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酌冷冰冰吐出一个字:“滚。”
随着关门声响起,宁酌强撑着的肩头陡然塌陷,起伏的雪川在睡袍下呈现出鲜艳欲滴的色泽,正中心的两点如同两颗熟透的玫果在空气中战栗着。
*
宁酌第二天起的晚,下楼时宁弦宁昭兄妹俩已经出门了。宁家主心中憋着一口气,脸色也不太好看,坐在客厅批阅文书时把纸张翻地哗哗响,落笔的签名深深嵌入白纸,留下浓郁的墨痕。
服侍的佣人们个个眼观鼻鼻观心,恨不得化作一粒灰尘消散在房中。
正当气氛凝固之时有人大剌剌地推门而入,未见其人先闻其声:“酌儿,在哪?”
宁酌懒得搭理,把手中的文件叠成一挪又开始看电脑。
苏斯年扯着嗓子喊了几声没人应,转角就看见端坐沙发的宁大家主:“怎么还不应我呢。”
不同于宁昭和苏大小姐苏轻絮差到令人发指的关系,宁酌和苏家长子苏斯年的关系很好。两人年纪相仿,还在坐婴儿车的年纪就认识了。
苏斯年一屁股坐在宁大家主身边,试图勾肩搭背被一巴掌拍了下来,无奈只能作罢。
“酌儿——”
“再这么叫我就滚。”宁酌甩了个刀眼。
“谁惹你了?宁大家主。”
“没谁。”宁酌低头敲键盘,“找我什么事?”
苏斯年道:“苏家准备开个新项目,你来吗?你给你分个大头。”
“那个跨海建桥?”
“嗯。”
宁酌问:“还有哪家?”
“我们家近三年最大项目,参加的可多呢。”苏斯年掰着手指头算,“城北的孟家,萧家,陆家。城南的谢家,俞家……还有些小门小户。”
“你来我给你分大头,可别说兄弟没想着你。”
宁酌沉吟片刻应了下来。
苏斯年讲完正事又开始不正经了,他侧身杵着胳膊靠在沙发靠背上支着脑袋:“说起谢家,我前几天听说谢家的大儿子已经住进宁宅了?”
“真的定了?”
宁酌嗯了声,两指并拢在触控板上滑动:“暂时。”
苏大少身体前倾,神情闲散,仿佛只是不经意一提:“你还不如和我结婚。”
“我是个beta,没有信息素。”
苏斯年是除了兄妹俩唯一一个知道宁酌患有信息素不耐受症外人,他没少说过这种话。宁酌没放在心上,反正依照这人满嘴跑火车的德行,估计又是那根筋没搭对随口胡诌。
“不合适。”宁酌随口答。
苏斯年盯着他垂下的睫毛看,日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投掷在他脸上,在眼睫坠下跳动的光点。他看入了神,慢吞吞道:“你怎么知道不合适。”
宁酌转过头和他对视,淡淡道:“我们结婚了两个妹妹得闹翻天。”
“……也是。”苏斯年错开目光,忽而落在他搭在触控板上的手,“你的手怎么了?”
那圈指痕经过一夜并没有消,镶在雪白的皮肤上扎眼非常。
宁酌冷笑一声:“被狗咬了。”
“你家什么时候养狗了?”苏斯年狐疑牵起他的手,眉头越蹙越深,“狗能咬成这个样子?”
“嗯。”宁酌任由他牵着,身体一松靠在沙发上,“混进野狗了。”
“赶出去了吗?”
“宁家主——”
谢镜筠插着兜大摇大摆进屋,轻车熟路地拐进客厅,沙发上的一幕猝不及防撞入视线。
他脚下动作顿住,笑意还没来得及收起就定格在了唇边。
宁酌只扫了他一眼便收回目光,淡定地回苏斯年的话:
“还没赶出去。”
第88章
谢镜筠是认识苏斯年的, 俞苏两家的生意往来不算少,他们两个属于是碰上能聊两句的关系。他早就听说苏家大少爷和宁家主的关系很好,整个宁城也唯有苏斯年称得上是宁酌的朋友。
只不过……他一错不错盯着宁家主被捏住的手腕瞧, 只不过没想到好成这个样子。
“好巧啊, 谢二少。”苏斯年先一步从诡异的气氛中脱离出来。
谢镜筠从容扬起笑:“好巧。”
宁酌将手腕从苏斯年掌中抽了出来, 镜片后的眼睛消去了几分深邃, 多了几分柔和:“有事?”
谢镜筠走过去坐在他身边的空位置, 双手交叠垫在脑后, 语气带着点玩世不恭的痞气:“家主之前不是要我背宁家家规吗?”
“我背下来了,来找家主验收。”
苏斯年脸色有些怪异,心中嘀咕你半个谢家人半个俞家人,背宁家的家规做什么?
谢镜筠继续说着:“昨天晚上去家主房间本来是要顺便背给家主听的,没背成。”
苏斯年脸色更奇怪了, 这次带上了点淡淡的不虞。
宁城这圈公子哥就没生的难看的,苏斯年除了第二性别是个beta, 外貌能力都挑不出一丝短板。此刻眉眼敛起,无端带上了点冷意,他脱口而出:“你晚上去他房间干什么?”
谢镜筠挑了挑眉,依着靠背和他视线撞个正着, 唇边噙着一抹淡笑:“我易感期到了, 要家主帮帮我。”
苏斯年不蠢,听他这么说顿时想明白宁酌手指上的咬痕从何而来, 面色已经黑的滴出墨来:“谢二少还真是不自己当外人。”
“我是谢栖的弟弟。”谢镜筠道:“怎么说也不能是家主的外人。”
“那你也不能易感期的时候去找他, 你知不知道……”苏斯年剩下半截话咽进了肚子里。
谢镜筠却敏锐地捕捉他话中的恼怒:“知道什么?”
“都闭嘴。”宁酌恹恹抬起眸, “吵死了。”
“酌儿,他……”
“好了。”宁酌转向气急败坏的苏大少,“你先回去, 项目的事我晚点和你联系。”
苏斯年眉头皱地打结:“你……”
“斯年。”
苏斯年满腔火气被这句“斯年”浇灭了个彻底,妥协起身离开宁宅。
谢镜筠看着他的背影,不知道为什么颇有种大获全胜的得意感。
“背。”
冷不丁地,宁酌吐出一个字来。
谢镜筠倏地身体一僵。
宁酌不紧不慢摘下鼻梁上的蓝光镜,抬手拍了拍沙发桌面:“站起来背。”
谢镜筠下意识起身,宁酌双收交叉搭在大腿上,放松身子抬眼看他:“请吧。”
“……第一条,禁止在公共场所释放信息素。”
“除去特殊关系,禁止在有第二人存在的场合释放信息素。”
“哦?原来你记住这条了?”
谢镜筠当然知道宁酌言外之意是什么,但他向来是学不会认错的,此刻还有心力弯腰往宁家主面前凑犯浑:“家主,我易感期,实在忍不住。”
宁酌看着近在咫尺的脸,忽而抬手卡住了他半边脖子。
“家主……”谢镜筠呼吸猛地一滞,这是他头一回这么近距离看宁酌。
宁家主比他白几个度,皮肤细腻到连毛孔都瞧不见。眼睛整体走势上扬,在眼尾处刻着点双眼皮的褶皱。离了近了,他才真的意识到宁酌的睫毛长到惊人,连下睫毛都看得分明,朝下划出一道道圆滑的曲线。
谢镜筠下意识吞咽,声线发紧:“宁家主……”
他话音刚落,就感受到卡在脖颈间的手掌轻动,中指无名指并拢,狠狠压在了他的腺体上。
“!!唔——”
宁酌好整以暇凝着他发颤的肩头,指腹下的触感隔着一层抑制贴,却仍旧能感受到那块敏感柔软的肉在疯狂鼓动着。
“现在宁家所有的孩子我都带过。”他声音像是蒙了层细纱,含着飘渺的笑意,“你总说让我管教你,我如你所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