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弱反派洗白指南[快穿](204)

2025-09-10 评论

  陆焚如的喉咙动了动,胸口起伏数次,双唇抿得失去血色。

  他召出狼灵,将祝尘鞅抱在狼灵背上,叫狼灵驮回卧房。自己直入密室,封闭四门,将妖力注入那一团青冰之中。

  他盯着那些玉粉,反复尝试,想将它重新修复成玉符,可不论怎么做,那些玉粉都会在最后一刻崩散。

  覆水难收。

  祝尘鞅教过他,什么东西一旦碎裂,就再难拼得起来了。

  ……

  但有师尊在就有办法。

  记忆深处,褪了战铠的年轻战神眼底含笑,慢悠悠将这个道理讲完整,从身后变出补好了的糖人给他。

  糖人是从人间摊子上买的,做糖人的摊主其实没什么好手艺,做得粗糙,仅能勉强看出形状。

  被祝尘鞅一修补,反倒精致了太多,琥珀色的糖中甚至隐隐掺了一丝淡金。

  嚎啕大哭的小狼妖睁大了眼睛,接过威风凛凛的战神糖人,脸上还挂着泪。

  祝尘鞅弯下腰,攥了袖子替他擦脸:“拿着吧,叫它替师尊保护你。”

  小狼妖抿紧了唇,立刻拼命摇头,把糖人拿远,钻进祝尘鞅怀里紧紧抱着他不放。

  “师尊不走。”祝尘鞅不是这个意思,哭笑不得,揽着小徒弟哄,“不是让你选……好了,好了,师尊陪着你,别哭。”

  小时候的陆焚如是真的爱哭,耳朵藏不住了也哭,做噩梦了也哭,醒来找不着师尊了也要哭。

  偶尔祝尘鞅沐个浴,小狼妖以为师尊叫水汽变成的妖怪吃了,急得一边挠门一边哭,差一点就英勇撞进去。

  祝尘鞅偏偏又生了个见不得他哭、一见小徒弟哭就忍不住哄的脾气,把跌跌撞撞跟在身后的小尾巴抱着,炼丹也抱、练功也抱,沐浴……沐浴就不大方便了。

  祝尘鞅找了个风景秀丽、僻静无人的温泉,带着陆焚如去玩了好些回,这才把小狼妖怕水的毛病扳过来。

  ……

  陆焚如在这回忆里恍惚了不知多久,醒来胸肩仍有暖意,仿佛有人在背后徐徐拍抚。

  他在突破处徘徊数日,境界说破未破,最易压不住妖物本性,混沌茫然下,竟是凭着本能出了密室,直奔祝尘鞅卧房。

  他看得见窗前人影,祝尘鞅这时候倒是不曾昏睡,靠在榻边,用那一柄小刀慢慢刻着什么东西。

  系统变成个挂在门上的铃铛,及时叮当一响。

  门被推开,祁纠放下手里的东西,抬起头:“焚如?”

  陆焚如立在一地的冰冷月色里,漆黑瞳孔盯着他,胸口起伏,指节泛出青白。

  祁纠看了看,便知怎么回事,温声说:“过来。”

  陆焚如慢慢走过去,盯着他手上血痕。

  祁纠理了下袖口,袍袖就把那只手掩住,空着的手摸了摸陆焚如的耳朵,让他到榻上来说话:“又遇到了什么难事?”

  陆焚如爬上床榻,仍盯着那只手,他看得出这是刻刀所伤,寻常人刻东西也难免……可这是祝尘鞅。

  祝尘鞅拿不稳刀,这是什么天大的笑话?

  祁纠那只手又被狼灵衔住,正要说话,被狼灵呜咽着往怀里一拱,没忍住笑了下,空着的右手摸了摸毛绒绒的大脑袋。

  陆焚如不管他的反应,妖力涓流细细注入,将几条血线似的细小伤口复原,低头舔了舔他的指尖。

  那只手稍向后撤,陆焚如抬头,眼里露出不满。

  狼灵烟消云散,祁纠摸脑袋的手摸了个空,看着那双黑漆漆的眼睛,征询似的抬了抬手。

  陆焚如失去耐心,蜷在他身边,将那只手按在自己耳朵上。

  柔软的耳朵在掌心轻颤,祁纠轻轻摸了摸,又低头问:“遇到了什么难事?”

  “师尊。”陆焚如问,“你受了重伤,为什么不夺我妖力?”

  祁纠其实没考虑出太合适的回答。

  他打算从元神里翻出的,其实反而是上本书里,祝尘鞅为什么要夺陆焚如的妖力。

  但不论是哪个问题,就算查清了答案,也都不适合再告诉陆焚如。

  陆焚如当他是灭族仇人,憎他恶他,在满怀仇恨里目睹他魂飞魄散,其实是最合适的。

  覆在陆焚如头顶的手稍稍挪动,零星神力在掌心盘旋,正要施搜魂咒消去这些天的记忆,掌下却忽然一空。

  陆焚如叼住他的手腕,将那只手放回祁纠身前,瞳底愈发幽深,咬住他的腕脉,逐渐使了些力气。

  不算重,颇具警示意味,陆焚如低着头,声音异常沙哑:“师尊若再不自量……莫怪徒儿不念旧情。”

  如今的祝尘鞅,无论神力真元都已空耗,这具身体也是千疮百孔,不再是记忆里的那个九天战神。

  如今的祝尘鞅,再想对他耍什么花招,就是纯粹的自不量力了。

  陆焚如已经想明白了这件事,他此刻虽叫妖物本能占了上风,却也并非没有神智,看得出祝尘鞅打得什么主意。

  为什么要夺走他的记忆?

  祝尘鞅这么做,想叫他忘了什么,想给他留下什么?

  陆焚如失了再问的心思,他自会去破解狼灵咬走的那一半元神,祝尘鞅愿意说就说,不愿意就算了,反正这人口中也没有一句实话。

  他跳下床榻就要往外走,被身后的人温声叫住:“焚如。”

  陆焚如停了下脚步,听见祝尘鞅问他:“我死后,世间种种,能应对吗?”

  陆焚如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祝尘鞅不知道……陆焚如早已破丹成婴,不是过去那个每逢突破就难抑妖性、只知凭着本能缠他的小妖物了。

  祝尘鞅若是知道,就不会问出这个问题。

  陆焚如眼中血色流转,隐隐透出嘲讽,寒毒愈重,层层叠叠封住掌心鲜血淋漓:“有何不能?”

  “徒儿一身血债,还不敢就这么忘干净。”陆焚如说,“师尊,你要慢慢偿。”

  将这些话逐字说完,他听见祝尘鞅在他身后,稍稍松了口气。

  这一口气,叫陆焚如想起梦魇之中……祝尘鞅发觉怀中幻象乃是上古妖圣精血所化时,露出的放松神色。

  “丹房有些药。”祝尘鞅对他说,“你突破只差一线,境界不得寸进,是心神失守,将药吃了再去闭关。”

  陆焚如冷嘲:“将药吃了,徒儿可会前尘尽忘,忘了自己曾有过这么个好师尊?”

  他胸中早已纷乱如麻,戾气横生,将最狠绝、最讥讽的话说出来,落到那人身上,居然只换来轻飘飘的一笑。

  这笑和记忆深处,祝尘鞅靠在竹林里看着他习武,看他踩着自己的尾巴摔倒的时候,也没什么区别。

  ……没什么区别!

  陆焚如眼中血色一涌,黑雾骤然浓郁,顷刻充斥整间卧房,身形骤然掠至榻上。

  一只血红的竖瞳妖目森寒冰冷,于滚滚黑雾中缓缓睁开,盯住祝尘鞅。

  祁纠叫妖雾所挟,不能动弹,微微仰头。

  ——如果没猜错,这血瞳,还有那古怪的血雾血光,层层赤丝,全是一个东西。

  陆焚如叫盛怒所摄,满眼杀意地盯着他:“你笑什么?”

  那双眼睛叫人恨极……这人靠在黑雾里,明明叫寒毒所化层层叠叠霜刀雪剑逼住死穴,却仍从容得仿佛靠在青竹上,朝他温声道:“来。”

  陆焚如将牙咬出血,再三极力凝聚心神,却依旧难与秉性本能相抗,黑雾尽散,被这一字言灵拘进柔和臂间。

  “没笑什么。”祁纠环着他,还按旧时办法,单手在他背后轻拍,“倘若有这种药,早给你喂了。”

  陆焚如被他拘在怀里,身形骤僵,屏息许久,才慢慢吐出一口气。

  ……说得没错。

  以祝尘鞅当初的本事,倘若真有这种药,何不直接悄无声息在决战时对他用了?

  到那时,他自会忘却前尘,忘了身世血仇,还做离火园的好徒弟。

  陆焚如眼底透出自嘲,太荒唐了……他甚至生出念头,忍不住觉得若真是这样,或许比现在好。

耽美书斋推荐浏览: 煅庚 系统 快穿 穿书 反套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