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不在县府一切都好办,哪怕盖着县府大印都不怕,只需离开时抹除一切痕迹即可。
但是真的抹得掉吗?
两人将目光投向烟雨蒙蒙的梨花村。
村里姑娘们的笑容总是那般热情而奔放。
小虫子确实是可造之材,他娘亲……
唐末一拳捶向树干,头也不回地飞远,他妈的莫名其妙想起一名寡妇是怎么回事。
梨花村再次恢复宁静,晨阳穿过云雾落到田埂时,农人扛着农具穿烟而过。
三三两两,来来往往,忙碌中透着松弛有度的闲适。
即便已知贾怀等人的身份,黎源也没露出什么不一样的神色。
往日如何待他们,如今也一样,倒不拘着小夫郎与他们交往,若是小夫郎跟他们独处的时间长一些,黎源便会在附近徘徊,那点简单心思不言而喻。
久被疏忽的几人那心里不要太阴暗,恨不得把“我们有要事商议”几字写在脸上,你一农家小子若是知情识趣就不要耽误我们公子的人生大事。
“哥哥,要去灵芝园了吗?等等我!”小夫郎一瞥到黎源的影子立马就走。
“世子,太师的意思……”低声说着话的陈寅看着他家高端大气上档次的世子,小蝴蝶似的飘向农家小子。
美色误人,史书诚不欺我。
呸!黎家小子算哪门子美色。
林下芝的进展要顺利得多,栽培成功后几乎无需管理。
野生林芝便要麻烦些,雨大了打坏根部用不得,来了虫蚁咬坏菌盖要不得。
但长在腐桩的灵芝确实更容易招来虫蚁,黎源一合计,在树根部位挖出一圈浅槽,往里面灌注防虫蚁的药粉,再在附近撒些药粉及食物,这个问题才算真正解决。
但也不能根除,毕竟有些虫子长着翅膀。
等灵芝真正长出来时,损耗在两成左右,已经比黎源的预估要好得多。
陈三郎干脆在附近搭了个草棚子,没事吃住都在里面,比往日看着用心懂事得多。
过了初期脆弱期,黎源也不再天天往山里跑,他还有筹办学校教书育人的工作。
这事还是老郎中开口他才将林芝的事情完全委托给陈三郎。
种植灵芝也不是什么秘密,不多时就有人知道黎源跟老郎中家在搞创收。
若是换做其他人,村人也只当做闲谈,但是黎源,大家心里想法就不一样。
问的人多了,黎源大手一挥,去参观。
看到野生灵芝时,大家不以为然,跟有时候看见的野灵芝没什么区别。
主要陈三郎舍不得,带着人只薅了一丛腐桩给大家看,一个树桩就两三朵灵芝,个头也不大,没什么稀罕。
倒是林下芝引得村民连连称奇,原来灵芝还可以像种庄稼一样种在地里。
而且个头品相看着尤其不错,等真正成熟不都得千年灵芝的模样。
黎源一听就知道有些人琢磨到歪门邪路上,他有发展农村经济的想法,特别是以村为单位打出名气,举个例子,如果梨花村一直能保持品质不错的灵芝产量,再结合子都山的传说,简直就是天时地利的宣传手法,以后说到灵芝,人家只认梨花村,只认子都山。
不过这都是长远计划,黎源开口,“林下芝有林下芝的优势,就是品相好成功率高,但是珍珠的师父也看过,这种人工栽培灵芝的药性赶野生的差得多。”
一个地方的经济想活要专业,但是不能专一。
如果梨花村想靠种植灵芝就不能只产林下芝,品质分类才是正确方法。
但前提是要做好品控。
黎源的讲话方式已经被大多数村民接受,一行人安安静静地听,自然又对黎源佩服得五体投地。
黎源为防止有人暗地里动歪心思,提前预警,“吃灵芝的大多都是富贵人家,品质好不好他们张口便知道,我们要做的就是提高品质和产量,让外面的人一吃到梨花村的灵芝就竖大拇指,自然不能种些低劣灵芝败坏自己的名声……”
好在这个时代大多数人都推崇仁信,即便有极个别动歪心思也赶紧打住。
聪明的早看出来,黎源这是要带着大家一起致富。
黎源又说,“这个我也是第一次种,结果如何真不好说,等到收成时再来看,如果明年有人想种黎某自然知无不言。”
众人纷纷点头,黎源能在种粮的事情上慷慨分享,他们不觉得在种植灵芝上还藏私。
那可是私掏腰包三百两办学堂的大气人。
水稻进入分蘖期后期时,京城传来消息,疏影公子姜离自缢书房。
风卷云涌的京城局势缓缓拉开残酷的序幕。
第51章 青梅竹马
书房的灯经常亮至半夜,黎源担心他熬坏眼睛,进去看过。
数十灯盏发出明亮的光线,没有灯烟,灯芯小而明亮,丝毫不会晃动。
黎源闻到一股算不得怪的味道,小夫郎伏在案前极速书写着什么。
他尚未察觉黎源的身影,但又像心有感应,头也不抬,“哥哥,我马上就好,你先去洗澡。”
案上还有厚厚的一沓信件,脚边也摆满各种信笺。
“仔细伤着眼睛。”黎源刚说完便觉得手上端着的托盘一轻。
贾怀狗腿地接过黎源精心准备夜宵,端到小夫郎身旁。
放好后又悄无声息地退出来,肥胖的身躯展示出专业度极高的轻盈和恭敬。
小夫郎似乎习以为常,拿起一封新的信笺一目十行的扫过,嘴里轻轻应了一声。
黎源退出来就看见一脸倨傲又得意的贾怀。
再给他塞个浮尘,那就更到位。
脸上分明写着:你可别碍事了。
黎源正要出门,贾怀倨傲地开口,“明公子用的灯油可是鲸鱼油脂炼成,看通宵都不累眼睛的,知道一钱多少黄金不?”
黎源深吸一口气,他不是没遇见过讨厌的人,但是像贾怀这么讨厌的真的极少。
但黎源也知晓贾怀身居要职且备受信任,可见其能力和处事并无问题。
那就是单纯地讨厌自己。
为什么讨厌自己?
不言而喻!
黎源转身,半垂目光俯视贾怀。
贾怀紧张地缩头,怎么,黎源想揍他?
世子肯定不会帮他,陈寅唐末呢!
哼,那两人巴不得看好戏。
他正要换张面孔,就看见高挑的黎源罕见地露出一丝冷笑,“我有婚书,不满?憋着!”
“你你你……”真是气煞贾大人耶!
黎源洗完澡出来,对面书房的灯一盏盏熄灭,贾怀肥胖又轻盈的吹灯图正印在窗帘上,但小夫郎没有过来。
黎源仔细一看,只见小夫郎站在廊侧举目远眺,光线昏暗看不出脸上神色。
黎源知道他的心情不好。
原本只打算浅浅洗漱一番的小夫郎,看着飘满花瓣的浴池顿时不着痕迹挑挑眉。
黎源正沉默地在水池旁准备一应物品,头也不抬,“先进来泡泡,我给你按按肩膀。”
小夫郎依言褪光衣物,看着白皙纤长的背部轮廓及腰身,黎源眸色渐深,又不知想到什么,后知后觉耳垂烧灼起来,小夫郎迈入水池发出舒服的一声叹息,等坐稳后久不见黎源过来,“哥哥?”
黎源看了眼腹下,悠悠叹口气坐过去,先给小夫郎按摩一番再揉碎澡豆子,浓郁的白玉堂的香味四散开。
黎源是做农活的,手上力道大,按得小夫郎四肢发软,极度舒适。
黎源不知如何询问京城的事情,他是个一无所知的门外汉,给不了意见也帮扶不到什么,但多少担忧小夫郎。
“哥哥……我最好的朋友去世了。”
黎源的手上微顿,片刻后再次按摩起来,“你刚才在为他伤怀?”
小夫郎缓缓睁开眼睛,一向温柔多情的眼睛不见半分忧伤,只语气依旧绵软,“是也不是。”
“他对你做了过分的事情?”
小夫郎的心顿时涌上暖意,“我当日正是被他带出门,我们自幼相识,年纪相仿,兴趣相投,家世也相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