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上皇看到安王时,心里正烦闷,他总觉得小八不像小时候的萧宴宁那般讨人喜欢。
他性格直,有什么就说什么,结果秦太后哭了,哭得那是一个撕心裂肺,皇帝从未见过这阵仗,手忙脚乱地哄了一个时辰才把人哄好,从此他再也不敢说小八半句不好了。
此时看到安王在笑,太上皇想到萧宴宁从小就喜欢安王的脸,于是他道:“小孩子都喜欢你,以后奶娘把小八抱出来走动时,你多去看看他。”
安王:“……”什么叫小孩都喜欢他,他怎么不知道?他那名字向来是吓唬孩子的吧。
还有,小八才几个月,让他去看,他能看出花来吗?
太上皇自然不知道安王在心里的吐槽,他只觉得自己想到了一个好办法,十分得意地离开了。
安王在他身后翻了翻白眼,这都是什么事儿,自打太上皇一行人来到通州,他那清闲的日子就没了。
太皇太后那是天天以泪洗面,临终还想着给平王子孙后代某个前程,幸好被太上皇还算靠谱,她话没说完就给挡了回去,要不然远在京城的萧宴宁都要被气笑了。
只是这小八,也让他很头疼。
萧宴宁出生时,皇宫里都是他的哥哥姐姐,小八现在就他一个哥哥,太上皇有事没事就想让他负责小八成长。
安王心里很慌,他只会舞刀弄枪,不大会哄孩子。
作者有话说:
我讨厌待高审。
第195章
萧宴宁登基的第四年,南诏突发水灾,淹没了不少地方,南诏国内民不聊生,边境因此也出现了不少骚扰事件。这期间南诏新主有意和大齐联姻,想把自己的妹妹嫁给大齐皇帝,以换取两国边境的和平。
这个提议当时在朝中还引起了讨论,一部分官员觉得南诏新主的想法还挺美,他们大齐的皇帝还未立后封妃,临也临不到南诏人先入宫,一部分官员则觉得,萧宴宁岁数到了,后宫一个人都没有,实在是太不像话了,皇帝也该充实后宫了,甭管是南诏女子还是大齐女子,只要有人能先进后宫,后面能进去多少,那都不是事儿。
朝堂上因为这事儿吵起来,萧宴宁就那么看着他们争吵。
坐在这个位置上,烦心事就是多。连他要不要成亲的私事这些朝臣都管,还说皇帝的事无大小之分,都是关乎民生的大事。说的冠冕堂皇,当他不知道,有些朝中官员家的女儿早就过了寻常人家女儿出嫁的年龄,就等着他一个松口,顺势入宫呢。
别说他现在有了梁靖,就算没有梁靖,萧宴宁又会容这些人的意。
后宫在某种程度上的确可以影响到前朝,可萧宴宁没有后宫,在这方面无敌。
想在这方面拿捏他,简直是痴心妄想。
半数官员在那里争吵不休,萧宴宁冷眼看着,最后有人看向秦追,忍不住道:“秦大人,于情于理,您也该劝劝皇上。”
一时间,众人的视线都放到了秦追身上。
秦追:“……”他也是真的有些无奈了,这群人怎么知道他没劝。皇帝刚登基时,他也没想着劝,一来太上皇都不着急,二来他也知道萧宴宁当时出宫建府时,太上皇和秦太后赐人时把没见过这阵势的萧宴宁给吓到了,可能把人吓出点毛病,这些年皇帝一直没心思在色这方面,再者,他早先也听秦太后提起过,御医说皇帝在人事这块开窍晚,不用太过着急,加上那两年皇帝又是折腾西北贸易之路又是官船出海,事情一大堆,天天都忙着朝事,秦追也没刻意想起这些。
直到太上皇的八皇子出生了,秦追才恍然,皇帝岁数已经不小了,该立后封妃了。
一开始,秦追还比较矜持,入宫见皇帝时说完朝事就开始拉家常,说他家那些孙子辈的人做的那些让人发笑的事,还顺势提了皇帝小时候发生的事,感叹小孩子当真是天下最单纯无辜的人。
萧宴宁给他的反应也很好,一脸笑意,说让他有空多带着几个孩子入宫。
秦追心里哽的不行,要是皇帝后宫哪怕有一个妃子,他那媳妇就可以带孩子入宫,现在让他带孩子入宫,明显不合适。
后来,秦追发现太矜持皇帝听不懂,于是就开始光明正大的提起婚事。
皇帝插诨打科就是不接话,真要说,他这两年在私底下都快把嘴皮子劝破了,但根本没用。
太上皇和秦太后都拿皇帝没办法,他一个当舅舅的能怎么办。
他还能以死逼迫皇帝成亲?
萧宴宁看有人把火气对准秦追,他冷笑道:“说大齐和南诏联姻的事,你们问秦卿做什么?难不成他能替朕做主娶南诏公主?”
被他折腾几年了,百官也知道萧宴宁的性子,遇到一些事就睁着眼说瞎话。
他们就是想让秦追开口说句话而已,什么时候逼迫秦追替他做主了。
皇帝不同意就不同意呗,还非要拿话给他们安莫须有的罪名。
有人想开口,萧宴宁抬手:“你们也别为难秦卿了,让朕用亲事换和平,想都不要想。而且你们在想什么呢?人家南诏国主准备了两年多,就等着和大齐打一仗,你真当人家要送给公主来?”
两年前,南诏新主继位,这位年轻的国主,从一开始就野心勃勃,他看大齐是肉,做梦恐怕都想来咬一口。
当然,这几年大齐也没闲着,西北贸易越来越火热,从西北运回来的银子把户部官员的眼都给晃花了,还有官船已经出海两次,一次比一次航行的距离远,一次比一次收获大,想那户部官员许久都没在朝堂上哭穷了。
萧宴宁想着这些猛然站起身,冷声道:“现在我大齐国库充盈,老百姓安居乐业,都这样了,朕若还要因为一个别用用心的南诏国主的请求在这里纠结来纠结去,朕要看他南诏国主的脸色行事不成?那朕这个皇帝做着还有什么意思?你们不想着为君分忧,还想着借机谈论朕的婚事,朕看你们是好日子过的太久,脑子进水分不清轻重缓急了吧。”
群臣被他这么劈头盖脸一顿,都不再吭声。
萧宴宁甩袖离开,砚喜,如今的司礼监掌印高喊着退朝,而后快步追着皇帝离开。
秦追这次没有立刻离开,而是又一次选择单独去见皇帝。
他来时,萧宴宁正在看舆图,看的正是南疆和东境的部分。
南疆要是动起来,东丽那边不可不防。
好在宣州卫所在要道之上,萧宴宁打算把宣州卫所和附近几个卫所的人全部抽调到通州,由安王指挥。
听到萧宴宁的话,秦追神色有些迟疑。
萧宴宁:“怎么,舅舅觉得这不是个好主意?”
秦追正色道:“皇上的主意极好,别的不说,只是这宣州卫所情况特殊,怕是会惹人非议。”
萧宴宁:“舅舅担心的是昱郡王会不满?”
秦追点了点头,昱郡王就是萧珩,宣州卫可以说是萧珩母族张家的地盘。今日萧宴宁这么一动,外人恐怕都以为他是想趁机削弱萧珩手中的权利。
卫所的人调出去再回来可就不一定是一拨人了,能管控的也不只是张家人。
这也是秦追最为担心的事,萧宴宁要是一直不成亲,那就没有子嗣。
到时国本不稳,昱郡王还有其他几个王爷膝下的子嗣,甚至包括小八都会波及到皇位之争中,要是萧宴宁有自己的孩子,那就能从根本上断绝这些人的念想。
这也是他入宫想要劝说萧宴宁的根本原因。
于是秦追道:“皇上既看的明白,为何不愿成亲。”
“是朕心理上的原因。”萧宴宁道。
秦追真是忍不住了,他站在长辈的立场上看了眼萧宴宁的下半身,难不成真没用。
萧宴宁:“……”
萧宴宁:“舅舅,你三番五次来劝朕成亲,是不是因为宫外有流言,说秦家也有意阻止朕成亲,因为朕一旦没有子嗣,未来就会把皇位传给八弟?朕要是成了亲有了子嗣,孩子身上不一定有秦家的血,但八弟不同,他身上流着秦家的血……”
他话还没说完,秦追立刻跪了下来,萧宴宁对此早有反应,快步上前抓着他的胳膊。他这个舅舅就是太君子了,要不然当年太上皇能不能顺利坐上皇位都难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