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佑的脑子如浆糊般混乱,终于迟缓地想起了自己把仅剩的那瓶香水放在了哪儿,赶紧支起了身体,去拿了放在枕头下的香水瓶,放在江洵舟的手上。
透明的香水瓶贴着银白的标签,里面只剩薄薄的一层。
江洵舟心领神会,按动泵头,把最后一点香水喷在了自己的颈侧。
人体颈侧的体温偏高,脉搏跳动,血液循环速度快。香水喷上去,就有清新寒冽的岩兰草香如雾气般裹挟着荷尔蒙的气息扩散开来。
喻佑急不可耐地拱了上去,手臂圈抱着江洵舟的后背,挺翘的鼻尖压近了他的颈侧肌肤,迫切地来回蹭动,喉咙里还发出破碎的轻吟。
少年撞来的力度太大,把江洵舟直接按倒在了床上,恨不得嵌进他怀里似的一直挤蹭,还拉着江洵舟的手臂环在自己的腰身上。
“你抱抱我呀……”
喻佑声音轻软地撒着娇。
江洵舟的耳尖浮起绯色,喉结滚动一下,伸出手环住了喻佑的腰侧,又低声教训:“好了,这还在公司,我等会儿还有几个见面,别闹得太过。”
喻佑一口咬在江洵舟的下巴上,忿忿指责:“你对我好凶!”
这就凶了?
江洵舟一阵愕然,又忍不住想笑。
昨天喻佑被他抢走了碗里的两块排骨还不敢生气,只会自己闷着,今天转了性,敢对着他颐指气使地发脾气了?
江洵舟的眸底蕴着很浅的笑意,声音放得更轻缓:“好好,那我把下午那几个会见都推了,陪着你。不过先让我去拿一个体温计,你现在的体温偏高,可能发烧了。”
喻佑闻着江洵舟身上的气息好一会儿,终于缓过来一点理智,慢慢放开了手,轻喘着道:“我没发烧,是、是刚睡了起来体温比较高,我没事,你先去工作吧。”
结合这两天的焦躁,喻佑算了算时间,心下划过不妙。
一个没注意,怎么又快到下一次情热期的时间了?而且气势汹汹的,有比上次更剧烈的趋势。
江洵舟确认问:“真没事?不用我陪你?”
“不用。”
喻佑摇摇头,道:“我自己在这里休息就行。”
他想自己坐起来,一个腿软,差点又跌回在了江洵舟的身上。
江洵舟有些担心,但喻佑执意说自己没事,只好应下:“那等会儿要是还是觉得不舒服,记得告诉我。”
喻佑嗯了声,等江洵舟离开后,撑着身体去了休息室自带的浴室,洗了个冷水澡。
洗完出来,又和石三林发了消息,说自己最近几天要集中闭关研究剧本的事。
情热期的前两天症状比较轻,可以自己熬过去。
他打算明天开始一个人留在家里,不跟着江洵舟来公司,也不见任何人,等到了那三天的集中爆发时间,再找个理由和江洵舟提这事。
喻佑有点发愁。
不知道再装一次被下药了,能不能行得通。
江洵舟下午见了两个重要客户,又回了休息室,不顾喻佑的反对,把人抱在怀里强行量了体温,发现确实有点低烧。
喻佑坚持自己没有事,江洵舟索性带着人提前回去,让刘姨找点退烧药给喻佑。
回家以后,喻佑却也不肯吃药,连刘姨劝也没用,自个儿躲回了客卧里,把门反锁,说要睡觉。
知道喻佑发了低烧,刘姨特意做了清淡的晚饭,这回终于把喻佑从房间里哄出来了。
等刘姨下班一走,江洵舟就把喻佑拉进自己的怀里,打算故技重施,再量一次体温。
喻佑坐他腿上挣扎得厉害:“我没事!你、你别碰我……”
气得江洵舟恼了,往他屁股上拍了一巴掌:“生病了还闹?”
下手没注意力度,疼得少年眼泪汪汪的,咬着唇望着他。
江洵舟心软了,放轻了声音哄:“宝宝,要是烧没退下去,吃药才能好,乖一点好不好?”
喻佑见反抗不过,整个人都蔫巴了,恹恹地蜷在江洵舟的怀里,不再说话。
果不其然,体温计显示还是低烧。
喻佑被江洵舟监督着吃下了退烧药,终于忍不住说出了实话:“只要这两天你离我远一点,我就没事的……”
大概因为上次发情期两人有过肌肤之亲的接触,一旦知道了那是什么滋味,那份渴望就变成了更具体的欲求,他现在一靠近江洵舟就浑身发热发软,连情热期的前期都开始觉得焦躁难熬。
江洵舟只当他是想逃避,冷酷拒绝:“不行,明天起来要是烧还没退,我就叫家庭医生过来。”
喻佑绝望地闭上眼,喉间溢出一声可怜的泣音。
江洵舟去了书房,用电脑继续处理工作,打算晚一点再去客卧看喻佑的情况。
晚上九点,线上会议正在进行,下属报告工作时,书房的门突然开了。
江洵舟下意识抬起头,就见着喻佑穿着睡衣,赤着脚站在地板上,眸光迷离地望着他。
时间已经是深秋,还未到开暖气的时候,夜里的温度透着凉意,地板冰冷寒彻。
“怎么发烧了还不穿鞋?”
江洵舟蹙起眉,打了手势让会议暂停,而后匆匆起身。
他走过去几步,把喻佑打横抱了起来,立刻感觉到了不对:“你的体温是不是又升高了?”
喻佑不接话,手臂圈住江洵舟的肩背,急切地凑到了他的颈侧,想要寻找熟悉的气味,鼻尖动了两下,而后猛地呆住。
他仰起脸,望着江洵舟,毫无征兆的,扁着嘴忽然哭了。
江洵舟傻住了。
少年哭起来无声无息的,眼圈通红,只大颗大颗的泪珠从眼眶滚落出来,直直往下掉,接连砸在了江洵舟的心口上。
“老公,你的信息素呢?”
喻佑的声线发颤,拖着质问的哭腔,伤心得看起来快要晕厥过去:“为什么又没有了?”
江洵舟在晚饭后洗了个澡,为了晚上的线上会议重新换了一身正装,浴室里新换的香橼琥珀沐浴露直接盖过了身上残留的岩兰草气息,衣服上原本沾染的气息也尽数消失不见。
“我、我……”
江洵舟手足无措,慌了神,赶紧哄:“我现在就去喷香水——”
话刚说完,才想起最后一点岩兰草香水在今天下午已经被喷完了,不由头痛不已。
但怀里的喻佑哭得停不下泪,江洵舟根本想不明白为什么少了个香水会成这样。
但来不及深思缘由,他抱了喻佑回床上塞进暖和的被子里,又打电话给万助理,让派人去附近的商场里买岩兰草香水送过来。
晚上九点多,许多商场已经接近快关门的时间,不止助理部门,连保镖团队都兵荒马乱地出去了,好不容易才找到一瓶紫色瓶的岩兰草香水。
这瓶香水已经被别人提前预定,加了三倍的价钱才买过来。
但江洵舟把香水喷在自己的手腕上,喻佑只凑过来闻了一下,刚停住的眼泪顷刻间又涌了出来,吧嗒吧嗒掉得更厉害了。
“不一样,这不是你的信息素……”
品牌不一样,虽然主调都是岩兰草,但是作为调和的其他气味是不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