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讯时……也不算,就是两人作为夫夫被带到另一间询问,黎源倒没说是宋文彩推荐,只说与爱人逛到这里,闻到酒香便进去。
好在开私酒酒肆的老板并未说他这里是会员制,只交代正常走海关的酒水藏了私酒,想来他也不愿得罪太多人。
也不知宋文彩跟人怎么解释,交了罚款签了字将两人保出来,这人戏足得很,大声道,“哎呀黎老弟,怎么把弟夫给带出来,弟夫这般柔弱的人怎喝得那般烈酒,你看人到现在都还醉着。”
看见官差时黎源便给戚旻戴上面纱,珍珠的身份不能露馅儿,所以对方一问他就报上名讳,宁愿罚些钱甚至蹲几日治安拘留。
好奇喜茶店黎老板夫郎样子的人可不在少数。
顿时整个大厅都抬起头。
不过看不清楚人家模样,身材倒是欣长,但整个人窝在黎源的怀里,黎源也一副不想爱人被看了去的样子,倒是如传说里说的那般很是恩爱。
三人都知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正要朝外走。
突然坐在临近门口办公桌上的一名年轻小官差抬起头,“黎先生,劳烦您的爱人过来签个名按个手印。”
他说得很客气,“最近司狱所在完善手印档案,正通知居民按坊过来,很快就轮到你们那边,既然今日过来顺便做了采集,免得日后再跑。”
司狱所里的诸位同僚都要给这位小官差点个赞。
终于能知道黎老板的爱人叫什么名字了。
宋文彩眉头直跳,他知道黎源的爱人出身只怕不寻常,黎源也说过两人的婚事对方家里有些反对,想来珍珠出身官宦之家,虽然京城当官的多,但谁家正经男儿跑去做了夫郎毕竟不是光彩的事情。
想当年他的那位神仙同学,陈瑶家的,有人说他当了死侍,有人说他去跑了海运,还有人就说他去当了夫郎,不然为何如今查无此人。
黎源也有些着急,连忙好脾气看着对方,“有劳小官爷,我爱人醉得厉害,不然晚两日过来。”
年轻官差却说,“不碍事,你捉着他的手挨个指印就成,名字告诉我,我替你们写上去。”
说着小官差抬起头,正好对上一双狭长的眼睛。
那眼睛是极为漂亮的,却莫名让人觉得脖子发凉。
小官差拿着印泥的手微顿,就见一只漂亮的手伸出来,“哥哥扶着我,按个手印就走。”
黎源无法,协助戚旻完成按手印的程序,正想写个‘戚珍珠’的名字上去,又担心这名字更加引人怀疑,毕竟当年他一直以为这是个假名。
谁知戚旻拿起桌上的笔,唰唰写下名字交给对方,还说了句,“好好录入,要跟我哥哥的名字在一起。”
小官差连忙应是,他有种说不出的感觉,面前这人身上有种莫名其妙的威压,对方说什么他都只想立马去办好才是。
接过来一看,白纸黑字,那字迹非常的狂放潇洒,一股放浪不羁的神韵自点画间扑杀而来。
寻常人自是看不见戚旻的墨宝。
但是有个东西但凡办公的都认得。
毕竟政令下了那么多道,每道政令的末尾都有一个人的签名。
自然正是明相的亲笔签名。
那真的是不要太熟悉。
小官差原是倒着看的,正要夸一句‘小哥儿的字真好看’,一转过来,这……这……虽然等比例放大好几倍,那不是,那不是……
突然手里的纸被抽走,小官差一抬头,瞳孔微缩,连忙起身行礼,“陈大人!”
我去,怎么顶峰来了。
一时间整个忙碌的大厅都安静下来,众人纷纷起身行礼招呼,当夜值班的官员一脸紧张地走过来,“陈大人可有要事吩咐?”
陈寅背着手笑道,“无事便不能来?路过此处看着灯火通明便进来看看,你们去忙自己的,不用管我。”
原来是随机抽查,官员挥挥手,大家又忙碌起来。
陈寅和蔼地看着一脸局促不安,想用手指着戚旻又犹豫不决的小官差,“没事你也忙,这签名我帮你交进去。”
面对顶峰,还有一位疑似冒充明相签名的不法分子,小官差几番犹豫,“陈大人,下官有所冒犯,这位黎老板的爱人签名似乎有些不妥。”
陈寅笑得想死,眼睛微微瞥了眼丝毫没有做错事觉悟的戚旻,还跟黎源名字挨一起,你俩要不要现在走到中轴大街上去公开。
堂堂一国之相,跟自己的夫君,自己的下属,一起骑在墙头上再被自己的部门抓,是不是很洋气?
陈寅拿起签名看了看,“哪里不妥,我看看。”
值班的上峰凑过去,顿时瞳孔巨缩,哪来的宵小,居然模仿明相的签名,真是大胆!
一扭头,陈寅笑得更加和蔼,“这个文字的一捺稍微粗了点,可能是站着写的缘故,没事没事。”
陈寅笑着看着戚旻,眼里威胁意味十足。
你再乱来,信不信我现在就在黎源面前揭你老底。
戚旻有些不耐烦地将纸抽回去,“那我明天重新写了再给你们送过来。”说完又靠进黎源怀里。
黎源这才笑着望着陈寅,“陈先生这么晚还要出来公干,真有事业心!”
陈寅无语地看着黎源,你们夫夫两个不怼他是不是不舒服!
陈寅终于学会贾怀的皮笑肉不笑,“那比不上黎先生这么晚还要维系家庭和睦。”
三人朝外走去,从陈寅进来就做小狗安静状的宋文彩朝值班上峰行礼后,几番犹豫跟上去。
黎源,“珍珠平日里工作辛苦,但凡有人帮他一二也会轻松很多。”
陈寅,“能者多劳,珍珠多赚点钱帮你还房贷。”
等四人远去,值班上峰跟小官差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眼里看见惊涛骇浪,这这这……
喜茶店黎老板跟陈大人这般熟稔的么?
喜茶店果然有着议事局背景。
不不不,他们搞错方向了。
喜茶店的背景TMD居然是明相?
那个全程靠在黎老板怀里的人是他们的明相???
堂堂一国之相还有房屋贷款没还!!!
值班上峰反应迅速,一把抽出桌面上按好的手印,三下五除二折好后放进怀里,又紧张询问,“你可看清那位?”
小官差一脸惶恐,眼底却是按捺不住的兴奋光彩,“属下只,只看清一双眼睛。”
值班上峰连忙追问,“什么样子,描述一二。”
小官差眨眨眼睛,“好看!”
黎源自然看出陈寅是帮他们解围的,但早不来晚不来,等他和珍珠在局子里走了一圈才来,要说对方没点给他们教训的意思黎源不信。
但戚旻又一脸根本不虚的样子,完全就是梨花村那副想做什么事情暂时达成不了,一副耍赖加狗皮膏药的样子。
黎源自不会在陈寅面前落戚旻的面子,跟陈寅互相阴阳完对方,告辞离去。
倒是宋文彩很紧张地跟在后面,“黎老弟,你跟我们老大这般熟稔,怎么不早说?”
黎源一脸平淡,“他是你们老大吗?我认识他的时候,他还在给人做保镖。”
宋文彩很想问你们什么时候认识的,但又为另一件事发愁,走在后面犹犹豫豫,“平日里我见不到他的,但是今日近距离一看,觉得他好像我认识的旧人。”
黎源好笑,“那是有多久没见面,居然认不出。”
宋文彩回忆,“得有十来年了,当年我们都在皇家学院读书,他可是那个书院的大人物,不仅容貌风流,家世也是一等,只是……”
“只是什么?”
夜已深,宵禁的钟鼓声依旧没有响起。
街上行人少了许多,但还是有晚归的人三三两两经过。
“容貌不一样,不是说我们老大长得不好看,那位可是出自陈瑶家,在他之后只有一位跟他一般出彩。”
黎源目光沉沉地看了眼怀里的人,“易容?”
宋文彩还沉浸在自己的回忆里,“不清楚嘛,易容术不过是话本子里的东西,哪有人敷在脸上敷一辈子的,想来也会不舒服,只是声音极为相似,但到底过去那么多年,我也不太记得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