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是财团太子爷!”身边忽然有粉丝尖叫,“小破游你出息了!”
“梦幻联动,我死而无憾了!”
柳静蘅揉揉眼,伸长脖子看去。
台上那个正在给选手戴奖牌的男人,是秦楚尧他小叔没错吧。
柳静蘅恍然大悟。
正常,秦渡早就说过对这游戏感兴趣,有投资意向,这次作为颁奖嘉宾登场实属情理之中。
和那群年轻蓬勃的十几岁少年不同,秦渡在岁月的洗礼下多了一份沉稳,那些满身荣誉刚卫冕冠军的少年们看向他时,眼中也是无法掩饰的崇拜。
要是我也像他一样会投胎,至于天天训练到凌晨?
柳静蘅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忽然直起腰。
对了,大佬呢?
柳静蘅仔细回想,刚才大佬好像是说要去卫生间。
可四十分钟过去了,难道他碰上了“红手绿手大白手”?
柳静蘅又开始沉思,为什么怪谈多发生在厕所,不会有味道么。
不对不对。
他慢悠悠起身,踉跄了下。
现在当务之急是从鬼手中解救出秦渡。
柳静蘅逆着欢呼的人群离开了赛台。
这时,台上主持人宣布了一个小彩蛋。
秦渡素来是年轻人的标杆,他的出现也给了少年们极大的鼓舞,所以赛事组安排本次的FMVP选手向秦渡提问一个问题。
选手几乎是不假思索问:
“秦总您好,很高兴您能亲手为我们颁奖,相信您慧眼识珠,所以我们想知道您是出于什么契机对我们游戏比赛进行赞助和投资呢。”
秦渡接过话筒,轻轻摩挲着手柄。
契机么。
脑海中幽然浮现俩字:
【你好。】
秦渡低头轻笑一声,看向眼中泛着星光的少年选手,道:
“我有个朋友,对任何事都没什么太大兴趣,就算喜欢美术,偶尔也有想偷懒的时候。唯独这款游戏,他每天都要上线打卡。一定是非常有趣的游戏,才能让这样的人坚持不懈。”
“哇——”选手们热烈鼓掌。
不得不说,秦渡这人情商是真高,他们这没名没气的小破游看来有救了。
主持人又唠了两句,才请秦渡移步台下休息,继续采访冠军战队。
秦渡一到后台,脸上标志文雅的笑容消失了。
赛事负责人迎上来问一会儿他能否赏脸共进晚餐。
秦渡边走边松着领带:“抱歉,今天有安排,改天我做庄。”
负责人不敢拦,他知道这些人的特性,改天代表没戏,也知道这些人忙得恨不得掰成八瓣用,只能对着秦渡的背影鞠躬:
“感谢秦代表赏脸,咱们下次见。”
秦渡阔步来到更衣室,使劲拉动把手,门板纹丝不动。
他这才发现,更衣室的门不知道被哪个小聪明锁上了。
秦渡转身离去,给秘书打电话,要他马上送一套休闲服过来。
此时的柳静蘅正在卫生间挨着敲门:
“大佬,你在么?”
“一边儿去!憋三天了好不容易有了屎意,别耽误我工夫!”门里传来骂声。
柳静蘅把男厕所转了一遍,没看到人。
出来后,他对着女厕所陷入了沉思。
应该……不至于吧。
但他似乎对大佬的信任度没那么高,托了个女生进去找男人。
女生:“我要报警啦。”
柳静蘅又跑去餐厅,猜测大佬会不会是饿了过来觅食。
找了一圈,依然不见人。
柳静蘅停下脚步,抬手摸着胸口。
里面不安的小心脏突突地跳,原本红润的脸色,也微微发白,嘴唇覆上一层绀色。
这中间,他给大佬发了消息打了微信语音,但大佬却如人间蒸发一般,影儿都没了。
柳静蘅像无头苍蝇一样绕着会场乱转,逢人便打听。
很多事在他不敏锐的记忆里已经慢慢忘却,但却印象深刻,很小的时候,他被父母从医院带回家,乡下来的奶奶见他就戳他脑门,怨恨地说:
“你这小扫把星,倒是个会花钱的,你爸妈才赚几个钱,你一个人不够他们造的,你说你生下来干嘛。”
扫把星。
因为他是扫把星么?当初大佬本不用遭受流落荒岛之苦。
柳静蘅惶然无措地环伺周围,不知道下一步该往哪里去。
秦渡终于从一声声“秦代表下午好”当中脱身,所以他才不喜欢在公共场合露面,有些人毫无边界感。
他给秘书打了个电话,秘书说有点堵车还得一会儿。
秦渡挂了电话,看了眼手表。
距离他离开已经过了整整一个小时,观赛台那边已经清场,他看到了柳静蘅给他发的消息,但他现在没办法和他见面。
否则柳静蘅就会知道,当初买了九十九朵白玫瑰、陪他坐了一天旋转木马、流落荒岛用身体为他保温、不惜一人分饰两角的人,是秦渡。
秦渡揉了揉眉心,抬眼朝着人群望去。
下一秒,身体骤然紧绷。
他看到了人群中惶然无措的柳静蘅,正扭着脖子朝这边看过来。
秦渡眼疾手快从路人头上扯下棒球帽戴好,脱了西装外套丢一边。
路人害怕,试图尖叫,他便使用钞能力安抚之。
接着快步走向柳静蘅,语气不悦:
“怎么到处乱跑。”
柳静蘅呆呆打量着来人,憋半天来了句:
“你好,你是……?”
秦渡压低帽檐,一双眼眸隐匿在阴影中:
“你爸。”
柳静蘅眨眨眼,又眨眨眼。
清浅的眸子里渐渐积郁起一层薄薄水光。
秦渡冷哧一声。多大的人还天天想爸妈。
“大、大佬……”柳静蘅哽咽了。
秦渡的表情瞬时怔住。
嘭咚!
心跳在某个节点,突兀的乱了一拍。
喉结上下滑动了下,一向从容的声音此刻也有些紧绷不自然:
“你,认得出我。”
柳静蘅缓缓伸出手,轻轻拽住秦渡的袖口,点点头。
当他看到大佬完整无缺地站在他面前时,心情很奇怪。
有种失而复得,所有的遗憾都在此刻被弥补的满足。
鼻根酸酸的,他从很小的时候就不太会克制情绪。
情绪对他来说,要不就没有,一旦产生便一发不可收拾。
“怎么了。”秦渡也在那一瞬间产生了束手无策的茫然。
他抬起手,手指紧了紧,又放回去。
只是不停重复:“怎么了。”
“我以为你又因为我遇害了。”柳静蘅哽咽着,勉强说出一段完整的话。
秦渡:“换个词。”
柳静蘅抽抽搭搭止住哭泣,低头沉思半天,眼泪回潮,更加汹涌:
“我读书少,想不出来……”
秦渡讶异的瞳孔还在不断扩张。
他以为柳静蘅这种人到死都是随时待机模式,不成想,被编写好程式的CPU,也有崩溃的一天。
柳静蘅扯着他的袖子,手指更加收紧:
“我想出来了,那就遭遇不测。”
秦渡憋着一口气,久久没能呼出。
良久,他抬手,疲惫地揉了揉眉心。
“柳静蘅。”他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低声道,“你一直在找我。”
明知故问。
柳静蘅点点头,想整点绿茶语录,却发现大脑如鹅毛般苍白。
只能站那呼吸。
却忽然听到大佬低低的一声:
“柳静蘅,你真的很会撒娇。”
柳静蘅:我……
还没思考清楚,身上忽然落下重重力道,整个身体被一双结实有力的臂膀牢牢禁锢住,使出全部力气一般,裹的他无法呼吸。
肩头搁上了大佬的下巴,隔着薄薄的衬衫,贴覆上鼻息的热度。
“下次找不到我就乖乖站原地,我来找你。”秦渡缓缓翕了眼,无法理解自己为何会发表这种言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