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边盘算一边烧火,两道目光灼灼地黏在后脑,不由局促。
抬头,左侧,银狛依然蹲着,不久前琨瑜刚给对方擦汗,此时又脏了,额头和鼻梁滚着汗珠。
他微微摇头,把腰上的汗布递给对方:“这里太热,交给我就好。”
“阿瑜,”银羿适时出声,“这道菜要如何处理。”
琨瑜转个身凑到银羿脚边:“你看我这样……”
银狛扯扯嘴角,依旧守着灶没走。
哪能全部好处都给银羿占去,绝不给对方跟雌兽独处的机会。
“阿瑜,锅糊了。”
这道阿瑜出自银狛。
琨瑜侧头,差点转不开身,被两个高大的身躯夹在中间,再看兽皮裙,都撑了起来。
他:“……”
鼻尖冒汗,可怜地推了推挡在前后的两具身体。
一顿饭吃得琨瑜进退两难,内心唏嘘:这就是找了两个靠山的代价,端水也不是那么好端的呐。
好在夜里银狛就回去了。
*
高大纤细的两道身影漫步在在月光下,琨瑜送银狛来到阿箬山交界口。
起了风,春花飘散。
他拂开发上的花瓣,笑吟吟道:“就送到这里吧,等事情忙完,我就回去。”
银狛看着不远处的紫兽,抄起猿臂,把雌兽托起放在怀里。
松开时,琨瑜眼眸涣散,双唇湿肿,脖子还被啃了一口。
银狛顶开舌头,舔了舔嘴巴,兽吼激荡传开,化为巨兽。
直到幽蓝色的光影消失,琨瑜这才走向等他的紫兽。
银羿顷刻化为人形,没接琨瑜递来的麻布短袍,而是把人抱起来放在石块上,目不转瞬地盯着。
温和的兽人没开口,只用指腹搓开他的唇,抵开缝隙钻了进去。
琨瑜只得再次闭眼。
银狛的吻像烈火,烧得他头皮发丝都不剩。
银羿的吻如狂风,他摇摇欲坠,招架不住。
月色如水,铺着石床。
银羿抱他回来后就没松开过,目光温柔得能滴出水,但骨子强势,此刻琨瑜丝毫不得动弹。
膝盖打颤,又被扶了起来。
直到里外浇透,银羿这才出声。
兽人亲着他的耳朵:“阿瑜是不是更喜欢银狛多一点?”
思前想后,被烫得僵硬地琨瑜总算拨开云雾,
他抬起无力泛红的指尖,触摸对方脖颈淌落的汗。
“我还想在阿箬山多留些时日,把银狛劝回去才是最合适的。”
他实话实说,也怕看到兄弟两打起来。
又哑着嗓子:“初到此地,银狛在我落难的时候把我捡回来,于我而言,的确有着不同的意义。”
银羿微笑:”好阿瑜。”
雌兽的坦诚非但没有让他因为生妒而失落,反而将他的心欲激出几分。
像他们这样强大的兽人,骨子里极具征服的欲望,
往后十余日,琨瑜都在专注拓展农地,白天忙着种地,夜里……也要应对银羿。
银羿不同表面的温柔,藏在柔和表现下的骤雨迫切强势,每夜都把他打得颤颤巍巍,人都快散了。
强势之下,又笑着让他做点什么说点什么。
琨瑜性子内敛,污言秽语说不出口。
而银羿却把那些话送进他的耳朵,让他听,让他看,比银狛还坏……
琨瑜在阿箬山待了大半个春季,期间一场场雨水滋养浇灌着山间草木,他同样夜夜受着浇灌。
所幸与他似乎与兽人体质有异,否则……
琨瑜捂着肚子摇摇头,不敢多想。
春末的最后一个夜晚,他坐在热泉里,胳膊扶着石快微微站站立。
待淅淅沥沥地声响停止,被银羿揽回腿上,弄干净了。
*
初入夏,银羿按照他的意思将他送回阿磐山。
两兽在交界山脉相遇。
只一个春天过去,琨瑜的模样越发润红滋养。
他披着薄薄的细麻衣,坐在紫兽身上,
麻布吸饱日光,几乎透明地裹着柔软纤细的身子。
发丝漆黑稠密,部分用木簪挽起,在日色倾泄出流动的微光。
他伸手摸了摸探过脑袋的巨兽,腕子上的手串五彩绚丽,带着二兽的鳞片,昭示其珍贵,透露了他与二兽之间亲密无比的关系。
巨兽用鳞尾一卷,把琨瑜从紫兽身上夺回。
比起最初来时的那个少年,当时琨瑜被银狛救回圈养,为了生存十分窘迫。
这会儿悠悠然坐在巨兽身上的他,看起来倒更像是驯养了两头巨兽的主人。
只要他开口,两头巨兽就为他踏平眼前的一切,蛮荒无处不可去,无坚不摧,所向披靡,如同丛林迎来的宠儿。
第29章
脊木山一带近来有些热闹,散落在各部落的兽族集结了勇士和强壮的战士,他们带上木刺和石刀,连接前往黑骨沼。
腐火虫脱落的尾甲十分珍贵,将其密封起来,可保存至明年春季。
而取用的尾甲,取用普通的兽油适当浸泡,尾甲就会散发光芒,比烧火实用多了。
在脊木山范围,只有大部落的祭司、族长、名望高的长老有机会用到这种尾甲,勇士们也可凭功勋换取。
但获取腐火虫并不简单。
脊木山一带山高崎峻,湿林密集,又在蜿蜒幽深的地底隐藏能吞食活物的软池,黑骨沼就是最大的吃人软池。
而且黑骨沼的林子里还生长着鼍尾兽。
鼍尾性格兽凶残,利齿能咬断坚韧利石,尾巴更是粗壮有力,能将腰杆粗的大树连根拔起。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腐火虫过了晴雨之期就会陷入长眠,等明年春天过了,初夏才会萌生,在晴雨日蜕尾。
想寻得腐火虫尾甲,绝非简单的事。
这些日子,脊木山最大的一支部族,巨甲部落派出了勇士。
勇士队伍穿过外沼边缘的黑木林,遇到鼍尾兽袭击。
饶是巨甲族的兽人肌肤坚硬,与鼍尾兽缠斗时依然讨不到好处,对抗十分吃力。
他们无法灭杀鼍尾兽,但想办法甩掉这群凶残的野兽还是有机会的,只是耗费时间。
没多久,勇士们的四肢就被鼍尾兽打出几道渗血的伤口。
血液的味道使得鼍尾兽更加激狂,沼林是它们的地盘,利于行动,速度愈加敏捷。
巨甲族领头的勇士发起怒吼,雄兽们顷刻化为原形,粗壮糙厚的四角兽疾奔跑,将鼍尾兽甩出一截距离。
他们再次变回人形,赤条条又狼狈地趴在半坡山石上喘气,遥望黑池沼的方向,带着渴望。
只要越过眼前的林子,就能进入沼地,拿到腐火虫尾甲后,族长会赐给他们充足的皮毛和食物。
想着,却见黑林传来异响。
他们隐隐不安,一道兽吼,竟使得他们心悸头痛,紧接着狼狈趴下,紧捂胸口,急促喘气。
“头好疼……”
“喘不过气了……”
“这是什么野兽的吼叫,啊,我的头——”
源源不绝的兽吼震退了往沼林边缘靠近地鼍尾兽。
巨甲族的勇士们震愕不已。
只凭兽吼,居然让在脊木山称霸的鼍尾兽退了?!
兽神呐,究竟是什么野兽发起的兽吼,他们没法招架不说,连鼍尾兽都放弃了追击!
兽吼停止,林间响动。
盘根交错的密林走出一头庞大巨兽。
日光下,巨兽流荡幽淡紫光,体躯坚实,齿角锋利,足下如同踏着紫色火焰,鳞尾如蛇游动。
勇士傻眼。
他们是巨甲族最强的勇士队伍,脊木山附近,没有哪个部落能打得过他们。
此刻,竟然不敢抬头直视巨兽……
这、这是哪里来的巨兽?他们从没见过!
迫于巨兽的震慑,沼林四周浸在一片死寂声中。
直到……
一把清亮柔柔的嗓子宛如丛林聆音。
“咦,外面几时来了那么多兽人?他们怎么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