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派人接触那女子,告诉她知道玉佩的主人,当然,他们想那女子如果配合,那一切好说。如果不配合,那就强制把人带走。不曾想那女子看起来蠢蠢笨笨,脑子还挺灵光,趁着他们不注意跑了。
他们的人去追,又遇到了季洛清。那些人不敢伤季洛清又怕出手太痛快被看出破绽,最后几人愣是被季洛清给送到了五城兵马司。
萧宴宁记得是有这么回事,当时他还觉得造化弄人,季洛清性格看似冷清内心很温软,梁靖要是和他一起长大,两人当成为不错的知己好友。
只可惜,还是那四个字,造化弄人。
萧宴宁:“后来呢。”
瑞王没好气道:“没有后来。”想到皇帝在场,他抬了抬眼又软了语气道:“她带着孩子不知所踪,直到两年前又在京城见到了她……”当时,孩子已大,眉眼间看起来有几分太子的模样。
“本想着这人有些奇怪,把她们带到太子跟前,要是有什么误会,直接解开也好……”瑞王为自己的行为辩解着。而事实上,他们看到太子有这样一个把柄,就想留在手里。
结果他们刚查到那女子的行踪,他们刚有所动作,另一拨人就出现了。
瑞王后来仔细分析了下,另一拨人很有是太子派去的人。未曾想他们双方还没打起来呢,又碰到了带着安王妃前去京郊看梅花的安王。
安王那性格哪能看到那种恃强凌弱的场景,立刻上前打抱不平。
他们打打杀杀,闹到了萧宴宁庄子不远处,把萧宴宁和梁靖给惹出来了。
两拨人都不敢露出真容也不能被抓到,最关键的是他们不敢伤了萧宴宁。伤到安王,安王顶多向皇帝述说真实情况,按照流程去抓人。
受伤的要是萧宴宁,他不把整个京城给翻一遍才怪。所以,两拨人只能眼睁睁看着母子二人离开,他们也趁机溜走。
想到这,瑞王眼底泛起一丝嘲弄之意。
萧宴宁明白他的心思,安王眼毒,当时应该是看到了孩子的模样,察觉出了问题,所以才拼死护着。
然后,安王落到了蹲诏狱的境地。
瑞王看着萧宴宁幽幽问:“七弟当时就没注意到那孩子的长相?”
萧宴宁一脸坦然:“的确不曾,我一向不关注这些。”
瑞王:“……”他觉得慎王有句话说得对,萧宴宁眼高于顶,一般人很难入眼。
萧宴宁看着瑞王挖苦道:“说来也真巧,几年不出现的人又出现在京城,就被四哥你们给看到了。看的还真清,怎么就没人让我看到呢。”
瑞王心头一哽,他们自然怀疑过有问题,只是查来查去都没查到什么,后来就是安王出事,他们关注点自然就转移了。
安王算是太子的左膀右臂,他一出事,瑞王几人想的是如何进一步打击太子。那对母子他们一直在寻找,只是一直没找到。
想到这,瑞王默默看了皇帝一眼。
事情说到底还是太子先做了不该做的事,他们又不敢确定真假,想把人留下又有什么错。事情已经发生了,要怎么辩解还不是由着他的嘴。
皇帝是明君也想做明君,自然不会因为事关太子就对他如何,这也是瑞王开口的原因之一。
萧宴宁说的是真话也是假话,当时他和梁靖之间还没把话彻底说开,他的心思和情绪大部分都落在梁靖身上。所以一开始,他并没有太在意那对母子,哪怕是觉得有些奇怪,也没有往别处想。
直到安王突然出事。
萧宴宁真正下定决心要争那个位置,就是安王家破人亡的时候。
安王和他都是在明面上以太子为尊的人,然而从安王出事,萧宴宁并没有听说太子向皇帝求情。
太子没有在第一时间向皇帝求情,事后也没有吭声。
诚然,安王所犯之事和谋逆有关,皇帝盛怒之下,为他说话的人可能都会被迁怒。但是太子和他在皇帝心中还是有所不同,说得自恋一些,萧宴宁当初敢闯诏狱,甚至伤了镇北府司于桑也不过是仗着这份不同。
如果太子当时为安王说话,皇帝即便是暴怒,顶多斥责几句,绝不会把太子如何。
太子闭口不言,表面上不能沾这些事,很大程度是他不想为安王说话。
萧宴宁那段时间想了许多,他想着太子的态度,想着自己的未来,还想着那对莫名其妙出现的母子……事情想得太多,就会发现事实越清楚。
萧宴宁不知道安王回京之后有没有把自己的怀疑说给太子听,但太子不帮安王说情绝对和那对母子有关。
萧宴宁甚至很恶劣地想过,当太子发现安王知道自己的秘密后,他就对安王起了各种疑心,甚至开始害怕手里有实打实兵权的安王。于是在安王陷入谋逆之事中,太子便顺势而为。
太子是储君,是要成为皇帝的人,帝王处在那个位置上有这疑心病在所难免。
只是萧宴宁一想到有天自己要是落到安王境地,他就觉得不安。太子对安王很信任,可这份信任比不上他的地位。
当年皇帝想收回青州,琢磨派往西北的人选时,萧宴宁理所当然觉得应该是安王带兵,而太子除了推荐安王还推荐了自己的老丈人。
太子有顾虑,他想要增加自己手中的筹码,也需要平衡各方势力。
安王在诏狱里估计也想明白了这些,所以萧宴宁送他回诏狱时,安王把自己在西境设计萧宴宁的事说了出来。
他用事实告诉萧宴宁,不要相信自己的兄弟,哪怕是和他关系很好的自己都能算计他,别人也一样。
算计就是算计,不分原因,不分事大事小。
那段时间萧宴宁就想明白了一件事,他要那个位置。
他不想有天自己被人陷害又或者落入某种处境,上位者一个疑心,他连为自己开口辩解的机会都没有。
“说来那对母子还是三哥救下的。”萧宴宁收起心神,他望着瑞王直白询问:“说到三哥,三哥现在还在诏狱呢。四哥,三哥入狱这事儿同你和五哥、六哥有关吗?”
瑞王:“这和我们有什么关系?三哥入狱,那是徐阁老的功劳。”
萧宴宁:“我现在越来越觉得徐阁老脑子有问题。三嫂出自徐家,三哥府上出现龙袍,徐阁老真为三哥和自家女儿着想,偷偷告诉三嫂一声,把龙袍烧了也好啊。就算不烧龙袍,徐家不想和三哥同流合污,那也该查证查证到底什么情况,不能听信一面之词。不过徐阁老的脑子长得和别人不一样,都不知道有多少人支持三哥就敢入宫向父皇举报,也不怕父皇一个恼怒之下连他们徐家九族都一起诛了。”
说到这里,萧宴宁停顿了下,他又道:“也许是我想多了,也许人家徐阁老就是有一片赤诚之心呢。”
很快他有否定掉自己的猜测:“也不一定,说不定这徐阁老是被人抓住了什么天大的把柄,只能弃女不顾。你们说呢?”
众人:“……”好话坏话都让你一个人说了,还让别人说什么?
蒋太后这时被冷风吹得使劲儿干咳了几声,太子骤然病逝的消息,让蒋太后心里憋闷的不行。她眼圈还在红着,一脸难受,咳嗽声吸引住众人的视线时,她脸色难看,看向皇帝道:“今天发生的事太多了,你们说的这些都是朝事,我不想听,我乏了,我想去看看太子。”
她话音还没落,萧宴宁忙道:“祖母,戏刚开场,你怎么能走。朝事枯燥,那就说点家事。”
说罢这话,萧宴宁看向康王:“二哥,你的伴读徐什么昼,他可是出自徐家?他就没和二哥提过徐阁老举报三哥的事吗?”
康王:“……”矛头怎么指向他了。
康王被萧宴宁看得有些紧张,他咳嗽了两声道:“他是徐家人,这些年他一直在外做官,我和他多年没联系了。不知道他知不知情。”
“这样啊。”萧宴宁脸上有些失望,康王那个伴读学问一般,和康王关系也一般,为人很低调,低调到他都差点没想起来这个人。不过这也和康王有关,这些年康王一半时间在朝,一半时间在家养病,大家对康王的印象就是病,病,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