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酌鸦羽般的长睫狠狠一颤, 薄薄的眼皮掀开来:“不收?”
“收不起来, 家主。”谢镜筠垂眸, 不慎将睡袍下的风光尽收眼底。
胸前的肌肉轮廓是未经日晒的冷调, 如起伏的雪岭。
喉咙间忽然干燥起来, 谢镜筠不自觉吞咽一下,哑着声音重复道:“易感期,收不起来。”
“听说S级Alpha的信息素很不一样。”
他的目光又挪到宁酌脖颈上的环上,其实高等级的Alpha很少戴抑制环了,因为基本不会发生信息素泄露的事。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宁家主从来没有摘下过, 外头的人都在猜测是不是S级的信息素太过强悍,为了彻底杜绝意外的发生他才无时无刻都带着抑制环。
宁酌眼底坠着点冷光:“你想闻我的信息素?”
“嗯。”
宁家主忽而笑出声来:“谢镜筠, 我再问你最后一遍。”
“信息素收不收?”
谢镜筠道:“收不起来。”
宁酌轻嗤道:“死不悔改。”
这句话落下的一瞬间,谢镜筠就感受到如潮水般席卷而来的压迫感。没有任何味道的、沉重的、凶狠的重力碾遍全身,谢镜筠扣着门框的手登时一紧,脸也白了下来。
这场无声的对持足足有五分钟, 谢二少额角渗出冷汗, 却始终没有收起属于自己的信息素。甚至胆大包天地一顶膝盖,进了宁家主的房间, 反手一巴掌拍上了房门。
宁酌睨着身体肌肉战栗的人, 不动声色加大了信息素的释放。
谢镜筠溢出声闷喘, 终于软了膝盖“砰”一声半跪在宁家主脚边。
梳起定型的黑发散开来软哒哒垂着额前,宁酌居高临下看着他,忽而伸出一只手插。入他的发间。如玉石打磨的五指修长匀称, 淡青色的经脉蜿蜒其间如缠绕玉镯上的翠色飘带。
宁酌稍稍用了点力把他的头拽了起来,道:“还在我这犯浑吗?”
头顶刺眼的灯光激地谢镜筠虚了虚眼,宁酌的面容也在弥散的光圈中失了真,他只能看见那枚黑色抑制环扣环的金属色。
没有来的,他觉得那两颗尖牙有点发痒。
谢镜筠自认自己是个混不吝的性子,还很有点混账。虽说他的身世确实带上了点悲剧色彩,母亲早亡,小三带着孩子上门,父亲更是个徒有其表的废物。
但除了这件事他确实是没受过什么委屈,谢家就没一个在他手上讨到过好。七大姑八大姨个个被他气的脸红脖子粗,谢家主和小三更是被气到在医院闯了七进七出。
这还是他第一次吃瘪。
这一次在一个人手上被压得抬不起头。
本来他死缠烂打要进宁宅,只是铁了心搅黄这场婚事,让谢家攀不上宁家这颗大树。
但现在他又不满足于此了。
他对这桩婚事的注意力眼下尽数转移到了眼前这个男人身上,身心都在叫嚣着想要靠近的欲望。
谢镜筠半跪在地仰视宁酌,心中没有半分屈辱。反而全身的血液在血管中躁动起来,奔腾着、翻涌着。细微的电流涌遍四肢百骸,炸得他神经末梢都发出了愉悦的颤抖。
他咬紧牙关磨了磨犬齿。
好想咬宁酌的腺体。
尝一尝藏在抑制环下的究竟是什么味道。
更想在这个人身上留下属于自己的痕迹。
想让他因为自己浮现出别样的颜色。
“你在不服?”宁酌拽着他的手晃了晃,手顺着谢镜筠绷紧的下颌下滑,手掌张开用虎口卡住他的下巴,“嗯?”
谢镜筠狭长的黑眸一弯,猛地偏头咬住颊侧白皙的指尖。
宁酌脸色一沉,尖锐的齿间陷入皮肉的钝痛让他不受控制的拧了拧眉。他想要抽出手时就被地上的人拽住了手腕,袖口中露出的腕登时蔓延上了一圈红,连带着被咬住的拇指也红了彻底。
他对谢镜筠的第一印象果然不错,这就是头未经驯化的狼崽子,稍不注意就扑上来咬你一块肉。
这头狼崽子还比他在宁家见过任何一头都要凶。
“啪”地一声,宁酌尚有活动空间的四指并拢,狠狠抽在了谢二少的脸侧。
他声音冷得掉碴:“松嘴。”
刚洗完澡沐浴露的香气还未消散,宽大的睡袍袖口晃荡着,溢出丝丝缕缕的香气直灌鼻腔。
这一抽让谢镜筠脸都麻了半边,奇迹般的,他心中还是升不起半分恼意。那股子热血沸腾的感觉却是越强烈的,宁酌的信息素到底是什么味道,比这个沐浴露的味道还要香吗?
越想他的牙齿就越痒,没忍住磨了磨咬在齿间的指尖。
真是个混蛋玩意。
宁家主所剩无几的耐心告罄,铺天盖地的S级信息素侵占房间每一个角落。
谢镜筠疼得受不住松开嘴,但紧攥着的手腕却没有松开的架势,反倒是把想走的人一扯往自己身边拽。
可让他没想到的是,宁酌被他这一扯直接拽倒了下来。他没空去细想,只顺着身体的本能伸出胳膊把人接在怀里。
这一动作让本就系的松松垮垮的睡袍散了大半,弧度圆润饱满的雪白重重压在了谢镜筠脸上。
宁酌反应很快,撑了把地支起身体,双腿叉开跪在谢二少身侧稳住身形。他抓了把睡袍拢住裸露的皮肤,眼睛宛如剜人的刀子:“闹够没有?”
谢镜筠尚且未从那细软柔软的触感中回过神来,等他意识到方才压在脸上的是什么脑袋轰地短路了。他喉咙干的要命,吞咽时竟尝到了点血腥味,后颈的腺体不受控制的溢出信息素。
他真的被刺激地易感期提前了。
宁酌显然也发现了这一点,厉声提醒:“谢二少,在我这里,控制不了信息素的和野人没有区别。”
谢镜筠盯着他,左右而言其他:“宁家主,您的身体在抖。”
宁酌的忍耐已经快要极限了,更何况谢镜筠的腺体还在源源不断地释放信息素,不过几息间整个房间都是那股子木质香味。蝶翼般地眼睫抖地厉害,眼角甚至渗出点点水光,将睫根侵染了彻底。
他受不住地仰头喘了几口气,脖颈自锁骨连成一条漂亮的曲线。
“宁家主?”
谢镜筠也难受得厉害,易感期的煎熬和S级信息素的冲击绞的他五脏六腑都要碎掉。他撑起手肘坐起身,伸手想要扶人。
谁料他的掌心才刚碰到宁酌的腰,那个人的身体就狠狠抖了抖,整个人都软了下来。
宁酌鼻尖坠上晶莹的汗珠,水润的嘴唇紧咬着还是发出了细碎的呻。吟:“别碰我。”
谢镜筠疑虑频生,他手中还攥着那只手腕,五指疲软地下垂,指关节透出艳丽的色泽,拇指上还印着深深的牙印,像一圈锁链紧紧缠绕着。
看起来漂亮又可怜。
他有咬的这么用力吗?
向来没心没肺的谢二少生了点愧疚:“家主,您……”
他话没说完,脸上又挨了个巴掌。
不过这一次却是轻飘飘的一掌,他的脑袋都没歪一下。倒是打人的宁家主身体抖的愈发厉害:“谢二,我之前真是小看你了。”
宁酌艰难地站起身,把自己摔进沙发里闭着眼,掩去眼底的潋滟:“带着你难闻的要命的信息素滚出去。”
“除非你想尝尝S级Alpha信息素最浓的档次是什么滋味。”
不仅分化者分等级,释放出来的信息素浓度也是分档次的,低中高依次叠加。听闻宁家主在当年在夺家主之位的路上,释放出的最高浓度信息素弄废过的Alpha不计其数。
这两年倒是没这种事情发生了,宁酌用来震慑宁家一般就随便放点信息素意思意思,不过就那点,也足够让人胆寒。
谢镜筠站起身离开,倒不是他真的害怕宁酌对他释放高浓度信息素,而是因为他身体燥的越来越厉害了,易感期紊乱的信息素在体内横冲直撞。他害怕如果继续留在这,会忍不住对眼前不知因何缘故脆弱得厉害的宁家主做一些不可饶恕的事来。
他扭头道别:“家主,明天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