猥琐,老年人,但善良。
嘿。
……
黑色奥迪在秦家大门口来了个急刹车,程蕴青从车上跳下来,随手将车钥匙丢给保安请他帮忙停好。
保安陷入沉默。
秦总说过,再看到程家小少爷上门,多问两句,潜台词就是别这么轻易放人;
但秦楚尧少爷也说过,和程蕴青过不去就是和他过不去,要保安自己掂量着办。
保安哽咽。真的,下辈子投胎一定得跑快点。
程蕴青三步两并做进了屋,打扫卫生的保姆们见了人,就跟追星族似的凑一起小声尖叫。如此伟大的一张脸,没生在秦家可惜了。
“柳静蘅!”
柳静蘅被程蕴青的呼喊吸引了注意,只见程蕴青阔步而来一把捧起他的脸,眼尾泛着一层湿润的红。
“我还以为你不回来了。”程蕴青的声音涩的发哑,刚说一句话,眼泪掉了下来。
这一出真给柳静蘅弄得有点愧疚。
男主受真心拿他当朋友,他只不过去美国待了几天,男主受就用他珍贵的眼泪相迎,要知道原文中的程蕴青无论面临多大的挫折,自始至终没掉过一滴泪。
柳静蘅跟个复读机似地重复:“对,我回来了……”
程蕴青在他身边坐下,紧紧抓着他的手往胸口按:
“你去美国看病,那边医生怎么说。”
柳静蘅张了张嘴,话锋一转:
“先不说这个,你困不困。”
程蕴青眼底含着泪,嘴角挂着笑,使劲摇头:
“我不困,我还能再陪你出去兜兜风。”
柳静蘅坚定道:“不,你困了。”
“我真不困。”
“你困。”
程蕴青紧绷的肩膀松了松,笑着抹了把眼睛:
“好~我困了,你要哄我睡觉么。”
柳静蘅点点头,指着床铺。
程蕴青在秦家当然睡不安顿,对他充满敌意的秦渡,和总想纠缠他的秦楚尧,哪个都令人不得安宁。
但他是真困了,自打柳静蘅去了美国这几天,他加起来就睡了几个小时。
“睡吧睡吧我亲爱的宝贝~妈妈爱你妈妈喜欢你~”
紧闭的双眼上方传来柳静蘅律不成调的摇篮曲,声音轻轻柔柔的,像羽毛绕着心头飘舞。
程蕴青的意识缓缓下坠,下坠——
柳静蘅在他眼皮子上方晃晃手,确定他是真睡着了。
蹑手蹑脚去了隔壁房间,拉来李叔,指着程蕴青身边:
“李叔,你躺上去。”
李叔吓得劈了个叉,俩眼珠子来回弹:
“我不……”
纵然他瞧不上秦楚尧,但也不想和他来个真人快打。
柳静蘅拍拍床铺:“躺吧。”
“我不……”李叔誓死捍卫清白,“我忽然想起还要去侍候老爷晚餐,先走了。”
柳静蘅愣了半天,才想起撒丫子去追。
“你躺躺吧。”柳静蘅跟李叔腚后念,他一会儿还得让秦楚尧过来亲眼见证这一幕,然后与李叔扭打在一起,最后程蕴青深受感动,对他倾心。
李叔迈着急操操的步子往楼下走。他什么都能答应静静,但自毁清白的事儿他不干,如果床上躺的是静静,他倒很乐意跟着躺躺。
柳静蘅追着李叔到了楼梯口,刚要下楼,脆皮病又发作了,双腿一软,脑袋朝下——
李叔只看到一团黑影从他脚边滚下去,再定睛一看,柳静蘅呈“大”字型躺地上,气若游丝的:
“我不行了……”
“静静——!”李叔凄惨的叫声响彻大宅。
李叔老胳膊老腿没等下楼,身边又蹿过一道黑影。
程蕴青听到声音一秒开机,吃奶都没这么努力,抢先李叔跑下来,轻轻扶起柳静蘅:
“你怎么了?哪里磕着没?”
柳静蘅按了按心口,感受一下。还好还好,还在稳定跳跃。
他摇摇头,超绝钝感力还没把疼痛反射弧送过来。
但程蕴青看到了他手臂上的擦痕,心疼坏了,赶紧把人抱起来。
十月中旬的夜晚漫着丝丝凉意。
秦家后花园里,颀长的身形抱着孱弱的身子,在他手臂上轻轻擦药。
程蕴青扣上药瓶,借着庭院灯光仔细检查柳静蘅其他地方有没受伤。
良久,他才稍稍松了口气。
“真是的,怎么又往楼下滚。”
柳静蘅的疼痛神经终于抵达大脑,疼的他脑子一片模糊,来不及思考了:
“我,我想设计害你。”
“为什么。”程蕴青蹙起眉,“你讨厌我?”
柳静蘅摇摇头。他非但不讨厌男主,相反还有一丝喜爱。程蕴青人长得漂亮对他也好,每次想要按照原文走剧情,他都得先来个左右脑互搏。
程蕴青轻叹一声,双臂收紧裹着柳静蘅在怀里:
“虽然我不知道你的理由是什么,但下次再有什么计划就告诉我,我好好配合你就是了。”
柳静蘅呆呆的:这也能配合?
二人在月下闲聊着,无人注意不远处树下的秦楚尧,拳头捏得快要胀开。他不停做着吞咽,浑身的血都冷了,凉的他不住哆嗦。
秦家大宅里。
秦渡下午去了公司处理一些堆积工作,刚到家,见李叔在门口像热锅上的蚂蚁,哪哪都烫脚。
“秦总!”见到人,李叔赶紧迎上去。
秦渡松了松领带,眼底泛着疲惫:“没什么重要事你就先去忙。”
“那,静静傍晚那会儿又从楼梯上摔下来,把胳膊又磕了,算不算重要事。”
秦渡猛地回过头,视线森寒似冷箭,给李叔射成了筛子。
“他在哪。”不自觉的,语调变得急促。
“在……后花园呢,程少爷给他上了点药,这会儿抱着哄呢。”李叔笑得很猥琐。
“程蕴青又来了。”秦渡抬手捏了捏眉心,鼻间发出沉重的呼吸,“下次早点给我打电话。”
埋怨着李叔,秦渡转身朝着后花园去。
“秦总。”李叔又双叒叕叫住他,笑得更猥琐了,“恕我直言,静静和程少爷关系好,人家甜甜蜜蜜说点悄悄话,咱也没资格打扰不是。”
秦渡的眼底黑的似龙潭虎穴,随后是标准的秦式反问:
“没资格?那谁有资格。”
李叔抿嘴轻笑,故作文雅:
“我们既不是静静家人,也非他的情人,他想和谁交友,确实管不着。”
秦渡眉间骤然一凛。
李叔:哼,我让你端着,再不好好跟人表白,你一辈子没资格管静静。
秦渡盯着李叔看了许久,冷冷移开目光,不发一言上了楼。
李叔:行,秦渡,你真可以了。
回了卧室,秦渡往桌前一坐,扯下领带丢桌上,动作间带着一丝不耐烦。
余光一瞥,循着落地窗,看到□□院里坐在紫藤萝花架下的两道小小黑影。
秦渡立而起身,身形顿了顿,又坐回去。
去了又能怎样,自己该以什么身份喝止程蕴青把手拿开。
好像他已经习惯了做这种事,今日经李叔提醒,才恍然大悟自己根本没有插手的资格。
秦渡的视线在二人身上停留片刻,仓促移到一边。
忘了从哪一天开始,他习惯于对柳静蘅寸步不离,去哪都想带着,去安排他的重要手术乃至整个人生规划,却忽略了柳静蘅的想法。
那么柳静蘅对他的想法又是什么,这个向来不会喜形于色的人,到底是老谋深算还是根本连自己内心情绪都琢磨不明白。
门外,李叔躲在阴暗角落:你怎么还不下去还不下去还不下去……
……
“阿嚏!”柳静蘅被小风一呼噜,打了个寒颤。
程蕴青松了松手,问:“冷了?我们上去吧?”
柳静蘅反问:“时候不早了,你还不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