂着眼,却还不忘留意屋中两人说了些什么。
十一猜想他家主上大约是恨不得将那扇窗再关回去的,却又怕再弄出动静会耽误正事,便只得这样尴尬地维持现状。
他想了想,垂在身侧的手掌动了动,最终试探着抬手捂住对方双眼。
雁惊寒被他这猝不及防的举动惊了一下,下意识侧头往旁边躲了躲,下一秒又反应过来,眨了眨眼睛,从善如流地将脸侧了回去,默认了十一这番举动。
十一掌心被他的眼睫毛轻轻划过,喉结不由得滚动了一下,他感受着雁惊寒眉眼擦过他手掌的动静,那么微小,却又引人震颤,屋内那香艳刺激的场景倒反而远去了。
作者有话说:
我觉得再这样下去,十一可能要忍出毛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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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捉奸之人
屋子里江素锦的声音已完全变成另一个人了,雁惊寒听见他似欢愉又似痛苦地道:“我......我真的没有事情瞒你,洪郎......洪郎何必多思,自我接过那......嗯......害人的香料起,便已与你绑在......绑在一条船上,如今渊儿已然如此......啊......你还有何不放心的?”
听了这话,那洪昇也不知是信或不信,但屋中的对话已然开始偏离正题。
洪昇低头看着身下之人,越发使了力气,他动作比之往常更加凶狠,丝毫不见怜惜之意,像一头兀自宣泄的兽,是了,他今夜确实有太多需要宣泄的,胡广泉!胡广泉!他恨不得啖其肉饮其血,因为有这个老东西在,他永远只能在帮主前头加个“二”字,他永远做不了聚海帮的主,洪昇双眼大睁,浑身大汗淋漓,他看着身下的女人,任他捏圆搓扁却还能感到快乐,仿佛他的一举一动都是恩赐,他眼中竟又浮现出一点诡异的满足来,连身下动作都变得轻柔了几分。
江素锦不停叫着,她张大眼睛望向上方屋顶,眼中似清醒似沉沦,她自知自己已沦为一个玩物,却不知尤在坚持什么,如果有一根线多好,让这线扯出她的灵魂,飘离肉身,她要去天上,去云里,总之不在这充斥着礼教规矩的人世间。
倏然间,洪昇的东西弄在她脸上,冲得她闭上双眼,她的鼻息间充斥着浓浓的腥膻味,她知道,她被这污秽沾染,她飘不起来了。
雁惊寒因着少时经历,一心沉迷练武,加之他本身就对情爱之事不感兴趣,自身的经历亦称得上乏善可陈,若说他见过的最大胆孟浪的场景,大约都来自于前段时日阮殷殷比武输了拿过来的那本双修秘笈,但雁惊寒当时也只是出于新奇草草翻了两下,现下早不知被他丢在殿中哪个角落积灰了。
没成想半夜躲在人家窗外听墙角,冷不丁竟让他碰上了如此香艳诡异的场景,而且这场景的主角还是平日里看上去一派冷淡的江素锦,雁惊寒着实有些惊到了,他从前自然也听说过某些人于此道上,有些不能为外人道的嗜好,但这听与见全然是两回事,这视觉刺激也太过了些。
十一手掌轻轻拢在雁惊寒眉眼前方,他其实不敢触得太实,手心几乎是悬空的,只恰当好处地起一个遮挡作用,但碍不住环境醉人,屋外幽暗沉静,屋里却是热火朝天,淫词浪语搅得这半夜的冷风都变得湿热起来,十一站在这窗边的交界处,直觉自己亦要迷失在这冰与火的碰撞中。
搂在雁惊寒腰上的手早已经僵直麻木,十一一动不动,视线仍然定格在屋内某处,眼神却是不太聚焦的,好似只是想让自己的眼珠找准一个落点,好让它不要挪去别的东西上。
十一在暗堂中曾经受过无数残忍极端的训炼,其中最重要的一条便是要坚守本心、抵制诱惑,因此他能面对阮殷殷的魅术而无动于衷,然而现下,他却不敢稍看雁惊寒一眼,因为暗堂从未教过他,如果他的本心与诱惑本就是一体的,那他又该何去何从,是该坚守还是抵制?这两种全然悖离的选择又该如何求得统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