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是真想弄死男主[穿书](128)

2025-09-12 评论

  这一战打了很久。

  从秋叶飘落打到了春草发芽,又打到寒风积雪。

  打到师离忱腿上的毒都被拔了个干净,打到皇后渐渐渗入朝政。

  打到师明渊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权柄几乎已经全部落在了师离忱手上。打到边关传来的消息逐渐变好,开始反击,又陷入僵持。

  似乎没有人是好过的。

  师离忱捣鼓手上的九连环,宽袖往下滑了滑,露出伶仃细白的手腕,乐福安紧俏道:“哎!殿下!”一把又给捂了回去。

  师离忱道:“冻不死孤。”

  乐福安赔笑:“那殿下也要爱惜身子。昨日奴才在您榻上又搜到三四把暗器,您总把刀片往榻上放,万一割伤自个怎么办?奴才会伤心的。”

  师离忱幽幽一叹,笑骂:“孤又不是蠢货,再说也不疼。”或者说,疼一会儿也挺好。

  身上疼了,似乎就能感觉到自己好像还活着。

  乐福安心头刺了刺。

  本该这样持续下去的日子,终得打破。

  许是边关大捷给了师明渊一丝危机,师离忱整理奏疏时,偶然在御书房发现了一个秘格,上面盖着玉玺。

  师离忱一顿,随后拆开。览过后,他静静地将信烧了,淡淡命道:“去唤秦易来。”

  ……

  陛下病情倏然加重,已到了昏昏沉沉的地步,太子大为悲痛,于金銮殿前侍疾,聊表孝心,禁军把手严密,任谁也无法靠近。

  ……

  …………

  夜幕渐深。

  师明渊病恹恹地躺在榻上,呼道:“水……来人,给朕倒水。”一杯水从嘴边喂了进去。

  曾经带来无限威严,压迫的皇帝,病了多年,如今也不过一副憔悴病态,甚至于眼睛都是浑浊昏暗的。他抬眼看人时还眯着眼辨认了会儿,才道:“……是阿忱啊。”

  师离忱道:“父皇,错了。是太子。”

  “喔,太子。”师明渊躺回了榻上,呼吸似乎都有些费力,重重地唤了两口气被呛得咳嗽,笑道:“太子,太子来做什么?”

  师离忱站在榻前,神色不明道:“来恭送父皇殡天。”

  一碗药被送到他手上。师明渊眸中没有恐惧,反倒哈哈大笑起来,越笑越厉害,喃喃自语道:“朕早说过,权是个好东西……你看朕的太子养得多好,可比我当年要厉害多了。和高祖多相像啊,当年朕的父皇说朕一无是处,没一点和他相似。可父皇你看啊,朕的儿子,和你性情像了八分……他一定能如你一般,让月商繁荣,护江山永固……”

  他嘀嘀咕咕的说了一堆,又开始像交代后事般道:“记得把朕和你母妃合葬,她其实心里头有朕,只是过不了自己那关。喔还有兵权,罢了朕不说你也一定会握在手里,你是朕一手培养出来的,朕比你还要明白你自己……”

  气息虚弱,可话说得倒是常。师离忱面无表情地端着药汁过来,轻声细语地打断了他:“好了。父皇。”

  他俯身,看着这个早就存了死志,这个一手推动着自身死亡时间的帝王,重复地道:“你该殡天了。”

  

 

第108章

  皇帝薨逝,举国哀悼。

  新帝继位登基,连发十二条敕令,向大举反扑南晋。自此粮草再无拖延之象,一切军需方方面面俱全。

  登基中含新帝春狩仪式,新帝在林间偶得一幼虎,似被母虎弃养,身上胎衣尚未干透,呼声微弱可怜。

  新帝怜之,将其带回宫中饲养。新君多疾,难以支撑早朝,太后在御史台的推举之下,垂帘听政。

  转眼便过了半年。

  边关大捷,南晋被击退,为求示好送来一名皇子为质。

  正是夏秋交替之际,风拂暖人。

  师离忱平躺观星台之上,两条腿从围栏空隙伸出去,腿弯卡在边缘,赤足在半空中一晃一悠,曳长的玄袍也在半空跟着晃,擦着足踝来回飘。

  “不见。”他眯着眼,听说南晋质子求见,想也不想地回绝。小汤圆在他身边打滚,拿他的手腕当磨牙棒,轻轻咬一咬,然后又讨好的舔舔,扭着身子后腿踢上来蹬了蹬。

  “刺啦——”

  后腿爪子蹬坏了师离忱的衣袖。师离忱发出一声疑惑的“嗯?”,扭头看来。小汤圆立刻露出飞机耳,猛地站起来甩甩头,然后便若无其事的走到更远一点的地方侧躺趴下,露出舌头傻兮兮地看着师离忱卖萌。

  师离忱哼了声,又睡了回去,两手张开。乐福安道:“南晋送来这位似是弃子,听闻自幼便被放逐在南晋边关,恐有诈。”

  师离忱道:“有诈又如何,左右不会再坏到哪里去。”乐福安叹道:“圣上……奴才如今也看不懂您想做什么了。”

  放纵太后垂帘,任由穆家声势壮大,前些日子圣上又同意了太师请辞,等同自断一臂。乐福安真的不明白。

  天很蓝,只是光刺眼。师离忱忍不住抬手,用五指挡光,那丝丝的线还是透过指缝露了过来。

  他笑吟吟道:“做什么?不,不做什么。什么都不做。福安,你说这江山天下那么好,可争来争去不都是权贵所求?百姓所求不过一个安居乐业,平稳一生。月商立国未除世家,只此三代便烂透了底,不如一把火烧了它……”

  乐福安隐隐看到来自于师离忱身上的自毁倾向,忍不住骇然打断:“圣上!”

  他调整了一番心绪,上前给师离忱盖了一条薄薄的毯子,语气放缓道:“别冻着。”

  “……”

  师离忱对上乐福安担忧的眼神,默了默,闭上了眼。

  观星台又恢复了安静,小汤圆滴溜溜的转着眼睛,将脑袋拱到师离忱手心下,买了个乖。

  ……

  …………

  观星台下。

  一人被禁军围困着,等候在楼外。

  远远的,裴郁璟就瞧见那高台之上,挂在外头晃荡的两条腿,一双赤足在裾摆下若隐若现,白得晃眼,随着风吹起来,还能若有若无地窥探到一截修长冷白的小腿。

  不等看清,有人站在石阶上冷冷道:“圣上不见他,便恭送这位南晋七殿下出宫吧。”

  “……”

  裴郁璟眸子转了转,视线掠过石阶上的乐福安,收回了目光。

  *

  事情的发展很顺畅,一切部署顺利。

  他和新帝就像两条永远不会相交的平行线,他在宫外,新君在宫内,月商朝政似乎都被太后把持,新君又不爱露面,他们没有再见面的机会。

  但在京都呆的越近,便越能察觉到‘太后垂帘’一事的水分,因为裴郁璟能感受到来自新君的恶意。

  某些难以查证的阻碍,或者说看似平常却能造成损失的意外,总是精准而刻意的出现。

  他与新君似乎在进行一场隔空对弈。

  以各地州府为局。

  以人为本。

  被切断的行商路线,被斩断的消息进展,被关押的秘密线人……让他为此繁忙不已,只能隐藏身份四处奔走。

  在这路上,偶然遇见的人,好像也不偶然。比如月商那位不得志仕的探花郎卫珩一,再比如一名被追杀多年被顶替名次的状元。

  一双无形大手,推动了所有发生。

  既非坏事,裴郁璟自然不曾推拒有人替他办事。

  但他不明白这位月商新君,是打算拿他和穆家太后打擂台?能规划出这等谋略的君王,会被一个太后掣肘?裴郁璟不信。他想起多年前,地牢里曾惊鸿一瞥的,绽放开的,鲜红的山茶花。

  这朵山茶花既刁难他,却又推动他往前走。

  真叫人不好琢磨。

  想着想着,他忽然笑了。

  怎么会有这种人呢!

  似乎吃透他的心思,算得那么干净,算得分毫不差,总是那么恰到好处的出现在中间,刺他一刺……将他当成棋子,捏在盘上,揉搓圆扁,被动承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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