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把浮到脑子里的想法又压了回去,他们的目光从那个在侍卫手中苦苦挣扎的人身上又挪到太子妃身上。
太子妃把萧珩紧紧护在怀里,自己一脸惊惧。
萧宴宁又看向瑞王:“四哥,你不是说你听到一些谣言才对太子哥哥身体胡乱猜测吗?是从这人口中听到的吗?”
瑞王看着他没有回答,反而不可置信地问道:“她是李选侍?”太子难得偏宠一人,这事他自然有印象,但身为太子后院的人,李选侍怎么可能是这种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萧宴宁:“不是。”
瑞王:“……”
静王:“……”既然不是,为什么要提李选侍。
萧宴宁看出他们的疑惑,他随口道:“我就随便提提。”
当年太子头疾之症越发严重,还曾数次昏厥,太医院御医束手无策,只能延缓头疾发作时间,皇帝一直揪心太子会因此短寿。而与此同时太子外祖杨家在民间四处搜罗名医。
太子的表弟杨善因游手好闲时常被人抓寻漏洞,借机打压太子,所以杨善那些年一直被太子压在通州。后来杨善突然入京还被萧宴宁给遇到了,太子头疾越发严重时,杨善在京城却呼朋唤友,神色得意。
再后来,太子头疾之症有所好转,萧宴宁本来以为杨家寻到了名医所以派杨善把人送到京城,顺便缓和他和太子之间的关系。
太子宠爱李选侍甚至越过了太子妃,便是杨善入京之后的事。
当时萧宴宁还感慨说娶妻太多,后院容易起火。
那段日子萧宴宁一心扑在梁靖身上,生怕没了父兄扶持的梁靖长歪了。
至于李选侍有孕,又流产,最后慢慢没了消息,这又是太子内院之事,他也没过多关注。
等萧宴宁发现太子身体有异样时,别人都以为太子是头疾犯了,可他却觉得不像。若真是头疾犯了,那在人前完全没必要躲藏,因为太子有头疾众人皆知。
而且太子那症状,控制住不住地发颤的手,极力控制却仍旧能保持清醒的头脑,萧宴宁当时脑子里就有了想法,是药。
萧宴宁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仔细回想那些年,种种乱七八糟的线索加起来,他有了一个很大胆的想法,李选侍很可能就是杨善为太子带来的名医,所以她一来就帮太子缓解了头疼之症。
然而李选侍可能是受人指使,也可能是把那止疼的药当做了自己的拿手绝活,总之她给太子用了能止疼且容易成瘾的东西。等太子离不开她,李选侍开始作妖,才有了顶撞太子妃,逼太子妃不得不向皇后告状的事。
太子后来应该发现李选侍有问题,然而他已经药物成瘾,一时间根本离不开李选侍,所以对东宫内院的事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传出去,别人也只当是东宫内院女子争宠。
萧宴宁觉得太子应该是在李选侍有孕之后,才加快了动手的速度。他受控于李选侍,那李选侍真生下儿子,日后东宫不得安宁。于是太子便借太子妃的手把有问题的李选侍在明面上给解决了。
这才有了李选侍利用子嗣谋害太子妃的事情发生,继而消失在众人眼前。
李选侍要是被人指使,那指使她的人还挺有想法。
利用药物和子嗣控制太子,只是那人大抵也没想到,太子在药物成瘾之后还敢对李选侍下手。
就是不知道李选侍什么时候没的,总之,太子那段时间应该是拿到了李选侍控制他的东西。
太子发现自身情况不对,不可能不去查李选侍的家世。不过他应该没查到什么,李选侍来自江南,线索也断在了江南。
太子
这个被太子秘密关押在东宫的人,应该和李选侍有某种程度的关系。
只是这些年,他被折磨疯了。
太子让萧宴宁把人带到宫里,是想让皇帝亲眼看看药物成瘾下的人是怎么活着的。
这是真正的人不人,鬼不鬼。
而死去的太子没有这么狼狈。
其实太子不给他这个人,萧宴宁也在派人找杨善。
杨善在太子头疾有所好转时,突然就没了消息。他那人好大喜功,喜欢被人吹捧,如果不是太子的表弟,根本就没人关注他,杨善出现在京城还是离京,并没有多少人在意。
萧宴宁和太子不一样,太子在某种程度上和皇帝一样,他们都很爱惜名声,萧宴宁则不一样,他从小名声就不好,也就没那么多爱惜。
想当初他问过梁靖,自己喜欢一个人人都想要宝贝,要怎么才能在众目睽睽之下把它拿到走。
梁靖说,把所有人都打趴下,宝贝就归他一人所有。
萧宴宁也这么想。
他要皇位,他就会把所有能够得着皇位的人都打趴下,包括太子。
“父皇,一切源头说起来都是因为太子哥哥在南疆被人无端追杀落崖造成的。”萧宴宁说:“当年到底是谁派人追杀的太子哥哥呢?还有,太子哥哥在南疆发生的事,怎么泄露出来的?”
太子无论在南疆发生了什么,他自己都不会说,可事情偏偏泄露了。看似太子果断自爆,实际上,他是被人逼到无路可退,只能先自爆出来。
萧宴宁的视线落在瑞王、慎王和静王身上,他看向谁,谁错开眼。
而静王和慎王还同时偷偷看向瑞王,四目相对,两人又不自在地同时移开。
作者有话说:
好像中暑了,一直难受,┭┮﹏┭┮
第149章
慎王和静王这动作,平日子并不打眼,也不会被特别关注,现在特殊时刻,他们稍稍动一下就格外显眼。这模样在其他人眼里要么是做贼心虚,要么就是两人很看重瑞王的意见,所以遇事总想和瑞王一起商议。
不管哪种情况,众人的视线都集中而来,把他们团团围住,那目光想穿透他们的外在看到内心深处。
相比之下,瑞王神色仍旧镇定,从这方面来看,瑞王的心里素质远大于慎王和静王。
瑞王上下打量了萧宴宁一番,神色不解:“我不明白七弟的意思,太子殿下当年失踪时,我们这些皇子年纪都不大,都还没有出宫建府,我们又怎么知道是谁派人追杀的太子殿下呢?再说,如果我没记错,当年太子回京之后也把遇袭之事说清楚了,是南疆和金矿有关的官员们心虚,怕太子去了查到他们金矿造假之事,所以才会派人追杀太子,想把贪污金子的事给掩盖掉。时隔多年,七弟这个时候提起又是什么意思?”
萧宴宁:“没什么意思,就是好奇。”
瑞王冷嗤道:“七弟既然这么好奇,那就好好去查查,说不定能查出点什么新鲜的东西。”
面对瑞王的阴阳怪气,萧宴宁并没有生气,他道:“年代久远,就算当年真有什么东西,现在也查证不了。除非,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说到这里,他还因自己讲的这个冷笑话而笑出了声。
不过随后萧宴宁停止了发笑,因为瑞王看他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个神经病。
萧宴宁收敛心神,他道:“既然这样,咱们先不说太子哥哥落崖之事。四哥,太子哥哥的那些私事你们是怎么知道的?四哥别先否认你们知道这些,当初虽然是胡大人弹劾了太子哥哥,可在此之前,便有风声走漏,顺藤摸瓜自然能找到一些痕迹。”要不然太子后来也不会用科举舞弊之案直接对付他们三个。
瑞王嘴巴紧抿,没有立刻吭声。
坐在上方的皇帝沉声道:“说。”
以前皇帝不计较这些事,那是太子的确德行有失。
现在太子没了,这种场合瑞王要是说不出一二三,那皇帝因太子去世而积压的怒火就会冲着他一个人来。
帝王之怒,瑞王估计也不想尝试。
瑞王垂下眼,他低声道:“几年前有南诏女子带着一个孩子入京,她不知太子身份,手里拿着太子的玉佩到处打听。”京城官员无数,识货者也不少,恰好静王身边的人就发现了这事儿。
当时瑞王他们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但直觉那女子和太子关系非同一般,这样的人和事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派上用场,所以他们就想先把人给控制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