勇士们震惊,狼狈趴跪着身躯,脖子抬得老高。
沿声望去,庞大的巨兽背后竟然跨/坐着一个娇小的雌兽?
逆光看不清楚。
琨瑜探脸张望,很快,跟一双双眼睛对上。
勇士震愕。
好白好小的雌兽,这是兽族之子吗?不,雌兽没有兽血特征,难道是自然神的后代?
头上带了个奇怪的用花草编织的东西,披肩的头发比夜晚还要漆黑,眼睛比水还湿软,嘴唇红红嫩嫩的,就跟从树枝缝隙里探出来的花朵一样,仿佛让他们嗅到了芬香。
如此小的雌兽,为什么能驱使庞大魁硕,他们这辈子从没见过的的巨兽?
刚才那道充满威力的兽吼,绝对来自雌兽胯/下的巨兽。
勇士们瞪眼咋舌,呆了一片。
……
琨瑜摸了摸紫兽薄薄的眼皮,趴在它耳边:“在这里等银狛还是离开了等?”
又看着好像惊掉下巴的兽人们,愈发好奇。
“你们是附近部落的勇士?要进黑沼池拿腐火虫的尾甲吗?”
勇士领头脸红,兽皮裙一下子起来了。
“……嗯……”
琨瑜脸上露出几分腼腆和窘迫。
“不好意思啊,你们要白跑一趟了,尾甲我已经全拿了。”
说着,拍了拍腰侧的防水密封皮囊。
原本打算给脊木山一带的部落留点,但银狛银羿让他拿干净,说是好不容易来脊木山一趟,拿完又怎么地?
兄弟两态度一致,去哪里都跟逛自己老巢似地,坦坦荡荡。
所以琨瑜只好将腐火虫蜕落的尾甲全部取走。
勇士面色剧变:“拿完了?”
又盯着雌兽腰间那袋鼓囊囊的东西。
先被细细薄薄的腰线恍得失神,紧接着一道兽吼震得他头痛欲裂。
紫兽薄薄的眼皮半耷,似乎在说:还看?
兽人勇士低头,哪里还敢看……
同时想:巨兽究竟从哪里冒出来的?
只凭兽吼就让他们无法抵抗。
就在刚才,领头还想着能不能从雌兽手上抢一点腐火虫的尾甲,毕竟空手回部落不好交代……
可这个念头瞬间打消。
眼前的庞大巨兽,无论体魄,威压,还是力量,都不是他们能较量的,如果纠缠,很可能会给部落带来大麻烦。
领头隐隐地想:难道他们是从月神山来的?
似乎印证了他的想法,宛如自然神灵的雌兽开口了。
琨瑜坐累了,翻了个身躺着,口吻隐约担忧:“银狛几时回来啊,听说黑池沼附近的鼍尾兽很厉害,他不会受伤了吧?”
银狛闲不住,听说鼍尾兽是脊木山最厉害的野兽,手痒,说要找一些鼍尾兽“玩玩”。
以阿磐山为中心,向外辐射出去的深林山谷已经没有野兽给他“玩了”。
兽潮和雪兽只在红月跟暴雪后出现,入春伊始,跟着琨瑜“种地开垦”的银狛快闲出霉了……
前些日子,琨瑜从行脚兽人那里换东西时,发现了腐火虫的尾甲。
这种特殊的尾甲能做成发光的灯,比油灯还实用,他一看就喜欢。
还没开口,两兽就带着他出发。
腐火虫的尾甲很少在月神山一带出现。
一是这种虫子的尾甲不好获取。
二嘛,从脊木山到月神山需要沿经的地方很危险,路途又遥远,就算背靠大部落,也得集合勇士队伍护送才能启程。
若要从脊木山出发,前往月神山方向换取物资,过程损耗实在太大。
所以就算是富有经验的行脚兽人,都不愿意干这种吃力还容易丢命的活儿。
也就银狛银狛随心所欲,他们的兽形踏月追风,可在蛮荒穿梭自如,加上力量强大,几乎横行无阻。
琨瑜刚道出对银狛的忧虑,沼林内立刻传来另一道浑厚低沉的兽吼,豪横霸气。
巨甲族的勇士两腿颤颤,面色惊惧。
这种极具迫力的兽吼居然还有两道?
兽神呐,眼前的雌兽和他坐下的紫/兽究竟从哪里来的?!
莫非脊木山一带的兽族势力要重新划分了吗?
“银狛~”琨瑜抱着缠在腰肢的鳞尾爬到紫兽尾部,朝沼林张望。
“你没受伤吧?”
沼林窸窣声响,闲散漫步的并非另一头巨兽,而是体魄魁伟的兽人。
兽人幽暗蓝色的短发捋至脑后,眉骨深邃粗犷,桀骜野性,目光触及琨瑜,那股野性软化几分。
巨甲族勇士看见兽人双手拖出来的十几头野兽,眼都瞪出眼眶了。
鼍、鼍尾兽!!
鼍尾兽可是出了名的凶残暴力,但十几头壮年鼍尾兽,居然被对方活生生撕开猎杀,还将它们的尾巴拧成一股,拖在拎了出来。
兽神!这样的怪物哪来的,还一下子来两个?!
银狛目色嫌弃:“没劲,比兽潮差远了,甚至连雪兽都不如。”
不过鼍尾兽全身都算不错的宝物,从皮到骨到肉,都可以留下来。
银狛带着笑意睨向琨瑜:“全带回去,够你捣鼓一阵了。”
琨瑜微微脸红,眼睛却亮亮的:“嗯~”
至于巨甲族兽人……
领头跟旁边的两名勇士对视,从彼此的眼底看到震惊。
兽潮、月神山……
他们睁大眼睛。
难道,眼前的雄兽,就是数年来守护月神山这边,抵御兽潮的那两位大人?
勇士们凌乱,眼神炽热。
脊木山和月神山相隔实在太远了,蛮荒又那么大,传说中的那两位大人,居然有朝一日会被他们遇到?!
“银、银狛大人,银羿大人……?”
一帮勇士夹着嗓子小心翼翼。
也不纠结腐火虫的尾甲是不是被取完了,就算回去被责罚,他们也心甘情愿。
毕竟,蛮荒大陆上,没有哪个兽人不崇拜两位大人,憧憬着能拥有像他们这样的力量。
银狛正跟琨瑜说话呢,被兽人打扰,有些不跃。
“你们还不滚,碍眼。”
琨瑜默默:“。”
方才,他从这群勇士脸上看出难色,一忖,轻声道:“银狛,要不我留点东西给他们带回去吧,没有尾甲交差,会不会被罚?”
勇士领头热泪盈眶,心思一动,迅速改口。
“妠希,受几顿惩罚不要紧,我们愿意!”
银狛嗤笑,连紫兽都耷拉着眼皮。
没有竞争力的兽人不值得他们多看一眼,但……他们喜欢兽人对雌兽的称呼。
轰——
银狛甩甩手,抛出一物。
到底还是留下两头鼍尾兽,同时催促银羿走快点。
黑沼林蚊虫多,他们皮肤粗糙,又适应了蛮荒,被叮咬没什么事。但雌兽娇嫩得厉害,得好好护着才行。
万一被叮咬后引起什么毛病,着急的还是他们。
勇士们呆呆望着离开的两头巨兽,痴痴看了几眼背上那抹纤细柔软的身影,迟钝地收回目光,对着脚边的鼍尾兽实体,默默流泪。
兽神在上,感谢妠希!
如果不是妠希怜悯他们,大人也不会留给他们两头鼍尾兽。
鼍尾兽浑身是宝,比起腐火虫丝毫不差,只是太难猎杀,他们偶尔能杀一头带回去就很厉害了。
*
寻了处干燥的山洞休息。
洞顶半敞,满天星河落入山洞内。
支起的帐子里亮着与火焰不同的光芒。
莹莹新绿,光芒圆润,从帐子投向地上的影子耸动,交叠着。
琨瑜用熬制的鼍尾兽油和尾甲制成一盏简单的荧灯,刚挂进帐子里,还没来得及好好欣赏,就被入帐的银狛从腰后抱起。
兽人挽起他的后膝和小腿,屈身前跪,将他抱在怀里。
琨瑜望着翘起地足弓,脸红,想动,但整个身子完全被一手掌控。
凉风钻入帐内,他断断续续地哼。
银狛数个重耸,舔了舔他颈边的细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