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弱反派洗白指南[快穿](83)

2025-09-10 评论

  郁云凉不怕他不教,只怕他不好。

  但这种念头只是徘徊胸口,并不至于再生出什么干碍……郁云凉已经能冷静处理这件事。

  他的殿下不过忘川,那么日子还长,早晚会好。

  一把刀是理解不了“日子还长”的,刀就是刀,见了要斩的就劈下去,卷了刃就磨,用不上了就还鞘。

  一把杀人的刀,每一刀都要见血,理解不了绳锯木断、水滴石穿。

  郁云凉已经能接受这个,说明他已经不是把刀,早已经重新有了一颗心,重新做回人。

  但郁小公公此时还意识不到,只是在心里记住了祁纠说的,就又跑去翻出暖炉来烘热,放在祁纠怀里。

  他这次不止是忙碌,边生火烧饭,边陪祁纠有一句没一句地说话,不知不觉间,身上最后的一点沉郁也尽散。

  热腾腾的大骨头汤熬好了,饭也烧得香,米粒剔透,粒粒分明。

  雨后的野菜最嫩最鲜,在野茶花间往怀里灌风的时候,郁云凉采了不少。

  他记得祁纠喜欢这个,全拿回来仔细洗干净,用油细细煎了,只放一点盐,试着给祁纠开胃。

  这会儿郁云凉正在熬粥,老大夫教他的益气补血粥,放了洗净碾碎的红枣和细细切成泥的山药,再加进去各类补血药材磨成的粉,武火煮开文火慢炖。

  郁云凉蹲在灶边,尝了尝味道,又往里面加了一点桑葚和枸杞子。祁纠连日吐血,脾胃克化不了糯米,这一项要以后才能加。

  ……

  若是放在上一世,哪怕是这一世遇到祁纠之前,要是有人逼着郁督公想这些,恐怕都得被拖出去自生自灭。

  郁云凉过去从不考虑吃什么。

  只要能入口,给他米便吃米,给他糠便吃糠,真饿极了,削块树皮也能嚼烂吞下肚去。

  现在他却在想,放多少冰糖、怎么调和苦涩药气,能叫这益气补血粥喝着口味最佳。

  郁云凉发现自己喜欢想这个,他才发现自己喜欢做饭,这很新奇,就像一把刀忽然发现自己想当个炒勺。

  要他这一辈子全过这样的日子,只要有祁纠在,他就一点都过不够:“殿下,我们真能开个客栈。”

  “开。”祁纠被他扶了,靠着树干坐下,“叫什么名字?”

  郁云凉当真开始冥思苦想。

  祁纠被郁小公公雷厉风行的架势逗乐,揉揉他的后颈,温声说:“不急,慢慢想……有的是工夫。”

  他接过那碗益气补血粥,试了试发现还能端得住碗,就自己慢慢吃了几勺,又要了一小碟野菜。

  郁云凉把粥熬得细腻,酸甜可口的滋味将苦涩掩得很淡,的确很好吃,嫩野菜也煎得清爽开胃。

  健胃消食片的功效也就到这了。

  祁纠还在合计要不要从郁小公公那儿要一勺浇了肉汤的饭,郁云凉已经看出他吃不下,抱住他的肩膀:“殿下今日吃得好,肉汤记到明天。”

  祁纠额间有些细汗,郁云凉攥着袖子小心拭了,又添上件披风,一手替他慢慢按摩胃脘。

  “还能记账?”祁纠靠在他身上,慢悠悠盘算,“再给我记半碗粥。”

  狼崽子眼睛都变得锃亮:“殿下喜欢喝?”

  祁纠笑了,摸摸他的背,掀起披风将两人一并裹了:“很好喝。”

  最要紧的还是补血,他是真快把这具身体的血吐干净了,动一动就要冒虚汗,眼前一阵接一阵地黑朦,很不方便。

  郁云凉猜到他的念头,跪坐在披风里,专心替他按摩胸口胃脘,低声保证:“殿下,我会叫你好起来。”

  祁纠知道,低头碰了碰郁云凉的额头,迎上黑漆漆的眼睛:“别着急。”

  郁云凉每天都听他这么说,慢慢就听进去了,很温顺地点头,收拢手臂抱紧祁纠。

  他不急,他就是不想让祁纠像现在这样,每天只能吃半碗粥、几棵野菜,剩下的胃口全用来装苦药。

  ——但话说回来,祁纠昨日还进不下半点食水,今天就能慢慢喝下半碗粥,已经好了很多,接下去还会更好。

  郁督公自己把自己哄好了,坚信他的殿下每日都能更好些,说不定等到秋风起的时候,就能吃他做的饭菜。

  这么一想,就叫人觉得日子很有盼头。

  郁云凉振作起来,扶着祁纠靠在树下消食,又很利落地去收拾饭菜、灶台,准备一会儿泡温泉的东西。

  他已经尽力加快速度,几乎脚不沾地取来大块棉布、软裘,又带了加药熏蒸过的干净中衣……至于练字用的石板布帛,索性一股脑抄了匣子回去。

  这样跑回院中,郁云凉直奔树下,抱住祁纠,披风里的身体已无声无息倒在他肩上。

  老大夫说了,这毒七日七夜不饶人。先高热再寒颤,日日折磨煎熬,每次毒发都要磨去一条命。

  能从这之中偷来半日舒坦,就已是万幸。

  郁云凉只觉得庆幸,至少那一碗益气补血粥被喝下去了大半。

  他跪倒在祁纠面前,动作极利落,半点不见慌乱,迅速用披风将祁纠牢牢裹紧,又将烧热的暖炉放在祁纠手上。

  祁纠靠在他肩上,微垂着头,胸口起伏极微,手拢不住暖炉,扶上去就又滑落。

  暖炉滚在地上,郁云凉及时将它拨开,不叫撒出来的银丝炭烫到祁纠。

  刚才还同他聊天说话的人,现在阖着眼不动,把手探在鼻间半晌,能微微察觉到一点冰冷气流,拂不起最轻薄的丝绒。

  ……

  郁云凉早做了心理准备,手仍然是稳的,紧紧抱扶住祁纠,轻声开口:“殿下。”

  祁纠在调理作祟的毒气,人尚且是清醒的,隔了半晌慢慢挪动手指,在他掌心点了点。

  郁云凉滞在胸口的一口气呼出来,不叫祁纠费半点力,将祁纠背在背上,往温泉走。

  “狼崽子……”不知走了多久,背上的人动了动,轻声说,“背得动了?”

  “背得动了,我这些天吃了很多饭。”郁云凉说,“长了很多力气,还有个子。”

  被他背着的人像是笑了笑,微微呼出口气:“真不错。”

  郁云凉脊背绷了下,把胸口那一点痛楚压下去,依然稳稳当当背着祁纠,一步一步走到温泉边上。

  他在温泉水里跪下,等温热的水流漫涌上来,将人裹住。

  郁云凉在水里转回身,抱住祁纠冰得慑人的身体:“殿下,先别睡。”

  老大夫说,这种时候,人越睡只会越冷,这种冷其实是错觉,是毒骗人在寒冬腊月、雪窖冰天。

  “醒着。”祁纠只是没力气睁眼,两人靠得极近,就慢慢吐字回他,“没事。”

  考虑到有这么一片温泉可泡,这一关是最好熬过去的了,只不过是冷一冷,不至于把狼崽子折腾得惨兮兮。

  郁云凉听见他回答,就稍微松了口气,抱着他游到温泉最热的那一处地热泉眼,将药枕垫在祁纠颈后。

  郁云凉跪在祁纠怀里,抱着祁纠,握着祁纠的手同他说话。

  因为失血实在太多,那只手在高热时都是冷的,现在就更冷,几乎像是块冰。

  郁云凉把祁纠的双手抱在怀里,用胸口暖着,仍觉不够,探身取过放在岸边的烈酒。

  祁纠闻见酒香,慢慢睁开眼:“给我的?”

  “给我的。”郁云凉见他睁眼,心头放松不少,露出一点笑意,“我喝,殿下以后再喝。”

  祁纠现在的心脉,半点受不住烈酒,喝下去暖不暖身子不好说,只怕心脉叫酒力一冲就要碎裂。

  郁云凉是嫌自己不够暖和,他记得喝烈酒后身上发烫,烫得衣服都穿不住,非要跑出去吹风、去水里泡着才好。

  郁云凉大口灌下烈酒,在心里祈求许愿,让自己快一点发烫。

  如今尚是少年人的郁督公忘了,自己这辈子没喝过烈酒,尚且没有那么好的酒量。

  还没等烫起来,酒一下咽,郁云凉就被呛得不住咳嗽,几乎想不通自己上辈子干什么喝这个:“……难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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