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好。”
温向烛神色柔和下来,雪白的指尖稍动,轻抚996的翅膀。
“他们都有了更好的人生,真好。”
996亲昵地蹭了蹭他的指尖:
“大人,你也会有的。”
*
次日下朝,温相又被景帝留了堂,等他出宫的时候柏简行依旧在等他。温向烛一回生二回熟,进了马车便大剌剌地往定远将军腿上一坐。
“腰酸,揉揉。”
柏简行颠了颠腿把他往怀里塞了塞,抬手圈住那截细瘦的腰肢揉捏:“陛下又同你说什么了?”
温向烛语气懒洋洋的,半阖着眼:“二皇子。”
“我们离京的这段日子他动作可不小,听闻揽了不少大臣过去了,就差把想当皇帝几个大字写在脸上了。”
柏简行道:“听我父亲说,裴觉最近也有了动作?而且他敛势极为快,短短两月便出了头。”
“我离京前向陛下求了恩典。”温向烛扯了扯嘴角,恩典二字被他说的极为玩味,“免去了他半年的禁足。”
柏简行皱眉:“为何?”
“他真的不是什么好东西。”
定远将军忆起了上辈子的事情,凌冽的眸子中泄露出点点寒光,手上的动作也不自觉停下了,双手拧成拳。
温向烛掀开眼皮,不重不轻地拍了把他的手背:“继续。”
柏简行深深吸了口气,压下心尖翻江倒海的情绪继续给他揉腰。
“别总是生气,你听我慢慢说。”温向烛主动圈住他的脖颈趴到他肩头,慢慢吞吞开口,“裴觉也记得上辈子的事。”
“他上辈子最后做了几十年皇帝,朝堂的纷争于现在的他而言并不算棘手。”
“加上我离京之前拜访了些一直以来跟着我的官员,让他们明里暗里托裴觉一把。”
这事他上辈子也做过,不过上辈子他是出自真心,说来这举动还给他涨了不少任务点。
温向烛回神,接着道:“你且再看看眼下的局面,能和二皇子对打的,只有谁?”
柏简行顿时明白了其中的关键,垂眸看他:“你之前说需要一把和二皇子制衡的刀,是他?”
“嗯哼。”
疯狗似的一把刀,不用白不用。
柏简行道:“需要我做什么吗?”
温向烛道:“他手里还差一点兵权,你让你手里边的武将给他抛个橄榄枝,他自己会捉住的。”
“好。”
“还生气吗?”
柏简行扣住他的后颈讨了个吻:“从来没生过你的气。”
净鬼扯。
之前三二日就被气的跳脚甩袖子就走的人是谁?
温向烛没拆穿他,反而抬起他的下巴咬了咬他的唇。
“别老生气,我娘说了,生气会变老。”
“你本就长我三岁,到时候成老头子了,我可不要你。”
柏简行嘴角轻翘追着他亲:“小烛现在要我吗?”
温向烛往后仰了仰腰抵住他的肩,眸中含笑:“看心情。”
“好了,炽阳该等着急了,我回去了。”
柏简行五指张开抓住他的大腿,一扯胳膊就把人拽了回来,胸膛相撞贴了个严严实实。
“随我回将军府,给你准备了一点东西。”
*
温向烛瞧着脚下的四五个半人高的大箱子,嘴角抽了抽:“这是……你说的一点?”
柏简行捏了捏他的手,温声道:“确实不算多。”
“这都是什么?”
“之前答应你的,首饰。”
温向烛一愣,神情错愕:“这么快。”
柏简行道:“在叙州的时候,传信让人提前准备了。”
“不过衣服还没做,怕尺寸不合适。我已经命人找了京城最好的绣娘,等你得了空,带你去量身。”
“先看看这些喜不喜欢。”
温向烛蹲下身,挑了一个箱子打开。箱内是抽拉设计,他随手拉开一方匣子,静卧在红绸布上的十余只发簪便露了出来,霎那间满匣珠光如碎银泻地,熠熠生辉。
他眼睛一亮,摘下了头上的乌纱帽散开了头发。温向烛抬起胳膊将一头乌丝挽在颈侧,捻了支簪斜斜插入发间。红珊瑚坠子垂在白玉般的脖颈,随着动作轻轻摇晃,在鬓边荡出一抹艳色。
温向烛侧首回眸,他笑得明艳,瞳仁盛满了细碎的金芒:“好看吗?”
柏简行一错不错盯着他的脸,见过他在自己怀里奄奄一息的样子,如今每一抹鲜活都弥足珍贵。他心生欢喜,恨不得把人抱在怀里、捧在手心好好疼爱:“好看。”
他俯身轻啄那颗朱色的小痣,喉结滚了滚:“我的小烛,最好看了。”
将军府西院的赵琴兰脚步生烟:“你快点快点!我听说小行把人带回来!等会人走了不赶趟了!”
柏文兴在后门拼了老命追自家夫人:“慢点慢点,不急不急。”
赵琴兰哪能不急,自打柏简行传信回来命人打首饰,她心中好奇的像是有蚂蚁在爬!
那清单足足有十来页,洋洋洒洒一眼都望不到头!
家里的千年老铁树开花这可是大事中的大事,想当年她生下柏简行,儿子一张脸生的俊俏她心里那个满意啊,就是脾气闷了一点。她想着兴许长大了便好了,没成想越大越闷!
成天不是舞刀弄枪便是骑马射箭,温相入了朝多了件事:和温相吵架。
除此之外便似那入定的和尚一样一整天放不出个屁来,一张俊脸也白白糟蹋了,京中的名门闺秀瞧见他恨不得往反向跑。赵琴兰心里那个急哦,这么些年她都做好了大儿子孤寡一生的准备了,眼下却好一个峰回路转。
真是老天开眼啊!赵琴兰简直想仰天大笑,脚下的步子越迈越快:“走快点走快快点。”
远远瞧见自家儿子的小院,赵琴兰提前裙摆小跑起来向守门的明渊打听:“还在吗?”
明渊摸不着头脑:“夫人在说什么?”
“姑娘啊!还在吗?”
“什么姑娘?”
柏文兴姗姗来迟:“将军心仪的姑娘。”
明渊眼神更迷茫了,他一天到晚跟着将军,也没瞧见有什么姑娘啊?
而且将军哪里喜欢什么姑娘,他分明喜欢温相。
小少年如实道:“没有姑娘,里面只有将军和温相。”
这些轮到赵琴兰迷惑了:“温相?”
“不是说将军领着人回来拿首饰了。”
“哦,夫人说那些啊。”明渊弄明白了,淡定道:“就是送给温相的。”
赵琴兰:?
柏文兴:?
说话间恰好两道身影结伴出来,柏文兴心里一个咯噔:他儿子怀里搂的不是温相是谁?
赵琴兰眼睛一眯,疑虑丛生:那一脸柔情似水往人眼前凑的真是他儿子吗?
夫妻俩不约而同想起元宵节那日的玩笑话:
“哪家姑娘能受得了这硬的像石头似臭性格。”
“温相吧。”
“受得了还降得住。”
赵琴兰:……
柏文兴:……
第81章
“父亲, 母亲。”
柏简行余光扫过门前呆若木鸡的夫妻俩,神色未起波澜,连揽在温向烛腰间的手都未收回。
温向烛闻言笑意凝固在嘴角, 箭离弦似地迅速绷直了身体。
柏文兴咽下满肚子惊恐, 扯了扯嘴角干巴巴开口道:“温大人, 好巧啊。”
温向烛垂眸盯着脚尖, 清了清嗓子强行稳住声线:“好巧。”
气氛死寂, 连盘旋在树上的鸟儿都掐住了脖子不叫了。
温向烛此刻恨不得生八条腿跑回去, 他顶着令人窒息的沉默道了句告辞,化作一阵红色残影刷刷地逃离了战场,独留将军府四人大眼瞪小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