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啊!木水村是我姐姐嫁的地方!它不是走水了全村都没了吗?这人说的什么意思?】
【就是你们村不是走水,是被那姓赵的仙人老爷弄死的意思呗。】
【何人在天幕胡言乱语,赵长老素来与人为善,如何会做这等丧尽天良的事?】
【前面的是仙门弟子?你们也知道干的事情都丧良心啊!】
【我知道王立,木水村是往螺渡城酒楼送下酒菜的,他家做的轻水糕最好,但王立我记得与我同岁啊,怎生得这副模样?】
【看,就说是胡言乱语吧。】
【他刚刚说什么?抽取精血?精气?】
【我的孩子,我的孩子被他强带走做徒弟了,他好久没写信回家了,他该不会也被害了吧?!】
【吵什么,这分明是地府对亡灵的审判,既然阎君下令,之后自有分晓。】
【什么?竟是真的?!】
【这生死簿是何等神器,竟能看到一个人一辈子的事情。】
【从生到死,从生到死,所以叫生死簿啊!】
【木水村竟真是那赵仙家灭的,好狠的心。】
【仙门难道不一直是这个德行?你们今天才知道?】
【姓赵的什么意思?!他还想和阎王拉关系?】
【可是他说的也没错啊,仙人能够上天入地,是最接近神的存在,我们这些凡人在这种存在眼里都只是蝼蚁。】
【我儿——那是我儿——救了那王立的是我儿,我儿才十岁啊!!!阎王大人,判官大人,无常大人,牛头马面大人,阴天子大人,天子陛下,为我儿做主啊——】
【不一样,我拜过城隍大人,城隍大人和我们县官大人一样都是好官,我信地府不会放过他。】
【果真如此,地狱又是何地?这些惩罚听起来就心里发凉。】
【你不做亏心事又怎么会心里发凉,俺倒是觉得地下的神仙干得好,比地上的仙人好。】
【哪里是仙人,没看到阎王大人说都是人吗?都是人,仙人和凡人有什么区别。】
【啊!!!!好多虫蝎!好多血!】
【看爽了,就该这么对着这些杂碎。】
【你们不觉得太残忍了吗?赵长老不过杀了几千人,就要被判处数千年刑罚,还要转世当三十世的畜牲。】
【不觉得,多来点,爱看。】
【这叫残忍?你怎么不觉得他害死那么多人更残忍?你觉得自己六亲安在,太舒服了?】
【你!老夫是说地府怎能如此没有人性,怎能这般对待仙门弟子。】
【看吧,这肯定是个仙门老匹夫。】
【什么,王立居然不用挨板子?】
【阴间审判,似乎只审生前善恶,不看身份高低贵贱。】
【如此甚好,我等往后只要不做恶事便可。】
【在阴间,凡人和仙人原来没什么不同,都要接受审判。】
【这王立也算有个好结局。】
【什么好结局,那都是下辈子了。家里人,村里人都死光了,自己年纪轻轻也死了,这辈子这么凄惨,给你你要吗?】
【孟婆汤原是洗去前生记忆的神物。】
【等等,那不是枫河吗?枫河什么时候死的?】
【什么?竟是族弟剥了他的皮披到自己身上?】
【识人不清,识人不清啊,枫河公子,你那样厚待枫川,可知他如此恨你?】
【这位枫河公子曾经就救过我儿,阎王大人,他是个好人啊,盼您送他下辈子转个好人家。】
【公子也救过我,他不嫌弃我!】
【等等,判官大人刚刚说什么?向孟婆大人问好?】
【莫非枫河竟在阴世做了鬼差?如何能做鬼差?】
【首先染了无辜之血的肯定不行。】
……
虹霜冷眼看着弹幕中各种各样的发言,涉及仙门,果有不少人忍不住出言试探。
他扫了一眼场上鸦雀无声的仙门高层,不动声色屏蔽了几个人的“过激发言”。
又想了想,他愉悦地在弹幕上发布一个善心的解释:
【地府驻人间办事处:温馨提示,地狱与地府、阳世时间不等同,以人间三千七百五十年为一日,三十日为一月,十二月为一年。】
发完之后,他看着天幕上飞速增长的弹幕,眯起一双杏眼,笑得分外狡黠。
远在星降城的余既阳,则在天幕中的地府审判到余年盛之前,同步在天幕发出弹幕:
【吾名余既阳,余年盛养子。余年盛多年罪状皆在此,望阴官一阅。】
往后面,是铺上天幕的罪状。
【地府驻人间办事处:已接收。】
天幕上方漂浮的弹幕内容和判官宣读生死簿的内容有一部分重合,但生死簿明显记载更多。
看着余年盛最后得到以阳间历统共七千三百年的刑罚,余既阳沉默许久,心中竟有好些快感。
身后浮现出乘云府君和母亲的模样,他回头一望,头一次如此庆幸余年盛并不看重自己。
不关注自己,所以也没有发现院中陪伴他长大的母亲。
如果没有母亲,他可能和天幕中审判的那些仙门高层一个思维。
想到这一点,他便格外庆幸,自己不会变成那样的人。
不争门的最高处,天星百无聊赖地望着天幕。
除了瞧见宋然和余年盛被自己在阎王座下当差的师姐剥皮削骨、凌迟挖脑时,为师姐能适应阴间官员生活开心了片刻,她只在看见【孟婆】时很快乐。
倒是枫岳,在枫河出来的那一刻,他眼里就再没有别的存在。
“你认为我最好的一点,是不会对凡人出手么?”枫岳喃喃,“阿河,阿兄不会让你难做。”
天幕再度出现了新的亡魂,这一次出现的,是一团看不清面貌的漆黑灵魂。
【判官】道:“不争门东楹,你可知罪?”
阶下的亡魂还未发声,便有阴差来报:“诸位大人,此罪魂牵连者众多,其伤者魂灵尚未调理好,暂无法出庭作证。”
那团漆黑的不明物从木枷中升起,发出“善解人意”的声音:“诸位阎君,此次审判不若暂停片刻,也好给那些亡魂商讨如何将我这老修士口诛笔伐。”
此话一出,天幕下的众人皆愤怒起来。
已旁观数场审判,他们如何不知被押在一起的那些幽魂,皆有无数罪孽在身?
【这东楹排在如此之后,谁知他做了多大孽?】
【竟还一副气定神闲的状态,真是气死了。】
【我知道这人,他是仙盟盟主,据说是个德高望重的好人哩。】
【这是个人?这明明是一团污水。】
【你看仙盟里都是些什么道貌岸然的东西,你信他们的头儿是个好人?】
【哼,东老前辈乃是仙盟盟主,德高望重,谁知道是不是有人构陷于他。】
【你们怎么就能确定这团看不出人样的东西是东老门主?什么东西也能冒充我们门主了?】
【哟,这不是不争门高徒吗?你们不争门真是“不争”哟,把所有反对你们的人杀了,就没有人和你们争了。】
【是啊,地府审判多少个是不争门的人。】
【还人呢,畜牲不如的东西。】
……
玉念生舞着拳头:“虽然他只说了一句话,但是我真的很火大。虹哥,我们不能下去作证吗?”
虹霜把他按下去:“不能,你活腻了?”
姜高宁满脸可惜:“要是我也在,肯定不会因为魂魄伤重难以作证。”
虹霜转手按下他:“你想得美。”
两个臭小子,一天到晚都不想点阳间事,净整阴间活。
林风致眨了眨眼:“云九,我是受害者之一,我想……”
云里兰毫不留情:“不,你不想。”
林风致垂头丧气:“就这样看他气人?”
虹霜道:“没有证人,别的也可以。阴世这方面很灵活。”
果不其然,他话音一落,便听得天幕上传出【判官】冷笑。
判官道:“阎君,此亡灵为祸凡世数百年,如今地府那些归来的亡魂不过受害者十之三四,但弱水已自凡世携带罪证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