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挺好的人。
也得亏季洛清性格冷内心强大,不是那种心思狭隘者,别人说别人的,他做他自己的,什么时候都不受影响。
若是寻常心高气傲者,早就被这些言论给刺激到了。
萧宴宁离开茶楼,站在大街上突然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
宫里不好随便进,几个哥哥那里也不大欢迎他。
安王和梁靖回京也好,至少自己无趣烦闷时,可以有两个排解郁闷之地。
萧宴宁脑海里明明在想着安王回京的好处,然而他内心一片冰冷。
他冷眼旁观着整个事件。
安王这个时候回京,算是一件好事吗?
眼瞅着都快把西羌给彻底打趴下了,安王却被召回京。
表面上是芸妃母族出事,可萧宴宁却忍不住想是刘海和明雀从西境回京后对皇帝说了什么,让皇帝对安王起了疑心,还是有人想抢这份泼天的功劳。
这仗都打到了这个节骨眼上,眼下这场景,摆明是觉得萧宴和军中威望太盛了。
萧宴和要是真能带领西境军把西羌给灭了,哪怕他身上流淌着异族的血,他也是皇子中第一人。一个手中有实际兵权又有这般大功劳的皇子,到时就连太子都没办法压过他的锋芒。
所以,事到临头,安王只能归京。
皇帝呢,做出这个决定应该是考虑了多方面的原因。
但皇帝就不怕犯了临阵换将的大忌么。
也不会 ,萧宴和本来就不是那样的人。
即便是回京,也不会拿西境将士的命开玩笑。他会安排好一切,后面接替他的人只需要按照原定计划行事,至少不会出大乱子。
不过回京也好,萧宴宁又想,安王能在西境打仗打了这么久,朝堂上的流言蜚语就没断过。
有皇帝压着,粮草和军饷一直紧着西境那边来。
仗打了四年,死了不少人,募兵过多次,粮草和军饷真的有点吃力了,朝堂上的怨言也原来越多。和西羌最后一战也不是立刻就会打起来,就如同梁靖所说,估计要等要来年有合适的机会才能分出胜负,中途趁这个机会回京看看也好。
又或者这就是皇帝的本意。
近来皇后母族频频出错,太子在朝堂上频频被压制,威望远不如以前。
安王一直以太子为尊,若此时回京,对太子来说是一大助力。
萧宴宁把所有能想到的情况在心里分析了一通,自己把自己给安抚好,那颗烦乱的心又慢慢平静下来了。
话虽如此,他倒要看看,谁能接替安王去西境带兵。
萧宴宁刚走两步,心下蓦然浮出当今兵部尚书柳宗的名字。
当年梁绍兵败,就是柳宗率军前往西境,最终把野心勃勃的西羌大军打了回去。
只是当时碍于困境,大齐最终还是丢了青州城。
柳宗这些年一直是纯臣,和哪个皇子的关系都很平淡。
若皇帝派柳宗前去,除了对萧宴和不公平外,这也是一个好人选。
想着这些,萧宴宁突然觉得有点头疼。
朝堂上都是利益牵扯,权贵世家如此,清流之辈也一样。
自古以来,好像也没几个完全相信臣子的君王。
而那些臣子呢,就算是所谓的纯臣,私下里说不定早就对某个皇子有了偏爱之心。
当然,也不是绝对,只是大部分如此。
萧宴宁慢吞吞地回福王府,路上遇到了慎王的马车。
萧宴宁正好走得腿疼,便拦下了马车让慎王送他回福王府。
慎王心里自然是一万个不乐意,但他了解萧宴宁的性格,要是只真拒绝,这人没脸没皮说不定要在大街上嚷嚷他不是个好哥哥,于是慎王忍着烦意让萧宴宁上了马车。
刚刚坐稳,马车缓缓而行。
慎王马车里面布置的很舒服,萧宴宁如同在自家马车上,很自然地拿了块糕点放进嘴里。
看他那豪迈的吃相,慎王撇了撇嘴。
“三哥要回京了,七弟开心吧。”马车快到福王府门前时,慎王突然幽幽道。
萧宴宁看了他一眼,一脸郁闷:“三哥几年没回京,听到他能回京,我自然开心,五哥你不开心吗?”
慎王一脸悻悻:“我,我当然开心了。”
萧宴宁打量着他:“看着脸色不像很高兴的样子啊。”
慎王:“……”什么才叫高兴,他在马车上翻个跟头才叫高兴吗?
正巧外面马夫禀告说福王府到了,慎王冷冷一笑,亲自掀开帘子:“下车。”
萧宴宁指控道:“五哥,你对我也太狠心了。”
第98章
从小到大慎王萧宴安每次和萧宴宁对上都没占到过便宜,要是旁人早就绕着萧宴宁走了,萧宴安偏偏不,每次非要赶着凑上前,然后被萧宴宁挤兑一顿,最后悻悻而离。
每次都一样,这次也不例外。
这边萧宴宁刚下马车,那边慎王便怒声道:“回府。”
从声音就能听出他现在浑身冒火,要是有画面呈现,慎王心口应有熊熊烈火在燃烧。
萧宴宁在脑海中想象着这个画面,突然乐了。
他一高兴笑出声,马车里的慎王更火了:“还不走!!”
车夫心下无语,朝萧宴宁无声行礼,然后赶着马车回慎王府。车夫实在是想不明白,明明讨不了好,为什么慎王还不放弃。
等萧宴安离开,萧宴宁才施施然往王府走。
他刚走进去,砚喜就窜了出来一脸焦心:“王爷,您出府怎么没带侍卫,万一遇到危险可怎么办。王爷以后要是不想带侍卫,也可以带着奴才……”
“本王带你干嘛,真遇到危险让你给我挡刀?”萧宴宁斜了他一眼道。
砚喜:“……”
干干笑了两声,砚喜:“为王爷挡刀是奴才的福分。”
萧宴宁横了他一眼:“你能不能盼着本王好点?朗朗乾坤,天子脚下,本王出门要是都能遇到刺客,那五城兵马司的官员就该提着脑袋向父皇请罪了。”
砚喜慌声道:“奴才没有这个意思,奴才就是担心王爷的安危。”
萧宴宁兴致不怎么高,懒得在这事上和他扯,只是道:“让厨房准备些吃食,刚吃了五哥一块糕点,都吃饿了。”
砚喜忙应下来。
吃着可口的饭菜,萧宴宁还在心里琢磨着安王和梁靖什么时候能到京城。
按照寻常速度,圣旨三五天稳稳能到达西境,安王等人收拾一通,等真正到达京城应该也就半个月左右。
想到梁靖还有半个月就要回京,萧宴宁吃饭的速度都快了几分。
他还得去看看特意为梁靖准备的房间还缺不缺东西,萧宴宁想,都答应人家好好布置了,趁着人没回来,务必把房间收拾到尽善尽美才行。
放下碗筷时,萧宴宁吩咐砚喜:“你去寻摸个会做鱼的厨子,把人请到王府。”
砚喜:“……”
深吸一口气,他诚恳道:“王爷,咱们王府上的厨子做鱼的手艺都是一绝。王爷要不先尝尝他们的手艺,要真觉得不行,奴才再去打探。”说起来也挺愁人,自打王爷和四驸马争夺厨子的事闹到皇帝耳中,皇帝就冷着脸下令,不允许有新厨子再入福王府和四公主府。
萧宴宁好像把这事给忘了,可砚喜这个福王府大管家实在不敢忘。
“你先去找着。”萧宴宁恹恹道:“万一府上的都不合适,再去找就晚了。”
砚喜嘴上应承着,心里则想,寻会做鱼的厨子还不是为了梁小公子。不是他自豪,想要夸福王府的厨子们,就西北大营那伙夫做饭的水平,梁小公子来到福王府就跟快死的鱼儿回到水里一样,立刻就能欢腾起来。
他们福王府那么几个好厨子,随便拎出来一个都能把梁小公子的胃给牢牢抓住。
当然,这话砚喜也只能自己在心里暗自嘀咕嘀咕,万万不敢说出来一句。
翌日,萧宴宁上朝。
身为王爷,都会在六部轮值,萧宴宁轮的是礼部。
规矩最多事情最繁琐之地,萧宴宁每次去礼部时都和安王的老丈人徐渊面面相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