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一脸愧色:“儿臣让父皇和母后担忧,实在是罪该万死。”
“好不容易回京说什么万死。”皇帝神色不悦:“莫要口误。”
太子忙道:“是,儿臣过于着急,说错话了。”
皇帝这才挥手让他退下,等太子和皇后见完面,还要召御医前来给太子诊脉。
失踪这几个月肯定发生了很多事,还需要他详细说明。
太子前往永坤宫的路上碰到了送秦追出宫的萧宴宁。
萧宴宁看到他先是一愣,随即嗷了一声喊道:“太子哥哥。”
然后他就跟一颗短腿小炮弹一样直直朝太子冲了过来,太子怕他摔到,人还没到跟前就上前两步慌忙把人拦住。
萧宴宁抬头望着他嚷嚷道:“太子哥哥,你终于回来了,我每天都在想你呢。”
太子扶着他站稳,温和一笑:“我正要好好谢谢七弟呢,幸好有七弟的平安符,我才能平安。”
“真的吗?”萧宴宁惊喜道:“幸好真有用。”
太子温声道:“是真有用。”在受伤养身体的那些日子,偶然摸到胸前的平安符,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早晚都能回去。
萧宴宁弯起眼角,不过在打量了太子一番后,他眼中有些难过:“太子哥哥,你瘦了也黑了呢。”
太子:“……”
他抹了把脸,瘦了他知道,但黑了吗?他感觉还是和以前一样,没有多黑吧。
这时秦追跟了上来,他不像萧宴宁那么没规矩,还要维持基本的礼仪,所以慢了些。
秦追朝太子行礼,太子脸上的笑容更加和善了几分。
多日相处,他对秦追的性格和为人有了一定了解,加上对秦追有感激之情,太子的态度自然比寻常更加温和。
“太子哥哥,母后和太子妃嫂嫂都很想你,你快回去见她们,我送舅舅出宫。”萧宴宁道。
太子朝他点了点头:“等你来东宫,我让人给你准备你喜欢吃的东西。”
萧宴宁开心了:“好啊好啊。”
太子这才离开。
萧宴宁又去牵秦追的手,他一边走一边嘟囔:“舅舅,你也黑了也瘦了,母妃见到你都哭了。你要多吃饭,把肉长回来。”
秦追看着自己那张大手中的小手掌,他微微一愣,秦昭都没这么牵过他的手。
听到萧宴宁的话,他干咳一声:“殿下的话臣记下了。”
萧宴宁动了动鼻子拧眉:“舅舅,你现在说话比在上书房还要古板。”
秦追:“……”他古板?他古板吗?
作者有话说:
今天有事了,白天没写完。
第61章
太子先去分别给秦太后和蒋太后请安。
秦太后和皇帝都是面上的关系,平日里和太子这些小辈也就比陌生人好点,大家都维持着表面的关系。
面对平安归来的太子,秦太后:“清瘦了些,回来好好补补。”
太子:“多谢太后挂念。”
秦太后挥了挥手,太子神色恭敬地退下。
等人走后,盏书低声笑道:“太子未有消息时您还亲自为太子抄写了佛经,如今人回来了,太后怎么反而就这么让人走了?”
往常也就算了,这次太子毕竟是遭了大难而归,在秦太后这里连茶都没喝完。从来到离开也就一眨眼的功夫,传出去别人还以为秦太后对太子归来心有不喜呢。
秦太后拨弄着手里的佛珠,她语气淡淡:“人家有亲祖母要等着拜见,我把人留下来有什么意思。”
盏书一愣,望着秦太后平静的脸庞心下有些泛酸。
那厢太子到了永宁宫,蒋太后抓着他的手直哭,惹得太子和宫人一边抹泪一边安慰蒋太后。
大哭了一场,蒋太后才平静下来,又抓着太子说了一会儿话才让人离开。
从永宁宫出来,太子平息了下心情,这才朝永坤宫走去。
皇后和二公主早就在殿内等待着,二人都没说话,眉眼间却满是焦灼。不知过了多久,一道通禀之声响起,太子到。
皇后猛然站起身,二公主也跟着瞪大了眼睛朝殿门口望去。
不多时,三人便看到太子一步一步朝她们走来。
二公主萧安殊侧身擦了擦眼泪,皇后愣在那里没有动。
这个场景皇后已经梦到过无数次,每次醒来都是一场空。
明明前些日子就知道太子安然无恙,皇后一直在期盼着相见,然而当这一刻来临时,她甚至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皇后明明想上前确认一番真假,不知为何,看到来人她却连连后退了几步。
“母后,儿臣回来了。”看到皇后憔悴的脸色和那双泛着泪光的眼眸,太子心下一酸,扑腾跪在地上泪流满面道。
太子如今也不过才十九岁,但他是太子,身份放在那里,就算历经了一次生死,在外人面前他还是那个温润儒雅沉稳的太子,仿佛生死之事对他来说只是寻常。
见到皇后,心底的委屈和惧怕这才有了宣泄之地。
“母后,是哥哥,真的是哥哥。”萧安殊抓着皇后的衣袖抽泣道。
皇后这才回过神,她上前把太子扶起来,上下左右打探了许久,千言万语最终汇成一句话:“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让母亲担心了。”太子道。
儿行千里母担忧,更何况他此行生死不知。
皇后摇了摇头拉着太子坐下,她道:“身上可有伤?”
太子:“有些皮外伤,已经好了。”
“那就好,那就好。”皇后很想表现的和以前一样,只是望着多日不见甚至差点以为此生再也没有相见之日的太子,她彻底维持不住了身为皇后应该有的端庄稳重,此时她只是一位母亲,她拉着太子的手哭出声。
皇后痛哭的声音不大,很细碎,却像一把刀一样狠狠插|在太子心上。
二公主最先受不了,她趴在皇后身上哭出来。
皇帝来时就看到了三人痛哭的场面,都没了往日的仪态却显得格外真实。
看到皇帝,皇后忙拿帕子擦了擦脸,她神色略带几分无措:“皇上前来怎么没让人通禀,臣妾失态了。”
皇帝走到她身边坐下笑:“这算什么失态,要真说失态,那也是鼻涕都流出来的安殊。”
皇帝难得说笑,三人愣了下,等反应过来他话里的意思,萧安殊啊了一声无意识地抬手摸了摸鼻子,发现真有鼻涕,她大叫一声捂着泛热的脸跑出去了。
太子:“……”要是这样,那他可哭不出来了。
皇后破涕而笑:“都这么大的人了还没个稳重的样子。”
皇帝:“女儿家活泼些挺好。”
皇后:“她要是听到皇上这么说,怕是要更无法无天了。”
皇帝挑眉不以为然:“这才哪到哪。”
一番家常话下来气氛明显轻松了些。
皇帝这才命太医院院使方有良进来为太子把脉。
方有良医术高明,嘴巴又严,不会胡乱说话。
方有良一边诊一边询问情况。
得知太子跌落悬崖后伤了左腿,眼睛也曾受伤后,
听闻这话,皇帝神色一冷,皇后忧心忡忡。
“现在如何?”皇帝沉声问。
方有良表示,太子的腿和眼睛都得到过悉心照料,已无碍。
“只是……”方有良神色有些迟疑。
“只是什么,快说。”皇后焦急道。
方有良沉下心道:“太子是否偶尔感到有头疼之症?”
太子点点头,方有良沉声道:“太子落崖应该是伤到了头,进而导致眼睛暂时失明。如今眼睛虽能视物,但头疾还未痊愈,需要慢慢调养。”
皇帝:“你就负责为太子调养身体,务必把太子的身体调养好。”
方有良:“臣遵旨。”
等方有良退下,太子望着皇帝和皇后这才道:“儿臣跌落悬崖之后幸得边关一猎户所救,儿臣当时同侍卫失散,因受伤昏迷数日才醒来。醒来后因伤不能行走又不能视物,不知在何处也分不清敌我,只能隐瞒身份暂时在猎户家躲匿起来。腿养了四个月方能行走,眼睛又晚了一些。山中猎户不知朝事,等我自己入了安南城便听秦大人在边关,于是儿臣让一小乞丐送上了信物,这才同秦大人联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