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面快递站[快穿](99)

2025-09-22 评论

  张成性子急躁, 在坑底吼叫一声, 用双锤将覆盖在地上的草梗扒开, 才发现四周早被人画上密密麻麻的符咒,就像是对方早已准备许久、只等着几人上钩似的。

  大师兄神色剧变,从兜里掏出件宝器,掐了个诀,便要再次试着劈开这巨网,可法宝还未奏效,便听到有人踩着松软的泥土走来的声音——

  那是个虎背熊腰、四肢尽被密软毛发覆盖着的老棕熊妖,而那熊妖身后则跟着几只懵懵懂懂的低等级鹿妖,它们正谨慎地向坑内观察着,不时还在边上再补画些泛着金光的符文。

  竟是被这些小妖们摆了一道。

  张成为人粗犷莽撞,登时便拍拍屁股从坑底站起来,叫道:“你这熊妖!知道我们是何门何派的吗?还不快快放我们出去,否则我们便要叫师尊过来了。”

  他话音还未落,张勉然已用传音木牌尝试联络云华尊上,可几次发出消息都被这些密密匝匝的符文拦截。深山老林里自然没有任何手机信号,他们师兄弟三人眼下已被困死在这坑里。

  可那熊妖只是捧腹笑了两声,吩咐手下的小鹿妖往坑底扔了三颗丹药。

  那丹药表面散发着底蕴深厚的红光,一看就知道不是凡物。张成明白这熊妖的意思——几人吃下这丹药还有活路,若依旧抗拒便只能化作这深坑底下的一抔白骨。

  这熊妖一行提前半年多放出虚假消息引清虚派众人上钩,在通往这片林子的必经之路上设好埋伏,又不知从何处寻来这高阶符文加以桎梏。

  眼下几人插翅难逃,不如遂了对方的愿,看看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张成收起双锤,不疑有他,三两口将药丸嚼碎,生生咽入喉中。

  另一边,大师兄张勉然也懂了他的计量,偷偷拉着小师弟的手,低声道:“水垠,生死之前都是小事,我们且将这些玩意吞了,等我们逃回清虚派找师尊做主,一切再从长计议。”只要见到师尊,他们几人定然性命无忧,吃下这颗来路不明的丹药只是权宜之计。

  张水垠则紧张极了,他本就年龄最小,为数不多几次下山除妖却遇上这种困境,现在手脚都忍不住发抖。

  他手捧着那颗足有半个巴掌大的丹药,隐隐听到头顶熊妖与小鹿妖的谈笑声。张水垠本不灵光的大脑在此时变得格外机警——对方刻苦经营布局大半年之久,一朝得手,但竟然不第一时间对清虚派的弟子展开报复,反而作势只要吃了丹药便放了他们。

  这丹药中必然有鬼,起码藏着比生死之事更大的秘密。

  可这一刻,张水垠却别无选择。

  那张花花绿绿的快递单此刻被他攥在手中,被汗水深深浸湿。危难之际,张水垠第一时间想的不是无所不能、法恩浩荡的师尊,而是才认识短短几天的小陆师兄。

  他索性闭上眼睛,硬着头皮大口嚼着丹药,吃一半吐一半,还没等吃完,便浑身脱力靠在坑壁上一点点下滑。

  药效发作得很快,张水垠眼前一阵阵发晕,天旋地转之间,他仿佛觉得整个世界都发生了某种不可思议的变换——

  那棕熊妖身上的毛慢慢褪去,旁边叽叽喳喳的小鹿妖足下的四蹄也渐渐淡去。等他再睁开眼时,那树下站着的不再是妖邪,而变成了一个须发斑白的老者,带着几个十来岁年纪仙风道骨的小仙童。

  那些半大孩子们的神情带着几分探究与嫌恶,静静俯视着坑底师兄弟几人。

  张水垠脑海中如同几串烟花爆炸,瞬间静寂,一瞬间整个身子陷入麻痹,连指尖都动弹不得。他难以置信地与那老者对视着,望见对方瞳孔倒映出一片浓重的黑红色血雾。

  万籁俱寂之间,他听到身后一向光风霁月的大师兄发出一声尖促的嚎叫,那声音竟似野兽发出的绝望嘶吼,是世界观分崩离析后的哀鸣。

  几乎是被本能驱使着,张水垠在极端的痛苦中仓皇回头,只看到大师兄与张成肩颈上驮着两只诡异可怖的黑色鬼婴,那婴孩咧着一张血红色的大嘴,六手六脚深深扎进血肉里,无数血红色的蠕虫正从那鬼童身上涌动的鼓包中钻出来,扎进皮下,滚动着汲取新鲜的血液。

  鬼婴足有成年人头颅两三倍大,口中生满了六七十颗细密的尖牙,只有一条细长的舌头,细细匝匝地从人脖颈上绕过去。

  就在鬼童发现几人清醒过来的一瞬间,张成肩上的那只刹那间暴起,在他脖颈上狠狠撕扯下来一块肉,随后一口咬断他的血管。

  张成维持着震撼的神情瞬间倒地,而那鬼童带着诡秘的笑容依旧趴在他肩上,六手六脚的黑色身体在空气中消弭于无形,只剩下血红色的蠕虫钻入泥土之中,瞬间便没了踪迹。

  这鬼婴是何时出现在几人背上的,又或者,它们一直都在……

  大脑如同被一记铁拳重锤,张水垠头晕眼花,眼前尽是发白泛灰的雪花点,他看着一向骄傲自持的大师兄背上那可怖的鬼物,只恨不得此刻便昏死过去。

  而张勉然见状已面色惨败,嘴唇全无血色,匍匐在地上止不住地痉挛。脏污的黄泥沾染了他平日里一尘不染的纯白道袍,而他已浑然不觉。

  张成惨死的尸|体横在两人之间,仿佛一道无形的天堑,将师兄弟二人遥遥隔开。

  “大师兄……”张水垠试图喊了一声,却发现自己已在巨大的震惊中完全失了声,喉咙中吐出的只有无力的气音。

  良久,坑底张成身下的血液顺着坡淌到张勉然的衣角,他像是被烫了一下似的,急忙缩回手。前后不过短短两分钟,张勉然的眼球中已充斥着红血丝:“这是怎么回事?”

  大师兄神情怅惶地看着正俯首抚须的白发老人,崩溃地大声问道:“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老者坐在一块巨石上没有说话,还是他旁边的小仙童指着张成的尸|体回道:“还看不出来吗?你们全被骗了,所谓的结丹都是假的,所谓的修仙之路也是假的,你们还想在虚妄的世界中活多久,又想自欺欺人多久呢?”

  “我没有!”张勉然愤然叫道。

  他五岁拜入师门,十八岁那年正赶上天地灵气复苏,天资优越头角峥嵘,早早在二十二岁那年便结了丹,是天下修士万人敬仰的清虚派大师兄。怎料一日世界颠倒,他所信仰的都是假象,所跪拜的竟是鬼魔,他不再是霁月清风意气风发的大弟子,而是手上沾着鲜血的刽子手,是被魑魅魍魉所控制的杀人刀。

  张勉然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脖颈的血肉已被颈上的鬼童撕扯得不成样子,肩膀以下鲜血淋漓,可偏偏满脸清泪,神情凄然。

  他带着最后一丝希望,流着泪问道:“那这几年的所谓妖魔……”

  那小仙童闻言激动地从石头上站起来,愤慨大骂道:“什么妖魔,那可都是活生生的人啊!”

  “你们清虚派弟子已屠尽我师伯全门上下五口,十年间又戕害了我四位嫡亲师兄师姐,仅仅在普陀山脉一处便造下如此血海杀孽。若不是师父费了足足两年时间苦心经营、炼丹布局,师兄拼着性命远赴几千里外的南都寻来失传已久的符咒经文,恐怕今天倒在血泊里的便是我们几个了!”

  “你们是杀人魔,是饮血剑,是分不清是非黑白的无知利刃。我恨不得将你们食肉啖血,拖入十八层阿鼻地狱!”小仙童指着张勉然的鼻子痛骂,还要继续说下去,却被白发老人伸手拦住。

  可这些话却像锐利的利剑,一根根深深扎入张勉然的心脏。

  鬼童的啃噬、世界观的崩塌与自我认知的颠倒都没有要他的命,他的防线却被这些孩子们三言两语所彻底击溃。

  悔恨、自责、痛苦在这一瞬间浮上心头,张勉然支着剑站了起来,沉默着看向自己的双手——上面沾满了混杂着血液的泥土,恶浊肮脏。

  这曾是双翻书抚琴的手,也是挥舞着刀剑砍向无辜者的手。

  澄净的道心瞬间崩塌。

  张勉然凄惨一笑,长剑一转,改向自己身后的鬼童砍去。那鬼婴早与他血肉相连,每一剑都是难以想象的至痛。

  一瞬间坑底血流成河,干瘦的张水垠呆滞地一步步向大师兄的方向爬去,手颤抖着将早已气绝的师兄搁在自己臂弯,那张清新出尘的脸颊此刻已苍白得不似人形,他右手食指静静拂过师兄紧皱的眉头,将师兄腰间那挂没送出去的玉佩放在花花绿绿的快递单上,那玉佩闪了几下,随后原地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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