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是真想弄死男主[穿书](129)

2025-09-12 评论

  他越来越好奇,新帝是什么样了。

  ……

  但未来得及。

  大费周章的救出沈绍后,裴郁璟与其交谈了一番,只因刚进京都之时,曾有谋士提议,将士兵扮做行商之人,待鞑靼进犯时,一举扰乱天下。

  开始他自然是心动,他不关心到底花落谁家,到底是谁坐拥天下,他就是想乱了这朝纲。

  可随着在月商的时间越久,处理的事越多,越细,和那朵恶意满满的山茶花对弈越久……他的想法初衷与当初不同了,但他不知该如何破了这局。

  于是救出沈绍后,他第一时间,向这位恩师寻求解惑。

  沈绍道:“那是因为你体会到了民之艰辛,苦难。你现在想要的——是安定,太平。”

  一语惊醒梦中人。

  安定,太平。

  他好像摸到了那朵山茶花的一点心思,龙椅上的新君似乎要的也是这个“定太平”。

  裴郁璟纳纳道:“所以藏兵于民,是对百姓不利。日后若有祸患,商人,百姓,会被受牵连,怀疑,成为被开刀的第一个亡魂。”

  “绝不可出现白衣渡江之景。”

  与此同时。

  烛火卷逝着纸角,在师离忱的目光中一点一点向上攀爬。

  静谧间,他的声音与远隔千里之外的裴郁璟似有重叠,“诡计诡道可存,却不可太过阴险留有后患。让寻常百姓的生存空间压缩,并非君子/帝王所为。”

  

 

第109章

  时光一日一日划过。

  自从沈绍被救出后,裴郁璟能察觉到那丝丝缕缕围绕在身边紧缠着的牵绊渐弱。

  不再那么刻薄,尖酸的发出针对。

  倒没消失,只是不再那样蛮横,霸道地推着他前行。更似化作一条潺潺流水,包容,柔和的引导。

  随着局势逐渐紧张,就连最后的这些压迫都散去,那双把他当棋子搓圆捏瘪的大手终是收去。

  事情结束于冬日过半时。

  南晋内乱露出端倪,月商根基显弱,鞑靼找到时机大肆进犯,兵戈混战,终是天下大乱。

  是时候了。

  师离忱松开了风筝线,纸鸢飘向天际,随着风雪远去,“人都撤离了吗。”他轻声道。

  “谨遵圣上旨意,守在质子府外的死士已调开。今日还有秦将军飞来的密信,说已在南晋混得一席之地,只是不知圣上究竟是何用意……”乐福安声音减弱。

  师离忱看着隐入云端的纸鸢,眨了眨眼道:“最后给他送一封秘旨,日后跟着南晋新君吧。该断的线都断了。”

  乐福安唇线压平,吸吸鼻子道:“奴才明白了。”

  “……”

  沉默须臾。

  师离忱忽地道:“走,今日他应该要出城,朕去送送。”

  ……

  南晋内斗已呈两败俱伤之势,此刻回南晋便是坐收渔翁之利的最好时机。

  当质子府周围的死士撤去后,裴郁璟便明白,月商皇帝默许他离去,不必再大费周章的逃。

  裴郁璟只在府中犹豫片刻,便立刻收拾启程。

  顾不得去细究月商帝究竟是何心思,就算这和先前一样是陷阱,他也管不了那么多。

  大不了杀出去。

  可这回出奇的顺利。

  ……

  出京都城后,纵马走了有一段,裴郁璟忽有所感,回首眺眸,瞥见城楼上一抹赤玄身影。

  背风而立,浓发被风吹撒,拂过雪花容色,单薄的身子立在那里,撑起了一纸油伞。

  大雪扑朔,虽朦胧却得以窥得半扇惊鸿雾面。

  不禁让他记起,曾看过的名仕大作——雪景美人画。

  那画,不及此刻万分之一。

  他认出城楼上的是谁,有一头标致浓长的卷发,又这般贵气的,唯有月商帝。

  可惜太远,没能看清整张脸的样貌。

  他想。

  小皇帝如此戏耍于他,待他来日杀回,定要把他囚于笼中,上上下下仔仔细细看个够。

  他要告诉这朵冰冷鲜红的山茶花。

  他也有脾气。

  *

  “回吧。”师离忱撑伞走下台阶,抬手抹去长睫上坠了的几粒雪花,“小汤圆安顿得如何?”

  乐福安从旁搀着他,“练得差不多了,小汤圆能自个捕食了,如今厉害的很,禁军已经不敢靠近了。”

  小汤圆自小被养在圣上身边,在宫中衣食无忧的饲喂,虽是猛虎,却也并非禁军宫人靠近不得。

  可眼下野性被训出来了,也就只有圣上能靠近了,就连乐福安走进小汤圆地盘,都会被龇一龇。

  师离忱笑道:“那就好。这样即便是将它放归山林,它也能活下来。白虎本该天生孱弱,但它如今养得比寻常老虎还要大一些,不至于连地盘都圈不着了,过了冬日便将送进深山里头去吧。”

  乐福安顿了顿,几次张嘴,最终道:“奴才还以为您驯小汤圆,是想带它一块春狩呢。”

  师离忱淡笑道:“朕累了。”

  ……

  南晋内斗止于一个月后,空悬多日的帝位迎来新君,正是被送往月商为质的七皇子,裴郁璟。

  南晋新君即位后第一件事,便是整顿朝堂,整召军队,而鞑靼三族其一叛降,向南晋新君发出示好。

  一时间风头调转。

  鞑靼被平。

  这会儿已过了初秋,师离忱正慢悠悠地写着秘旨,安排每一个人该去的去处。

  而南晋新君处理了鞑靼后,御驾亲征直破月商边关,一路打入皇城,可谓声势浩大。

  冬时已到,是个难得的好天气。

  消息传进师离忱耳朵中时,已兵临城下。太后已在一干人等的包围之下,慌乱窜逃。

  宫人乱作一团,哭的哭,跑的跑,一时间内庭凌乱非常。比大皇子那天。逼宫还要更加。

  风颇刺人。

  但没关系。

  师离忱眯着眼,赤着足,不急不缓地在观星台上走着,手里拎着一壶酒慢慢倒在每一处,还颇有心情地哼起小调,很开心。

  “滋啦啦”酒水浇在台阶上,浇在沉香木调的地面上,“哗啦”泼在柱子上,门沿上,窗柩上……

  宽袖中他纤细苍白的手腕露出,擒着烛台,火舌翻卷上沁着酒味的纱幔。‘噌’一下火燎漫天,让那冷冷的风,变得温暖。

  瞧啊,眼睛一张一阖,又是一年冬雪冰封覆盖皇城,他什么也没带来,什么也没带去。

  ……

  这样混乱的日子。

  这样混乱的场面。

  又有谁还顾得上走水?仅是平添一层恐慌凌乱之象。

  大火烧塌了楼,庞然大物轰然倒塌,直到火焰消散吞灭了所有余灰。正如王朝的覆灭,是另一个王朝的兴起。

  乐福安木然着脸,抱着两个小小的瓷坛,悄无声息的离开皇宫。

  *

  南晋新君披着玄甲坐在石阶上,没人找到月商帝的影子。他确实打下了这片地方但没找到他想找的人。

  有宫人被抓来,哭诉着,战战兢兢地诉说出观星台的那场大火。曾有人见月商帝走进去,没从火中走出来。

  他死得连根骨头都没留下。

  裴郁璟喉咙里像是卡了根刺,吐也吐不出来,咽也咽不下去,说不上是什么感受最后只能憋着一股气让宫人推下。

  月商南晋一合,乱象平定。

  自此。

  天下大一统。

  年号乾元。

  史称乾元高祖元武大帝。

  *

  元武大帝登基后,起早贪黑,勤政爱民,不纳后宫,不近色。对旧朝官员并无偏见与贬斥苛待,一视同仁。

  身为前朝月商亡帝太子时期的伴读,柳清宁已至内阁,与后一界的探花郎卫珩一同朝为官。

  帝王虽一视同仁,却难挡朝中背后言语纷纷。尤其是二人政绩斐然,便更是叫旁人嫉妒眼红。

  甚至有人酒后失言,大骂二人是叛国之徒。哪怕事后被惩戒,仍然挡不住流言蜚语和眼神轻蔑。

  二人对此充耳不闻,只自顾自做自己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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