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去上了表演课,进圈后一点点被人看见,收获了许多喜欢和爱,但一旦遇到矛盾时,习惯性遵从的还是小时候学会的道理。
喻佑迷茫起来。
难道生气是必要学会的情绪吗?
江洵舟忽然俯了身,宽大的手掌带着不容拒绝的力度强势圈住了喻佑的手腕,身体倾斜靠近。
喻佑瞪圆了眼眸,眼睁睁地注视着江洵舟的英俊面容接近放大,直至咫尺之距,而后男人低下了头,一口咬走了他银叉上的菠萝块。
江洵舟的薄唇沾上一点汁液,显出几分殷红,他掀起眼皮,漆黑的瞳眸晕开几分恶劣的笑意。
“你的菠萝没有了。”
就这愣神的一瞬间,喻佑的手上一轻,是连叉子带整碗菠萝都被江洵舟直接拿走了。
喻佑终于反应过来,像被踩中尾巴的猫,一下子急了:“你怎么又和我争?这是阿姨特意留给我的,你上次不是答应了都让给我吗?”
“是答应了,但我反悔了。”江洵舟的语气懒散,“你要是想吃就自己来抢。”
他直起身,将手上的菠萝碗也端高。
喻佑下意识伸手去够,一只手揪着他的衣服,另一只手伸长抬高,但身高差一截,踮着脚也够不到。
还差点摔在江洵舟的身上,被江洵舟忍着笑伸了手臂扶在腰后。
喻佑抢不过他,眼尾通红,又气又急:“江洵舟,你幼不幼稚!”
连名带姓喊出来,自己都心惊了瞬,慌张去看江洵舟脸上的反应。
“这不是知道怎么生气吗?”
江洵舟却勾了唇,将菠萝碗塞到喻佑的手上。
喻佑的两只手捧着玻璃碗,神情懵懵的,眼眸里蕴着茫然:“你就为了看我会不会生气?”
“是啊。”江洵舟点头,“不过没什么威慑力,得再练练,不然还是容易在外面被人欺负。我欺负可以,让别人欺负不行。”
喻佑呆滞。
这个世界不是没有Alpha吗?
江洵舟怎么做到比Alpha还Alpha主义的?
江洵舟掐了下喻佑的脸,语气含笑:“我还有工作,回书房一趟,要吃饭的时候给我发消息。”
喻佑在心中默念无数次这是自己的顶头上司不能翻脸不能翻脸,深吸口气,夹着声音甜甜喊:“好的哦老公。”
江洵舟低眸注视着他,忽的又道:“要是实在学不会生气也没关系,要是遇到什么事了,就像江明妍那样来找我。”
总归他护得住。
喻佑差点维持不住脸上的笑:“老公,我还没有遇见除你以外欺负我的人。”
江洵舟淡定点头:“那就好。”
他上了楼,留喻佑一个人坐沙发上抱着玻璃碗忿忿不平。
什么人啊这是!
上个剧组杀青以后,导演给他推荐了一个好友手里的本子,喻佑看了以后想接。
那个导演出了名的风格独特,不喜欢资本干涉,起初那边还不太乐意见喻佑,喻佑跑了两三次才拿到试镜的机会,甚至和其他演员一起试镜了整整两轮,才终于被首肯敲定。
但剧本的题材特殊,前期的准备期长,开拍时间到下下个月去,喻佑也不看别的本子,也不要石三林帮他接综艺,自个儿研究剧本。
江洵舟怕他天天在家里会闷着,去公司也带着他,喻佑想着能顺便固定合约cp的人设,每天乐颠颠地跟着一起上下班,进了江洵舟的办公室就自觉往后面的休息室里钻。
星天娱乐上上下下都知道喻佑正受宠着,是江总连上班都要随身带着的溺爱程度。
江洵舟也发现了有个公开伴侣的好处,在外参加商业聚餐时,堂而皇之就能用“家里还有人等着”的理由提前离席。
以前遇到父母那一辈的行业大佬,面上拒酒还得客客气气地编个合理的理由。
现在变得简单许多,直接用“小男朋友不喜欢自己喝酒,会生气锁门不让回家”给挡了回去,被调侃惧内也半点不介意,甚至不动声色地固化这一概念。
他中途还带喻佑又回家吃了几次饭,被媒体“意外”拍到,加上苏秋苓上次在喻佑微博底下的互动评论,一些风声愈演愈烈。
江老爷子终于沉不住气,打了电话给江洵舟,侧敲旁击询问要是确定了,怎么不带回来给他看看?
“小鱼宝宝他年纪还小,心思也都在拍戏上,说不上什么确定不确定的。”
江洵舟靠坐在办公椅上,深邃的眉眼低压,瘦削的手腕上戴着一块黑曜石盘面的手表和一条鸢尾花钻石手链,折射的碎光交相辉映。
他骨节分明的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轻敲着桌面,声音不疾不徐,透出温柔的情愫。
“我妈的性子您也知道,听到我谈恋爱就等不及要见人,我就带他回去了几次,哪想到媒被体拍到了一次,还报道得这么夸张,连什么改口茶都敢编,像亲眼看到的一样。”
“当然没有,就是简简单单吃顿饭。”
“嗯,等过段时间,我再带他回去探望您。您最近在度假村那边休养得怎么样?”
江洵舟又贴心地询问了几句江老爷子的身体,这才挂了通话后,揉了揉眉心。
他起了身,往休息室走去,打开门。
里面光线昏暗,床上隆起一个小包,空气里飘浮着岩兰草的凛冽气息和浓郁到近乎甜腻的鸢尾花香气。
喻佑这两天又开始特别喜欢岩兰草的香水,不止在自己睡的客卧里喷,这边办公室的休息室也要喷。
有时候两人在同一张床午睡,江洵舟被怀里的少年蹭醒,就发现喻佑像只小猫似的,湿润的鼻尖贴着他的脖子细细密密地嗅闻。
现在只剩最后一瓶岩兰草香水,也快被喻佑给霍霍完了,基本见底,江洵舟只好托国外的合作伙伴帮自己再买几瓶同款的香水。
他走近床边,驾轻就熟地把人从被子里给掏出来:“小鱼宝宝,醒醒,再睡下去晚上该睡不着了。”
少年含糊地唔一声,抬起一张潮红的脸,脸上渗了点汗,几缕濡湿的发丝贴在额角。
“脸怎么这么红?”
江洵舟皱起眉宇,眸底闪过担忧,拿微凉的手背探了探喻佑的额头:“是发烧了吗?”
喻佑的眼眸迷蒙,泛着水光,眼尾洇着一片艳丽的薄红。
少年喘息急促,自顾自爬坐到了江洵舟的腿上,一边往他的怀里钻,一边将整张脸压上男人的颈侧,鼻尖轻动到处嗅闻。
这一个月的时候跟着江洵舟到处吃吃喝喝,喻佑终于回到了之前的体重,细窄的腰间也长了点肉,摸起来不再是硌手的程度,屁股也软乎乎的,此刻在江洵舟的腿上蹭来蹭去,差点压到不该压的地方上。
江洵舟伸了一只手扶在喻佑的腰后,避免他乱动掉下去,问:“怎么不说话,很难受吗?”
“你的信息素呢?”
喻佑的指尖泛着粉,蜷缩着抓皱了江洵舟的衬衫衣料,仰起了脸,细细喘息着,声音染上委屈的呜咽:“为什么我闻不到了?”
江洵舟在喻佑这儿已经明确信息素等于香水这个概念,好声好气地哄:“那瓶香水只剩最后一点,你自己拿着了。我托朋友去买新的了,但是他们城市没有货,在帮我去其他城市找同款,现在还没有回音,可能过几天就能买到送回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