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即他感觉到轻微地开门声,有人走进来,随即有什么东西落在耳侧,楼下嘈杂的声音便远去了。
“沈昼?”郁临意识到屋子的主人回来了,睫毛轻轻抬起。
他刚睡醒,整个人埋在沈昼的被子里,只探出一颗头,瞳仁湿润,一动不动。
沈昼拎着餐盒,低头看到他汗湿的头发,抬手轻扫一下:“吵醒你了。”
“没有。”郁临偏头,看搭在耳侧的手指,微微眯眼,“本来就醒了。”
他仰头:“你忙完了?”
“嗯。”沈昼俯身过来看他,说,“起来吃饭。”
他伸手摁开墙上的灯,拎着食盒往桌边走,早晚温度低,他穿着外套,衣摆上带了早春的冷气。
郁临撑着床,想直起身,胳膊往前滑一下,没直起来,把床单抓住一点褶皱。
他怔了下,轻轻晃了下头。
随即眼前落下影子,沈昼过来,一只手用力,把他从床上捞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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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临一觉睡了大半个下午,头隐隐作疼,撑着头坐起来,外面天已经擦黑了,能听到狗叫声。
见他动作慢半拍,沈昼坐床边,低着头给他扣扣子,衬衣容易皱,他把扣子扣好后随意伸手,把昂贵的面料展平。
郁临胳膊搭在床沿上,抬头看他,眼皮垂着,像还没睡醒。
沈昼看着他,以为他要缓神,转到桌边,拿出小碗,盛了碗小米南瓜粥。
“吃糖吗?”他问,随手放一勺糖,放完才想起来,人还没从床上下来。
郁临坐在床边,轻轻点头,又轻呼吸一口气,摇头道:“你先吃吧,我等会。”
他睡蒙了,身体放松,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渴望浮现上来。
他的视线落沈昼腰线上,又微微挪开,不知道怎么解释身体的难受。
像极度缺水的鱼类,又像有一团火在身体里烧起来,因为得不到渴求的触碰,所以难受的像要干枯掉。
郁临轻轻闭眼,手指攥起来,想要缓解身体的不适感。
他很轻地平复呼吸,额头忽然一凉。
他怔一下,顶着湿漉漉的眼睛抬头,发现沈昼不知什么时候过来,眼珠漆黑,伸手扫开他汗湿的头发。
沈昼弯腰,皱着眉,嗓音低沉地问:“你怎么了?”
郁临抿唇,细长苍白的手指抬起,搭在沈昼结实有力的手腕上。
他看着眼前的人,深呼吸一口气:“沈昼。”
他轻声问:“你能抱我吗?”
沈昼起身的动作轻顿。
郁临坐在休息间狭窄的床上,脸色苍白,泛着不正常的晕红。
他坐的很乖,因为睫毛过分长,看过来的时候,里面仿佛有水在晃动。
沈昼看着他,沉默一瞬,一只胳膊往下,轻松把他揽进怀里:“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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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昼发现怀里抱着的人在轻微发抖,往饭桌前走的脚步微顿。
他伸手,宽大温热的手掌往后,搭在郁临脖颈上,往上抬了抬。
郁临很轻,单手抱着做事并不困难。
沈昼没催他快点缓神,放缓了速度,重新把桌面打扫一下,又把乱七八糟的账单收进柜子里。
细碎的窸窣声音落在昏暗的房间里,忙碌又宁静。
等感觉下巴旁温度慢慢降下去,沈昼伸手,摸郁临趴在肩上的脑袋:“我抱着,先吃饭?”
郁临怔怔抬头,被烧的模糊不清的意识回归一点。
他微微眯眼看着沈昼,迟疑一下,轻轻点了点头:“嗯。”
沈昼伸手,把他湿漉漉的额发往后拨。
晚餐是小米南瓜粥,在火上炖了很久,香甜软糯,沈昼额外打了两个菜,一个番茄鸡蛋,一个烧鱼片。
都很清淡,但郁临没有食欲,喝了两口粥,下意识抬头看沈昼。
沈昼看出他的抗拒,轻轻抬了抬他的下巴:“咽了没有?”
“……”郁临疑惑地点了点头,“嗯。”
“好。”沈昼面不改色,奖励地把勺子往他嘴边递:“那再吃点。”
不知是不是已经做好了郁临并不好养的准备,沈昼喂饭喂得很耐心。
郁临吃完,他抬手,不知道跟谁学的,摸了下郁临的肚子。
和照顾小孩没有任何区别。
意识逐渐恢复的郁临:“……”
他抬眸,沉默地看快速把饭吃干净,然后开始打扫的沈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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剧本里,炮灰前男友的剧情并不多,郁临便有些懒散起来。
他不再跟着外边的人玩,闲暇时间,偶尔在沈昼的小卖部坐一会,更多的时间,会在家里或者二楼空闲的屋子里画画。
每个剧本人物都有自己独特的设定,这个世界他对色彩的感知度很强,对画笔似乎有天然热爱。
拿起画笔的时候,常常一坐就是半个下午。
这段时间,两人时常见面,沈昼不会打扰他,只会问他缺什么,下次见面,想办法带一些新颜料。
郁临家在镇上北边,老墙翻新过,在镇上十分气派。
早上沈昼会给他买饭,这天送过来敲门的时候,他刚起床没多久。
头发乱蓬蓬,外套披在身上,眼皮因为没睡好微垂着。
一开门,见沈昼站在门外,手里提着的不是早餐,而是一个蓝色的书包,郁临有点懵:“怎么了?”
沈昼随意扫了眼屋内没有人气的装修,轻轻皱眉,他没进去,低头看郁临一眼,说:“今天开学,带你去学校。”
他说着,手里拎着一罐牛奶,随意戳开,放进郁临手里。
“……”郁临抿唇。
剧情里一笔带过,小少爷去学校这段剧情其实是被迫的。
和早早辍学,只能自学自考的沈昼不同,原主一直在学校读书。
因为作风不正,被老师联系到郁爸那,郁爸脸上挂不住,勒令小少爷必须回去,退学也好赔罪也罢,必须处理学校问题,否则就断了他一切开销。
郁爸在外重新组建了自己的家庭,对留在老家的废物儿子其实并不上心,只是生性强势,注重面子,不愿丢人。
小少爷隐隐感觉到,想反抗却不敢,到学校便赌气退了学,回来更加折腾沈昼。
之后没多久,郁爸投资失败,带着新家庭跑了,他无人管教,彻底荒废。
郁临把一瓶奶喝完,沈昼已经把停在路边的自行车推过来。
自行车是二手的,动起来还有些晃,郁临视线往后,看到他给自行车加了个座。
“上来。”沈昼跨坐在自行车上,长腿微曲。
郁临过去坐好,手指轻抬,抓住他的衣摆。
到学校的时候不到七点。
镇上的学校不大,里面学生不多,时间太早,除了部分教职工,大部分学生都没来,显得十分冷清。
沈昼神色如常,带着郁临,一直往其中一栋旧楼走,楼有点偏,窗上挂着爬山虎,从上往下掉着墙皮。
走近了郁临才看出这是教职工楼,他看向沈昼,脑子里闪过模糊念头。
沈昼已经走进楼梯,敲开了其中一扇门。
“找谁?”门里传来一道沙哑声音。
沈昼说:“找张老师。”
不一会儿,一个一丝不苟的女性推开门。
她穿着高领毛衣,神情严肃,因为带着发箍,头发看起来整整齐齐。
她见到郁临,微不可查皱了下眉:“办退学请去教务处。”
沈昼说:“不办了。”
高大挺拔的男生站在门口,神情平静,忽然垂敛眉眼,身躯朝人弯下去。
女老师愣一下,郁临也怔怔看他。
他说:“您女儿受到惊吓的事我们很抱歉,我带他来给您赔罪。”
第36章 贫穷大佬的恶毒前男友(四)
早上有些冷,从张老师家里出来的时候,离上课时间还有十几分钟。
柳河镇地方不大,人情关系却很复杂,张老师自己是退休教师,丈夫在镇上任职。
原主和朋友在打闹中惊到了夫妻俩养病的女儿,夫妻俩因此动了怒,把事闹得很大,捅到郁爸那里要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