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攻重生手册(169)

2025-09-19 评论

  常德益沉默不语,怀疑的目光缓缓落在殷殊鹤身上,殷殊鹤整个人都跪在地上,像是自知错漏有些仓惶的样子。

  果不其然。

  跟他想的一样,即使常德益认为自己手中攥着殷梨,依然沉着脸发落了他二十大板。

  殷殊鹤已经很久没受过这种罪。

  板子击打在皮肉上的声音像极了湿抹布拍打石臼,前十板子就足够他皮开肉绽,后十板他已经冷汗涔涔,瞳孔几乎涣散,被人从长凳上抬下来的时候差点没昏死过去。

  但是很划算。

  用这二十大板换别人出宫赈灾,他既能将自己从这件事中干干净净地摘出去,也能腾出手来等殷梨安全了以后不惹人怀疑地对付常德益。

  只是趴在床榻上疼得浑身发抖的时候忽然想到萧濯……

  那日萧濯攥着他的胳膊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道:“你浑身上下都是我的,我不希望在你身上再看到类似的伤口。”

  现如今他使了这一出苦肉计,不知道那位喜怒无常的七殿下会是什么反应。

  想到这里,殷殊鹤又觉得自己竟是有些魔怔了。

  当真可笑。

  萧濯或许只是随口那么一说,他却当真了吗?他一时兴起将自己当作娈童宦宠,不过是个玩意儿,又怎会真心心疼他的身子。

  无非是占有欲作祟罢了。

  这样想着,殷殊鹤虚弱地闭上眼,脑中却一刻不停地思索若是萧濯这时候派人过来接他应该如何应对。

  然而还没等他想出结果,就听到厢房门用力被人从外面推开的声音,殷殊鹤下意识睁开眼睛,看到来人,瞳孔骤然一缩——萧濯。

  自重生以后,萧濯就一直派人盯着司礼监,因此他第一时间收到了殷殊鹤受了二十大板的消息。

  此刻他看着那个躺在床上动弹不得,背后血肉模糊的人,一双眼睛暗潮汹涌,像蕴藏了极其可怕的风暴一样,阴沉可怖,又狠又戾。

  他发现他想什么都是多余。

  他在殷殊鹤面前根本无法保持冷静,或者根本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胸中总是难以遏制生出滔天的怒火。

  他总是想惩罚他。

  或者干脆就这么掐死他。

  只要掐死他,让他死在他手里,这种令他心烦意乱,胸口钝痛,恨不得摧毁一切的感觉就会彻底消失。

  他既能报了前世的深仇大恨,又防患于未然地除去一个未来把持朝纲令人忌惮的权阉。

  可牙齿咬的嘎吱作响,拳头攥的青筋暴起,萧濯关上厢房的门,大步走到殷殊鹤面前,胸口起伏半晌,却听到自己俯视着他冷笑道:“你可还记得我之前跟你说过的话?”

  殷殊鹤猛地一滞。

  明明萧濯此刻眉目冷戾骇人,可不知道为何,对上他那双暴怒的眼眸,殷殊鹤却反常地不觉得畏惧,反而感觉心里没有来地动了动,仿佛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忽然涌上心头。

  还没来得及细想这情绪究竟是什么,他又意识到别的:“殿下怎么会来这儿——”

  想起身给萧濯行礼,然而不小心牵扯到伤口,虽然竭力忍着不发出声音,依然控制不住倒抽了一口凉气,脸色泛起异样的潮红,埋在枕头里手背青筋凸起,浑身冷汗。

  此刻,除去所处的环境跟身上穿着的衣裳不同。

  萧濯眼中的殷殊鹤几乎上辈子他在牢房当中看到的几乎一模一样。

  强忍自己不真的把他掐死,让宫中明日突然再多一具尸体的冲动,萧濯再次冷笑:

  “疼吗?整整二十大板……我还以为你不会疼。”

  殷殊鹤不知道萧濯为何会发这么大火气。

  更没想到像萧濯这样的主子会纡尊降贵亲自到太监们住的厢房里来。

  “殿下恕罪,”殷殊鹤顿了下,竭力忍住疼痛,低声解释:“奴才是做错了事,才被常公公处罚,这——”

  “你做错了事?”见他到现在还要在他面前说谎,萧濯咬牙切齿,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怒气烧成燎原之势。

  他逼近殷殊鹤,盯着他的眼睛冷声道:“是你做错了事还是你故意设局让常德益抓你的错处?你以为我是聋子瞎子,看不出这是你自己苦心孤诣求来的二十大板!”

  殷殊鹤瞳孔骤然一缩。

  还没来得及说话,萧濯已经扣住了他的后颈,强迫他抬起头来:“我是不是说过你浑身上下都是我的,我不希望在你身上再看到伤口?”

  “现如今你皮开肉绽……”萧濯冷冷盯着他的咽喉:“殷殊鹤,你觉得应当怎么赔我?”

  萧濯的力气太大,动作也太重,导致殷殊鹤陡然吃痛,额间再次渗出密密麻麻的冷汗。

  他在宫中多年,伏低做小早就成了本能,向上位求情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下意识就要服软,然而萧濯怒极,根本没给他任何说话的机会。

  常德益那个老东西大概是故意想给殷殊鹤一个教训,因此连药都没给他上,直接把人抬了进来。

  夏日炎炎,殷殊鹤就这么趴在榻上,身上深蓝色的宦服被血染成黑色,看起来触目惊心,几乎刺伤了萧濯的眼睛。

  “为何不能慢慢筹谋?你是不是总喜欢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想到上辈子殷殊鹤亲手杀了他最后自己也落得被人斩首的下场萧濯就怒火中烧,“二十大板就将你打成这样,若是他打了三十大板,五十大板呢?将你两条腿打断了又该如何?!区区一个常德益也值当你把命都豁出去不要?!”

  殷殊鹤还是不明白萧濯为何会这么生气。

  但他知道萧濯已经猜到了他的筹谋,索性也不再遮掩,直接认了,但因为身后太疼,连带着胸口处都莫名有些滞涩,他轻轻呼出口气看着萧濯笑了一下:

  “殿下或许不能理解,但奴才卑贱,这一路走来,做每一件事都要付出代价,若是不敢把自己的命豁出去,那就只能等着别人来要我的命,而且时间紧迫,由不得我瞻前顾后。”

  闻言,萧濯心头重重一跳。

  是了。

  前世殷殊鹤能在常德益死后坐上司礼监掌印之位同样也费尽心机,吃尽苦头,多少次以身入局,多少次刀尖行走,直到他彻底将司礼监跟东厂的权利握在手里,才终于胜天半子,变成那个高高在上,能随意主宰他人性命的大权宦。

  可绕是如此。

  就算殷殊鹤有一百个,一千个这么做的理由。

  “可你现在有我了!”

  萧濯扣着他的下巴狠声道:“做这种事之前你为何不能提前来跟我商量?!难道我不能做你的靠山?!”

 

 

第89章 

  这话一出,整个厢房都安静了。

  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萧濯的动作有一瞬间的停滞,但手上的力气很快再次不受控制地加大,死死盯着殷殊鹤的双眸冷声道:“你记住了吗?日后任何事都先保全自身,不许再以身入局!更不许拿自己的命去设计别人!”

  他跟殷殊鹤离得太近了,近到他身上那股子血腥味直直往他鼻子里冲,冲得他心头传来一阵烧灼似的刺痛,恨不得立刻吩咐薛斐将常德益那个老太监掳来当他的面活剐了。

  “若是让我再看到你有任何损伤……”

  他强行将这种暴怒的情绪压抑下去,看着殷殊鹤的眼睛轻声道:“我猜公公应当不会想知道到时候我会做什么事来。”

  厢房烛火摇晃,光线昏暗。

  但两人双目对视之间,殷殊鹤分明能看见萧濯眼底怒不可遏的戾意。

  殷殊鹤愣了下神。

  他方才跟萧濯说的是真心话。在这宫闱之中,性命最不值钱的就是太监宫女,即便再怎么谨慎小心,稍有不慎就会丢了性命。

  更何况,因为命贱,奴才做任何事都比旁人艰难,天寒穿不暖衣,当差吃不饱饭,病痛得不到诊治,动辄打骂受罚都是稀松平常。

  因此,想往上爬就要比别人更机灵,比别人更狠,比别人更豁得出去。

  在这方面,殷殊鹤一直做得很好。

  别说是二十大板,只要能算计得了常德益,便是再加二十大板,他也能毫不犹豫选择去做,并且逼迫自己咬紧牙关扛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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