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诉君摸摸他的头:“你可以养猫。”
“因为同类相斥。”
“什么意思?”周观棋抬眸,眼弧圆润眼瞳清亮。
林诉君笑而不语。
几个人在别墅打起了牌,为了照顾屁股不能落地的周观棋玩的纸牌。玩了几轮江为止玩累了溜去厨房给他们做下午茶,林诉野则换了沈会词上场给他帮厨打奶油。
“怎么样?这些天。”
江为止头发被几只粉色的小卡子别上,低着头搅拌碗里的蛋液:“还行。”
林诉野道:“他没对你做什么不好的事情吧?”
“怎么?”江为止勾了勾唇,神态柔和,“若是我说是,小林总是不是又会帮我打掉楚家三个项目?”
林诉野见他这样就知道没出什么事,松了一口气,也开起了玩笑:“只要江老师一声令下,我在所不辞。”
江为止笑出声,撞了撞他的腰:“少贫。”
“不过。”林诉野和他你撞我我撞你撞了几轮,打发奶油的手微顿,“这次确实是我的疏忽,我没想到他会直接抢人,抱歉啊小止。”
“我没第一时间发现也没第一时间带你出来。”说道这,林诉野还有些烦闷,他早该知道楚牧是什么样的人的。虽然林楚两家在生意场打得交道不多,但这些年他也没少听说楚牧干得事,若是他真的对江为止余情未了,那便不会善罢甘休。
江为止侧目:“为什么道歉,是我该说谢谢吧。”
“那我们都不要说了。”林诉野说,“反正他不会再有第二次带走你的机会。”
“而且,这遭过后,说不定他便不会再缠着你了。”
江为止也有这个想法,他这次半点没留情,说不定能把楚总一举打退。他随意嗯了声,靠上林诉野的肩膀蹭了蹭,掠过了这一茬:“想吃什么口味的舒芙蕾?”
“草莓。”
*
在林家玩到夜幕低垂,江为止和周观棋才动身离开。本来周小少爷还死赖着不想走,但周南萧亲自过来接人了。西装革履的男人梳着背头,深邃的眉眼一览无余,年岁和性格使然,男人身上半点年轻人的跳脱也无,周身是带着无穷尽压迫感的沉静。
他没下车,车窗半降往外看了一眼。周观棋脸色变了变,不情不愿喊了声:“小叔。”
男人淡淡开口:“和你的朋友说再见,上车。”
周观棋挂着张可怜见的小表情和他们告别:“那我先走了。”没忍住小声嘀咕,“下一次一定要一黎提前来接我。”
“啊。”周观棋恍然一瞬,“说起一黎,为止,他找我要了你的联系方式。他说你下学期是他的老师,他想问你些设计方面的问题。我给了,加不上随你。”
江为止:……
他早就忘记这一茬了,不自然地咳了声:“知道了,再见。”
送走他后江为止也走了,他婉拒了林诉野送他的话,让他在家好好和阔别几个月的哥哥聊天,分开了这么久关系极好的兄弟俩肯定有不少话聊。自己则是从林家车库摸了辆车开走了。
他只住了几天的小别墅一片黑,但没落灰,想来是自己不在的这段时间小林总派人来打扫过了。江为止洗了个澡,覆着面膜躺在床上网购给团圆布置新家。
第一次给小狗置办这些东西,他看什么都想买,购物车塞得满满当当,结账的时候价格到了令人咂舌的六位数。江为止眼睛都没眨就付了款,付完钱后他才后知后觉这是当时楚牧给他的手机,绑的楚牧的卡用的楚牧的钱。
……
用了就用了吧,反正是楚牧的。江为止撕下面膜去浴室洗了把脸,眼睛闭上再一睁,整栋别墅都黑了。
皮鞋敲击瓷砖的声音在空荡的别墅格外明显,“咔哒咔哒”,每一下都像踩在人心上,让人不寒而栗。
江为止抹了把脸上的水珠,不慌不忙摘下头上的猫耳头箍。
在黑暗的寂静中,所有细微的动静都被放大了数倍。房间外的脚步声,压下门把手的吱嘎声,以及……逼近的呼吸声。
又沉又重喘息仿佛就在耳边,裹挟着灼人的体温袭上他的后背。精壮有力的胳膊像缠绕而上的蟒蛇,紧紧圈住了细瘦的腰肢。
江为止没挣扎,没出声,对着黑漆漆的镜子慢悠悠擦拭脸上的水渍。有几缕发丝湿了贴在侧颊,他随意一撩挂在了耳后。
埋在他颈窝的男人动了动,张唇咬住了他的肩头。没太用力,隔着薄薄的睡衣依旧传来了磨人的痛感。
江为止垂眸擦手,缓缓启唇:“希莱尔。”
男人浑身一僵,机械般抬起头。他像是气急了,呼吸都压抑着怒火,膝盖往前一顶挤进了江为止的两腿间,将他完全禁锢在自己怀里,一字一顿道:“江、为、止。”
“啊。”长发男人把洗脸巾扔在水池里,故作恍然,“原来是你啊,楚总。”
楚牧气到肩头都在抖,恨不得一口咬断他的脖子把他吃进腹中。让他和自己融和一体,好叫他再也说不出这种伤人的话。
他一手擒住江为止的下巴,一手拿出手机对着镜子按亮。屏幕的幽光照亮了方寸镜面,江为止的面容朦胧,楚牧更是一团厚重的阴影,只能看见眼底惊人的赤红。
那是江为止原本的那部手机,楚牧手指滑动点进了微信界面,联系人赫然躺着一个新联系人:
【江老师,我是段一黎。】
后面还跟着一个卖乖的颜文字。
楚牧咬着牙:“这个小鬼,还有你时时刻刻念叨着的黄毛,江为止,你是不是就是不肯分半点位置给我。”
“我甚至能接受你游走在不同男人身边,这样你都不肯看我一眼。”
他果断拒绝了段一黎的好友申请,松手仍由手机砸向洗手池。又把人抱上洗手台面,两掌死死攥住他的腰肢,仰头看去。
“你给我希望,让我以为我真的有了机会,最后又给我致命一击。”
他低吼着:“允许我靠近的是你,欺骗我的还是你。”
“我难道就一点一点都没有触动到你吗?!就算是一条狗,围着你转了这么久的圈你也会摸一摸吧?!”
因为经常需要照片作为工作参考,江为止的手机设置的永不熄屏,此刻成了整栋别墅唯一的光源。他在昏暗的光中精准卡住楚牧的下巴,耳钉血红的一点忽灭忽然明:“是我要你这么做的吗?”
“嗯?难道不是你一厢情愿?”
白皙的下颌被照亮半截,像山顶的一捧雪。姣好的嘴唇张合,吐出来却尽是捅人心肺的刀子。
楚牧瞳孔颤了颤,掐住他腰肢的手掌青筋疯狂鼓动,喉咙又干又涩:“你怎么这么狠啊,江为止,你怎么这么狠。”
“欺骗我背叛我,还一点机会都不肯给我。”
“你好狠的心啊江为止。”
江为止居高临下看着他:“知道我狠还不快滚?又跟狗皮膏药一样凑上来?”他虎口往上抬了抬,逼人抬头,“你上赶着找虐受吗?贱不贱?”
楚牧额角跳了跳,喉结滚动,似妥协又似穷途末路:“因为我喜欢你!我爱你!我没有半点法子割舍掉你!”
“我能怎么办?我又能怎么办?!哪怕你一走了之,带走那只狗也没看我一眼我还是爱你!”
“……”江为止指尖收了收,“所以这就是你再一次找过来的原因?”
“哪怕你明知道我还会再骗你?哪怕我还会像之前那样对你?”
楚牧想低头,又不敢忤逆他,只能被他掐着命门,毫无躲避的可能和他视线相对。有那么一瞬楚牧感觉自己像是被剥干净扔在他面前,狼狈又不堪:“……是。”
“所以我恬不知耻再一次黏过来,哪怕你之前一个眼神都没分给我,我还是会想着你会不会又不好好吃饭!会不会又不好好睡觉!会不会又生病!”
他吼完喘了几口气,呼吸带着闷喘:“你大爷的……我真是没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