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靖的身体在微微颤抖着,他轻喘着:“都是……都是一些小伤,几日就恢复了……”他这些话惹得萧宴宁不大高兴,很快后面想要说的话被突如其来的凶狠动作打断,变得支离破碎起来。
床帐上的金丝银线的纹络在烛火里明明灭灭,梁靖抓着萧宴宁的肩膀,低声喊着萧宴宁的名字,似乎想用手把他推开让他慢一些,又似乎想更贴近这人,怎么样都好。
萧宴宁看着他的神色,他道:“那什么是大伤呢?非要……”非要缺胳膊断腿命悬一线才是能放在心上的大伤吗?
然而后面的话萧宴宁没敢说出口,他没什么信仰,但这一刻,他怕一语成谶。
梁靖知道他生气了,他微微抬起腰身道:“宴宁哥哥,我错了,你罚我吧。”
萧宴宁:“……”
萧宴宁又气又急又没办法真的生他的气。
身为武将,又处在边境之地,萧宴宁也没办法保证梁靖一点伤不受,只是人心都是肉长的,看到那些伤,他也心疼也会难受。这样的情况下,他心里会想,让梁靖前去南疆是不是错了。
然而萧宴宁很清楚,如果时间重来,他还是会选择送这人离开京城,让他在边境有所成就。
在这一刻,萧宴宁因梁靖身上的伤而讨厌自己的冷静。
不过梁靖既然说要惩罚,那他就满足这人,别以为他舍不得。
想到这些,萧宴宁干脆把他翻了个身,这样就不会被他可怜兮兮的表情给骗到。
梁靖闷哼一声,他侧着头道:“我……我想看你……”
“不行。”萧宴宁果断拒绝他:“这就是给你的惩罚……”
他喜欢看梁靖的表情,什么样的都喜欢,可现在,他觉得梁靖脸上的表情让他心底起火,所以他不要看梁靖脸上的表情。
萧宴宁也知道自己这么做很孩子气,可他又不想用别的方法惩罚这人,只能这般恶劣的逗弄着人。
梁靖真的很想回头,可今晚的萧宴宁格外强势,根本不给他机会。
后来,梁靖头脑一片空白,根本没时间也没机会想着想那了,他所有的感官都被萧宴宁掌控着,身体内外都一样。
梁靖把头埋在泛着清淡香气的枕头内,把所有声音也一起给掩盖掉了。
等一切平静下来,梁靖刚刚动一下。
萧宴宁摁住他肩头上的伤沉声道:“不许动。”
然后他俯身在这人耳边低语:“身上有几处新伤,就要这样几次才行。”
梁靖闷笑两声,他笑的浑身颤抖。
萧宴宁:“……”
萧宴宁生气了,他刻意动了动,梁靖的闷笑声顿时变了,不过他还在那里嘴硬,语气懒散且带着几许说不出的蛊惑:“宴宁哥哥,你确定这是惩罚而不是奖赏?”
萧宴宁恶狠狠地说道:“我说是惩罚就是惩罚。”
梁靖:“……”好吧,和他说这话的人是帝王,请允许他同意帝王的一切言论。
惩罚也好,奖赏也罢,只要是萧宴宁,怎么样都可以。
夜还很深,不知过了多久,房内的动静彻底平息下来。
梁靖眼睛都睁不开了,就这种情况了,他还在一边打着哈欠一边有气无力道:“次数够了吗?”
话刚说完,他整个人已经沉沉睡去了。
萧宴宁本来已经很累了,愣是因他这话而瞪大了眼。
梁靖身上的新伤一共九处,他说的是有几处,这样背对着自己几次,不是说一夜就把这些次数补全。
萧宴宁想着这些,让砚喜备了热水,自己给人擦拭身体时都没醒来。
等萧宴宁把人搂在怀疑迷迷糊糊快睡着时,他脑海里突然蹦出来一个想法,梁靖这么累,到底是因为他还是因为连夜奔波。
萧宴宁最后的念头是两者都有吧。
翌日,梁靖醒来时已经是中午时分了。
他身上干爽,但腰酸背疼,穿戴好衣服下床时,差点没站好。
梁靖有些涩然,幸好房内只有他自己,没人发现。他洗漱好对着镜子整理着表情,心道以后再也不故意刺激萧宴宁了,欢愉之事适度就好,太过头也是一种折磨。
这时传来敲门声,砚喜的声音响起:“大人,可起身了?”
梁靖:“进。”
喉咙有些干哑,砚喜进来时正好端着一杯温水,梁靖接过喝了。
砚喜等他喝完水笑着道:“皇上一早就回宫上早朝了,皇上临走时叮嘱过奴才,说是让奴才盯着大人用膳。皇上还说,等他下了朝就回来。”
梁靖木着脸哦了声,然后点了点头。
砚喜看他这么配合,心下更欢喜了。
梁靖用完清淡的饮食,然后就靠在床头看书,没看多久就又有些困意。
主要是前段日子精神一直紧绷着,现在回到京城身体陡然放松下来,精神也随着放松起来,疲惫就跟着袭来。
梁靖又不想睡,有一下没一下的点头头,手里的书沉得不行。
“都这么困了,怎么不睡一会儿?”萧宴宁走进来就看到这人点头如小鸡吃米,明明都困得不行了,还硬撑着。
梁靖一听他的声音,瞬间精神了起来,他随口道:“不想睡,想多陪你一会儿。”
真要说,他早上就该回梁家,他今日又没上朝,已经在宋宅呆太长时间了,下午肯定是要回去的。这样一来,他今日和萧宴宁相处的时间就会变少。
当然,在别人眼里今日少了,以后多点就行。
可梁靖在这方面有点执拗有点拧巴,他总觉得今日是今日,明日是明日,今日逝去的光阴,明日偿不了。
两人一起长大,萧宴宁哪里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
他有些无奈,还有些心疼。
两人在宋宅用了晚膳,都掌灯时分了,萧宴宁才亲自送梁靖回去。
福六驾驶着一辆很低调很普通的马车,至少从外表看,没人知道里面坐着是当今帝王和如今京城话题最多的帝王宠臣。
萧宴宁倒是想亲自把梁靖送回府,梁靖拒绝了,他道:“我娘也在,皇上去了怕是要吓着她。”
萧宴宁抹了把脸:“我长得有这么吓人吗?”
梁靖抓着他的手咬了一口,然后得意笑道:“皇上这模样要是能吓到人,那还让不让其他人活了。”
萧宴宁斜了他一眼:“油嘴滑舌,哪里学的?”
梁靖坐直身体一本正经道:“昨晚跟着你学的。”
萧宴宁:“……”
他幽幽道:“好的不学,偏学这些。”
梁靖认输了,在这方面,他真比不过萧宴宁。
马车在梁府门前停下,梁靖独自下车,梁牧正在府门前急得团团转。
人昨晚去喝酒的,喝了一夜不说,这一白天都不见人,连早朝都没上。梁牧昨晚虽然也担心,但霍氏放心,他后半夜也睡着了,结果人到现在也没回来,他心中自然着急。
虽然早晚都有人前来报信,说梁靖和友人喝酒喝太尽兴了,晚上才能回来,可那人梁牧根本不认识,而且就连霍氏这一天饭菜都没吃几口,梁牧不担心才怪。
他是不想胡思乱想,可这种事由不得人。
“二哥。”梁靖看到梁牧时忙上前打招呼,梁牧看到他先是一喜,然后又看向福六,他皱了下眉,又是一个自己没见到的生面孔。
梁牧本想上前给福六打个招呼顺便认认脸,结果被梁靖给挡住了,梁靖拉着他往院子里走:“二哥,你是在等我吗?”
梁牧回头:“那是谁?怎么不让人进来喝口茶。”
梁靖:“他等着回去复命,下次吧。”
梁牧:“……”这样得罪人好吗?
还是说关系都熟到这份上了。
梁牧被梁靖拉的踉踉跄跄,看不到人人了,他也只能回头看向梁靖,他怒视着弟弟:“你怎么回事?同人喝酒能喝一天一夜?不知道我和娘会担心吗?”
梁靖放开他的手干干一笑小声道:“我知道,我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